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说就说明心里还没放下云轻,这么做纯粹为了赌气。
但她自己同意的事祝观良不会给她反悔的机会,于是转天就在宫中设宴,邀请一些才俊赴宴,顺便把章婴宁也请来了,两个妹妹凑一堆儿,还都是爱而不得受了情伤的姑娘,再没有比这还惨的事了。
金科状元坐在祝观良身侧,周乐平领着安和跟章婴宁在远处的亭子里,手指着给她俩介绍来的都是谁。
章婴宁兴致缺缺,安和也没什么精神的敷衍应付。
那边吃的差不多了,祝观良一挥手,让他们四处转转,而后回来推了安和跟章婴宁一人一把,“去吧。”
章婴宁直接站那儿不动了,“就这么去啊?”
“那还要我找人把你们抬过去?”
这两个人,无论是章婴宁还是安和,随便娶哪个将来都是飞黄腾达前程似锦,那边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这头安和跟章婴宁才姗姗来迟。
“给公主殿下请安。”众人齐刷刷见礼,又对章婴宁道,“章小姐安好?”
章婴宁浑身上下不自在,安和也觉得这阵仗有那么点儿祝观良选妃时候的阵仗,本来雄赳赳气昂昂的,这会儿也不大能放的开了。
周乐平远远看着有些担心,“这样能成吗?”
“不成也得成,这世间最好最优秀的男人我都挑好了送到她面前了,她要是还对云轻念念不忘那我就只能把邕朝灭了,把云轻绑过来娶她了。”
周乐平回头对他笑了下,“有你这哥哥,敢娶安和的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不用担心安和会受委屈了。”
祝观良一挥手屏退周围宫人,从身后抱住她,“你有这么个男人也一样没人给你委屈受。”
然后拉她出了亭子,“接下来的事我们就掺和不了了,让他们自己玩儿吧,给你准备了好东西,去看看。”
安和盯着金科状元薛垚,抬手让他平身,“你就是金科状元?我听皇兄说了,他说你很有些学问,朝廷有你这样的人辅佐,皇兄今后耳边也能清净些,省的被那些老臣们每天碎碎念。”
薛垚道,“公主殿下过誉了。”
也是个木头,他说那么多他就这几个人字。
原以为云轻那样的才是木头,原来读书人也一样。
“如果我选你做驸马你愿意吗?”
薛垚大概是没想到安和会这么直白,愣了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旁边的人都露出了艳羡的目光。
薛垚顿了顿道,“臣自幼家境贫寒,穷怕了,所以一心想往上爬,状元只是个起点,臣想要的不止于此,公主问臣愿不愿意,臣自然愿意。”
安和道,“所以你是把本公主当成你升官路上的一个踏脚石了?”
薛垚深吸口气道,“臣知道这么说可能会让公主觉得不快,但若能有幸娶到公主,将来仕途必定一帆风顺,臣自然有借着公主向上爬的念头,但是以臣的才学,不管将来坐到什么位置上都一定较其他人更加出色,不过请公主放心,臣熟读圣贤,若是娶了公主,今后定也能一心一意对待公主。”
旁边有人讥讽,“薛垚,你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些吧,直接就说自己是因为权势才娶公主,我们来的这些人里,对公主有意思哪一个不是出于真心爱慕,你这样可是自己把路给走死了?”
安和笑了下,扭头看向那个说话的人,“是吗?本公主不记得曾经见过你,你说爱慕我,不知道是爱慕我什么?”
那人立马恭敬道,“臣每逢宫宴便会随父亲进宫,每次都能看到殿下,殿下纯真无瑕,虽然身为公主,但却十分平易近人,臣对公主是一见钟情,自此眼中再也看不下去其他人。”
他说罢,又有人不甘示弱的开口,“臣曾在街上遇见过殿下,殿下那时不认得臣,可臣却记得很清楚,殿下一身男装打扮,两只眼睛圆溜溜的警惕着四周,像一只狐狸,让人禁不住心跳加快。”
有人打开了话匣子,接下来说什么的都有,爱她这样爱她那样,理由层出不穷千奇百怪,但那些原因根本就站不住脚,他们不了解她,嘴里说的也根本不是真正的她,她都不喜欢。
她听的没了耐心,转头又问薛垚,“你之前有没有见过我?”
薛垚诚实的摇摇头,“今日是第一次见公主。”
“你说话很难听,但也很真实,说话难听其实无所谓,本公主最欣赏真实的人。”
她指着桌上的一盘荔枝道,“我想吃那个。”
于是所有人都去拿荔枝,十个里面有九个都剥好了送到她面前,只有薛垚,荔枝什么样他就什么样端过来。
旁边人对他嗤之以鼻,但安和最后直接拿了他的荔枝。
薛垚看了眼别人的,后知后觉的剥了一个送到她面前,等她接过了又一个人端着剩下的荔枝走开,一个一个都剥完了再端到安和面前。
这一点跟云轻特别像。
云轻是个冷淡的人,第一次用野鸡毛代替孔雀翎送给她的时候可能并没有别的意思,在被她骂了一顿之后又去找了新的孔雀翎送给她。
他并不能想的很周到,但是在意识到错了之后会及时改尽,愿意为了她说出的话去付出时间精力满足她的要求。
很显然,薛垚也是这么个读书读傻了,抽一鞭子走一下的愣头青。
人啊,爱屋及乌,喜欢一个人,连带着对跟他相像的人都比对其他人多出一些好感来。
安和嘴里嚼着荔枝,又道,“本公主不是谁想娶就娶的,仅凭你们两句话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她,“公主有何吩咐尽管开口,臣等定万死不辞。”
“我不是皇兄,不用张口闭口的用死不死的表忠心,我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就是明天想要去游湖,就是怕人少了不热闹,你们谁去准备?”
话一出口,此起彼伏的应和声便震耳欲聋。
唯一安静的是薛垚,他家境贫寒,才做官手上可能也没什么钱,所以对这件事显得并不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