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平一觉醒来,头疼欲裂,昨晚喝醉了发生过什么,两眼一抹黑想不起来了。
曲昙说是祝观良送她回来的,把她放下就走了,她回来之前就已经睡着了,倒是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她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然后起来打了一套拳,练剑的时候祝观良打她身边过,看见她,嘴角隐有不明笑意。
周乐平倏然把心提起来,“你笑什么?”
祝观良抖抖手里的纱布,奇怪望向她,“我没笑啊。”
“你分明笑了,我看见了,你刚刚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提了下嘴角。”
“这样吗?”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动作,“这也不是笑,将军多虑了。”
周乐平招手叫他过来,远见四下无人,清清嗓子,压低声音道,“昨晚上我喝醉了,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么简单的答案张口就来,但他两眼微闭,表情凝重,居然开始思考。
周乐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说话啊,究竟是有还是没有?”
他摇摇头,“没有。”
周乐平松口气,“那你方才还沉默这么久,诚心的吧?”
“倒是说了不少酒话。”
她刚放下的心又猛然提起来,近乎狰狞的瞪着他,“我都说什么了?”
他摇摇头,“将军这么瞪着我我可不敢说。”
“我让你说!”
“容我想想。”他故意吊她胃口,明明记得一清二楚,可就是不好好说出口,非要等到周乐平急得跳脚,想立马杀他灭口的时候才慢悠悠道出一句,“将军昨晚上说要养小倌哥儿来着,还要养上他十个八个。”
周乐平倒抽一口气。
酒后失言啊酒后失言,这话居然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只有这些?”
“不止。”
周乐平捂住胸口,眉心骤跳,“你有什么话能不能一口气儿说完,你这么说是想噎死我?”
他摇摇头,“将军要听全部,总要容我一样样慢慢想吧,刚想起来的,将军是听还是不听?”
“罢了!”听等于是将昨夜的傻帽事迹在经历一遍,其屈辱程度不亚于被人从坟墓里挖出来鞭尸,她不想从祝观良嘴里再听到她的名字。
“这件事就此打住,你知道便罢了,若是还有第三人知道,我想你应当清楚自己的后果。”
现在挽尊似乎晚了点儿,但好在事情就止步在祝观良这儿了,他也不是那种大嘴巴到处宣扬的人,所以她要包养小倌儿哥的事也不会有别人知道。
至于赵鄧,她醉之前他就倒了,就算听见了,他自己还是很放心的,就更不会出去到处说了。
但周将军似乎低估了流言蜚语的本事,她以为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秘密,没两天居然就传的京城内人尽皆知了。
据说是从一个乞丐那儿听来的。
而那乞丐已经通过贩卖流言挣得盆满钵满,甚至还在郊外置办了一间宅子,从此脱离丐帮不再乞讨了。
乞丐给人描述的绘声绘色,说将军当时被一个高大威武的人抱在怀里,娇羞的拍着大腿说将来一定要搜罗天下美男到身边伺候,一天宠幸一个,虽然嫁不出去,但日子堪比神仙,别提多快活了。
齐思给她学嘴的时候,周乐平脸黑的像块儿碳,捏住眉心看向祝观良,“我当时真这么说了?”
祝观良十分认真的纠正,“并没有如此慷慨激昂,除去拍大腿这一段,倒是都对。”
本以为丢脸至多在身边人,哪想大意失荆州,稍有不备,居然就落得个声名扫地,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今日朝堂之上居然还真的有人说起她婚配摸是,甚至有人不怕死的拟了几个京城才俊的名单给她让她挑选。
她永远也忘不了赵鄧在朝堂上为了憋笑,生生憋出两行泪来,好像她周乐平的婚姻嫁娶就是一场笑话似的。
实际上齐思齐邈也忍得相当辛苦,尤其是齐邈,目光在她跟祝观良身上来来回回,当中意思不言自喻。
更让人绝望的是周乐麒也来凑热闹,说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她今年也不小了,虽然是将军,但也是个女人,古人说成家立业,就是先成家再立业。
她现在已经有了功名,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物色着也好。
不过赵时谦对这件事的态度却很模糊,虽然不用他费心就已经有人把名单拟出来了,但皇帝看过之后脸色却沉了下来。
嘴上说上将军年纪不小了,也该考虑婚事了,这意思听着不像反对,但皇帝脸上从头到尾也没个笑脸儿,黑的像泼了一盆墨在脸上。
周乐平现在真想能回到喝酒那天,回去狂抽自己几个大嘴巴,让你胡说八道!现在好了!出事了吧!
于是乎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上将军要选夫君的事,尤其上述中几个被提到过名字的才俊,现在家里大门紧闭,本人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怕被周乐平看上。
听说有两个知道以后已经琢磨着要自杀了,有一个跳了水,若不是被正好去池子里捉鱼做饭的厨子碰到,这会儿大约已经香消玉殒了。
周乐平听过这些消息真是哭笑不得,她现在声名狼藉,京城恶人榜她以一己之力干掉其他所有人,一跃成为榜首,糟蹋良家妇男的帽子戴在头上摘也摘不掉。
更可气的是祝观良也跟着瞎掺和,“这样也挺好,反正名声已经在了,将军正好能趁此机会为自己选几个合眼缘的。”
周乐平咬牙切齿的威胁,“本将军看你就不错,要不就选你好了。”
他听后果然乖乖闭嘴。
一件事,没人起头的时候所有人都不会往那上面想,但若是有人开了先河,便就像决了堤的水坝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赵时谦单独叫她进宫,也是犹豫了很久最后背着手问她,“你呢,你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终于有机会解释,她忙道,“臣从没这么想过,但流言蜚语速度远远超过臣的想象,臣那是......醉话,没过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