问题不是给谁的，问题是他从来没让尚衣局给她做这种衣服穿！
不过也不难怀疑，能使唤的动尚衣局做衣服的人没几个，除了他，那就只有单甯了。
祝观良捏捏眉心，伸手指向门口，“去把衣服换回来。”
周乐平包子吃的正香，当然不肯听他的，再说了，她穿个衣服还得听他的吗，“我觉得挺好的，凉快。”
“今天带你去矿山，这么穿不方便，去换回来。”
捧着碗，一口气把粥喝完，随手擦了下嘴，又道，“去矿山做什么？”
“想去就回去把衣服换回来。”
周乐平不情不愿站起来，“你以后别娶姑娘了，干脆娶个傀儡娃娃算了，什么都听你的。”
抱怨完了，她慢吞吞回去换衣服，一件颜色看起来像是浆洗了几百遍的长衫，看起来破旧，但它其实是件才穿过一次的新衣服。
不知道染出这个颜色的人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有这功夫直接穿旧的不好么？
这次换的衣服祝观良很满意，两人吃过早饭坐上马车去矿山，矿山在距离帝都一百里的成安县，一来一回加上办事，一天显然走不了一个来回。
周乐平心中隐隐有些激动，祝观良这次没有带多少守卫，成安县也肯定不如帝都戒备森严，到时候......
这个想法雨后春笋一般钻出来，她越想越觉得靠谱，但是安全起见，脸上该装还是得装一下，“我们去矿山做什么？”
“那边出了点状况，去看看。”
“那你一个去不就行了，何故要带上我？”
“哦。”她尽量装的漫不经心，“什么状况。”
祝观良合上手里的折子，折子在膝头敲两下，脸上隐有笑意，“你不应该很积极才对吗？毕竟成安县不比帝都，你要是想走，寻个我不注意的时候大可逃之夭夭。”
她道，“且不说五殿下一向运筹帷幄，既然能带我出来那就一定有把握我走不掉，就即便是我走了，又能去哪儿呢？回赵国？恐怕还没见到赵时谦我就已经先被人当成罪臣给打死了。”
昨天晚上她说过的话还清楚记得，祝观良也记得，如今察她表情，无奈的苦笑，过于清晰的自我认知，好像是挺可信的。
“石脂水是从矿山采石然后炼化的，也有些是先天形成的，不过先天形成的毕竟不多，大部分都要从矿山采石，成安县的矿山前日坍塌了，死了不少人，得亲自去看看。”
周乐平道，“矿山坍塌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派个官员去看看不就行了，哪用得着你亲自去。”
“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况且本来就由我负责，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去看看也好，弄清楚了对她总是有用的。
他们早上出发，下午到达成安县，矿山由朝廷掌管，因此在矿山驻扎的都是朝廷的官兵，每个矿山都有一个矿山令，算是这里的头，但是这个矿山令也于今早死了，据说是为了进去救人，被矿洞顶上的石头砸死的。
现在矿洞里的尸体，除了早先进去的
几个被埋的比较深没人敢进去之外，其余的都拉出来了。
祝观良查看过这些人的尸体，的确是被砸死的，又叫来人挨个询问矿洞的坍塌时间跟具体原因。
周乐平备感无聊，就去矿洞那看了看，还有他们新采回来的矿石，越看越觉得熟悉，这种山，依稀仿佛她们赵国也有。
这种山都是光秃秃的，连杂草都不生，就是一座石头山，忘了是几年前了，有两个常年偷鸡摸狗的人在一座山前偷着烤刚偷来的鸡，结果被人发现，一路追赶到这里，那两个人慌乱之下藏起鸡，火也没来得及灭就跑了。
结果那两个人跑了，追赶的人追到这却无端端被炸伤了。
后来丢鸡的人把这两个人告上官府，那两个人只说生了一堆火，但是并没有炸人，官府也觉得丢鸡的人是在造谣胡扯，火药一向是由官府管着，寻常人家哪里能弄得来，说偷鸡的人炸他是在没有道理。
最后也只叛了那两个人偷鸡罪，可怜被炸伤的鸡主人最终也没能讨回个公道。
那时候这桩被判成鸡主人胡说八道的案子还闹到了大理寺，时至今日那鸡主人还是没有讨回公道。
祝观良跟她说过，石脂水易燃，既然易燃，易燃的东西，应该也容易爆炸吧？
洞口有两个把守的官兵，她就随口问了句，那两位一听她问的这个问题就知道她是个外行，便笑道，“那自然是会爆炸的，别说点火了，就是靠近了见着一点火星都会炸，我们这儿平日都不生火做饭的，都是外头做好了送进来，晚上太阳一下山就歇了。”
由此可见，鸡主人当真是被冤枉的。
等到祝观良问完话后已经是晚上了，他们去镇上吃饭，周乐平似无意提起的问了一句，“这种矿山在祁国多吗？”
祝观良道，“前前后后也有百座吧。”
“那你说的那种先天的呢？”
“那就少了，几十块而已。”
周乐平感觉敏锐，“块？为何要用块来形容？”
“先天的来自地下，需得打井抽取。”
“那这两种有什么区别呢？”
“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她笑，“好奇，不方便说就算了。”
成安县的东坡肉最出名，但周乐平却味同嚼蜡。
“没什么不方便说的，你想知道，日后我慢慢告诉你，吃完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得去矿山。”
她应了一声，忽有道，“我看你今天来回盘问那些人也不做别的，这么问能问出来什么？”
“矿洞不会无缘无故坍塌，有几个人说话支支吾吾，一定是有事隐瞒，反复盘问，只要他们说谎就一定能问出破绽来。”
周乐平对他这种做事方法深表怀疑，“你不用进去查看吗？”
“怎么进去？”他抿口茶叹一声，“不怕里面危险，就怕外面有人作怪，外面的人清理干净了，救人才放心。”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矿洞坍塌是有人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