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也是,谁知道自己要去和亲能高兴的起来,永远离开家,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尤其嫁的那个人还是自己的仇人,从今以后就要媚笑侍君,高兴的起来才有鬼了。
不过虽不高兴,但这位公主也没有表现出有任何的伤感,就是很冷漠,脸上是随时准备英勇就义的悲壮,竟无端端看出了她几分不忍。
没过多久,外面有人进来,鲜虞王的那些后宫她没见过,不过看这位的穿着打扮,应该就是他那位刚刚升做后主的侧妃了。
公主站起来行礼,但行的是军礼,抱拳的动作熟练又自然。
王后把公主扶起来,拍拍她的手问,“都准备好了吗?”
公主点点头,“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去赵国。”
王后道,“得先去赵国军营见过上将军,那个上将军周乐平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她太了解我们了,到时候你去了,一定要事事多加小心,千万不能被她抓住什么破绽。”
公主眯了眯眼睛,“周乐平?早就听说过她,没想到,这次终于要见到她了。”
没想到她在鲜虞也有这么高的人气,这位还早就想要见她了,这儿的人都把她传成了修面阎罗,公主不怕反而想见,实在有趣。
王后又道,“她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忘了姬禛是怎么死的了?不过你是要入主后宫的人,只要平安到了京城,以后她见了你,少不得还要行礼称呼一声娘娘。”
“可她的妹妹不是贵妃吗?”
“她妹妹据说自小体弱多病,又是个不争不抢的懦弱性子,不会成为你的威胁的。”
公主放心了,又一抱拳,“定不辱命!”
“此去需得记着,行事之前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王后在公主手背上又轻拍两下,公主对王后照旧是那么个恭敬的下属态度。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那件事闹得太大了,王城内有刺客的消息让他们都成了惊弓之鸟,以至于两个人单独在屋里说话时,都打哑谜般不清不楚的。
王后走后,公主入浴,脱衣服的时候周乐平看到她贴身藏起的一把匕首,弯月状,贴腿绑着,冰冷的刀刃贴着肌肤,也不怕划伤了自己白花花的腿。
不过尽管没听到什么特别劲爆有用的消息,所见所闻也足以让她确认,这位公主绝对不同寻常,要么是鲜虞找来假冒公主的杀手,要么就是个自小被训练成杀手成为最后一道防线的公主。
反正这次和亲鲜虞绝对没安什么好心眼儿。
她趁公主沐浴时再逃出公主寝殿,一路躲躲闪闪,最后仍旧钻洞出来,出来后就把腿狂奔,一跟祝观良汇合就连夜赶回军营。
回到军营时天已经大亮,糊在脸上两天的面具终于能摘下来了,长出一口气,她甚至来不及洗漱就赶紧回大营写奏折。
公主有问题,不能和亲。
把自己这两天的所见所闻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后,她一颗心这才算落停。
信送回京城的第二日,还未等到回复,鲜虞公主便带着和亲的诚意来到军营求见她了。
虽然明知道人有问题,但在皇上还没有回复,没有圣旨的情况下她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动手,只能先把人请进来,好吃好喝先供她两日。
公主的随侍跟带来的和亲礼都被拒之门外,几千人护送,若是都放进来,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趁机耍什么花招。
所以公主身边留下几个贴身保护安全的就够了,剩下的还是离远点儿才让人放心。
公主的帐篷就在周乐平的营帐旁边,说是方便保护,当然更深一层的意思其实是方便监视。
公主穿一身红衣,毕竟是去和亲的,打扮上也得是那个意思才行。
齐思看见公主,眼睛当下就直了,但也就直了那么一下,这是仇人的闺女,仇人的闺女和亲了也还是仇人,眼睛直的拿一下是惊艳,随后的厌恶就是自己身为一个赵国人的良心了。
齐邈派人在公主营帐附近保护,若是公主出了任何岔子,都是他的责任。
任务有些憋屈,但军令如山,只能遵从。
晚上周乐平设宴请公主吃饭,她是东家,但公主是要入住后宫将来服侍皇上的,圣旨没下来,自然还是得把人当做上宾对待。
周乐平也很大方,完全不计较这些虚礼,公主就坐在她的右手边,她全程礼貌陪笑,没有半点招待不周之处,想鸡蛋里面挑骨头都没辙。
公主名号蕙月,不管对待谁都是冷冰冰的,看周乐平的时候,眼中的不屑她也不屑掩饰。
蕙月公主在齐思心中那惊鸿一瞥的惊艳因为她目中无人的态度消失殆尽,饭桌上忍不住就怼了句,“以前从未听说鲜虞有这么一位公主,怎么跟鲜虞王长得一点儿都不像呢?”
蕙月公主轻飘飘望了他一眼,“这位是......”
周乐平介绍道,“这是我军中的明威将军齐思。”
齐思齐邈在鲜虞军中的名头也不小,虽然比不上周乐平,但他们哪一个手上没有她鲜虞成百上千条士兵的鲜血。
蕙月公主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微一挑唇道,“明威将军,久仰大名。”
齐思哼一声,并不打算理会她。
蕙月碰了一鼻子灰,讪讪正色,端起桌上的酒杯小抿一口,喝不惯这种烈酒,喉间一片热辣,掩唇轻咳出来。
周乐平看着他的手故作惊讶,“公主的手......”
她这么一诈,公主微微变了脸色,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稍顿,抬眸看着周乐平,“手怎么了?”
“我看公主的手纹路沟壑明显,且看起来显得十分枯燥,不像是姑娘的手,倒像是习武练兵的手。”
蕙月公主不客气道,“将军不也是女人吗。”
“咱们俩哪儿能一样,我天天杀人,手粗糙些才正常,不过公主就......”
公主被噎了一下,她身后的婢女闻言立马道,“我们公主是侧妃所生,之前受了不少苦,做过不少粗活重活,手是干活的时候伤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