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观良走后,屋里就剩下她跟周乐平跟赵时谦两人,周乐平觉得尴尬,犹豫片刻,想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赵时谦一把抓住她的手,“别摘!”
“皇上……”
“朕好久没有见过你这样了,四年不见,你之前的样子,朕都快忘了。”他看的几近痴迷,人不住向她靠近,“这样很好看,朕喜欢。”
以前赵时谦就用这种眼神看她,那时候几乎所有人,甚至她自己都以为自己会跟他在一起,所以没有什么避讳,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有了顾及,时刻记着保持距离,他进,她就往后退,“臣这样感觉怪别扭的。”
“别扭什么?”赵时谦在桌前坐下,敲敲桌子,让她坐下,“坐下,咱们说说话。”
周乐平一拱手在他对面坐下,坐下,两人对视着,一时无话。
赵时谦看她的眼神炽热中带着些殷切的期盼,周乐平低着头,手在膝盖上搓来搓去,心里七八个吊桶打水似的上来下去,等着他说什么,却又害怕他说的话自己没法儿接。
好在看了半天,赵时谦总算是回过神来,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她,“这是朕为你准备的生辰礼物。”
“啊?”她抬起头,看见他递过来一个荷包,“这是什么?”
“朕也实在想不出该送你什么,想来想去你现在最缺的就是钱,这里是些银子,之前军饷的事……是朕对不住你,又罚了你一年的俸禄,料想你最近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也算给你救救急。”
军饷那么多银子,皇帝一下拿不出来,但是拿一些出来给她救救急还是够的。
送礼物送的是一份心意,钱是最俗的可也是最有用的,但是别人送她可能久欣然接受了,他送……怎么都感觉别扭。
她不接,赵时谦硬塞给她,“跟朕就别这么客气了。”
然后顺便抓住她的手,目光灼灼,不知是故意,还是忘了放开,他掌心温度烫的周乐平猛的站起来,膝盖一软,险些跪下,“臣惶恐。”
赵时谦手心一空,心也跟着一空,扶着她手臂把她拉起来,“私下里,就不用跟朕这么客气了。”
气氛愈发诡异,周乐平站起来,立马后退两步,“皇上是君,我是臣,有规矩在,还是应当保持些距离的好。”
赵时谦手上一顿,“你真的是跟朕愈来愈生分了,难道仅仅是因为你我之间的这层身份?”
他表情看起来十分受伤,走到窗边,负手而立,忆起从前,“朕记得以前你跟朕是最无话不谈的,朕做太子那会儿,对别人来说,一言一行都得加着小心,可对你却没那么多规矩,你还记得你打朕的那次吗?”
当然记得,那次赵鄧也在,他们仨偷跑出宫的偷跑出宫,偷跑出家的偷跑出家,找了个酒馆喝酒比酒量,赵鄧先醉的,她酒品不好,喝多了就开始发酒疯,赵时谦想把她送回去,可半路上被她耍醉拳给打了一次。
那一次打的他可不轻,鼻青脸肿,胳膊都脱臼了。
第二天酒醒之后她吓的要死,怕抄家,怕砍头,可赵时谦回宫之后却一口咬定说是
自己摔的,任由人怎么问都不说是她打的。
太子是什么人,那是将来的皇帝,金枝玉叶,尊贵的掉根儿头发都让人紧张的主儿,自己倒好,直接照他身上练了一套醉拳,也幸好他够义气,不然真的要完蛋。
这件事过去好多年,现在想起来她仍旧捧着小心肝儿战战兢兢,擦擦汗,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话。
“你什么样朕没见过,你是什么样的人朕心里最清楚,所以真的不用跟朕面前这么拘谨。”
她又用袖子揩揩汗,硬着头皮道,“臣知道了。”
气氛似乎有所缓和,在这个当口,长丰又很合时宜的送来了茶水点心,赵时谦当自己家自己房间一样不客气,又招呼周乐平过来坐。
周乐平对处在震惊中的长丰摆摆手让他先下去,长丰关上门离开,走的时候一直在唏嘘感叹。
祝观良坐在房顶上,旁边的一块儿瓦片已经被掀开,屋里人做什么说什么他尽收眼底。
赵时谦倒一杯茶递给她,“头上这支簪子也是礼物?”
她抬手在簪子抚了下,点点头,“大哥给我的,说本来是我爹在我及笈的时候准备给我的。”
提到她爹,赵时谦也沉默下来。
周乐平等他说话,等不到,嘿然一笑岔开话题,“皇上一次次的一个人出宫,何时弼找不到皇上会着急的吧?”
“朕支开了人过来的。”
“下次还是别这么做了,太危险了。”
他笑道,“在你的将军府怎么会危险?朕跟你在一起安全的很。”
她的确是个很容易让人感到安全感的女人,时隔这么多年,面对她时的感受还是没变,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仍旧是他最放心舒适的时候。
一个女人的魅力不止在于相貌,更在于她带给人的感受。
若是她能让一个男人产生归属感,那跟她有关的一切将胜过这世上任何人的任何手段。
祝观良提着酒壶饮一口,唇角微扬,心中对赵时谦的鄙视更甚几分。
晚上的风刺骨的凉,他喝酒却喝的浑身燥.热,扯松衣襟让风灌进来,感觉好些了,正打算躺下歇一会儿,往下一瞥,正好看见赵时谦拉着周乐平的手慢慢凑唇过去,在周乐平还处于震惊中,不过大概也是出于自愿所以才会由着赵时谦来亲才没有任何拒绝的反应。
那下面的两个人就这么把嘴贴到了一起。
周乐平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刚刚说话分明说的好好儿的,可赵时谦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还说了声,“别动。”
出于一个将士服从命令的本能,她还真的不动了。
然后看见赵时谦的脸一寸寸靠近,再靠近,直到近的看不清他的脸了,唇上一软一热,她三魂七魄飞出体外,思绪插了翅膀飞出脑外,她什么反应也做不出了。
眼下发生的一切甚至超出了赵时谦的预期,但又意外感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