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孟成悦把裙子换下来挂好。谢执洲脾气古怪,衣服鞋子都是按照她的尺寸量身定制,她还回去,他就会直接扔掉。
衣柜里已经挂了好几套昂贵的礼服。
孟成悦用袋子把它们装起来,准备送去干洗店。
“是悦悦回来了吗?”
孟成悦走进母亲的卧室:“妈,爸还没回来吗?”
徐慧真掀开被子坐起来,孟成悦替她披上外套。
“今天不是少爷生日吗,你爸去帮忙布置,被你谢伯伯留下吃饭了。”徐慧真笑望着女儿:“今天化的这个妆真好看。”
“少爷让弄的。”孟成悦担心父亲的腰伤:“妈妈,你让爸还是别出去工作了,等我成年就能去做兼职。”
“你刚上大学就去做什么兼职?那样子多辛苦。你呀,就好好待在少爷身边,看着他就行了。”
看着谢执洲,比兼职打工辛苦多了。
不过孟成悦很清楚,任何工作都比不上看住谢执洲。谢伯伯给的零花钱特别多,每个月足有两万。
“是不是没钱花了?”徐慧真眼眶一红:“是妈拖累了你。”
“钱没了再挣就是。妈您好好养病,身体好就等于是为我省钱啊。”
“好,妈妈知道了。”
徐慧真最开心的事,就是当年领养了这个女儿。
孟成悦也同样感激二老。
她不是爸妈亲生的这件事,爸妈一直都瞒着她,是她小时候从亲戚嘴里不小心听到的。
她们说,当年孟家生意做的很大,开豪车,还有好几套房,但她被领养回家的第二年,爸爸就出了车祸。
亲戚们都说,是她克得养父母家道中落。
听着那些话时,孟成悦心里很难过,她离家出走,想远离过父母不给他们带来灾难。
可爸妈从没嫌弃过她,还和她解释,说不关她的事,是爸爸的司机酒驾造成的意外,依然将她视如己出。
“悦悦。”徐慧真叮嘱:“过几天会降温,要记得添衣。还有,开学后搬进大院,尽量不要和宋美涵她们起冲突,你谢伯伯跟宋老板有生意往来,咱们不能让他难做。”
“知道了妈。”
孟成悦平时住在谢家别墅,周末才回家,开学就要和谢执洲一块搬到谢家大院,那儿离学校近。
徐慧真看到客厅沙发上的袋子,愣了下,问:“给少爷的生日礼物,你拿了吗?”
孟成悦:“……没。”谢执洲天没亮就打电话催她去给他拍车,她急着出门,忘拿生日礼物了。
“你这孩子。”徐慧真笑道:“没事,明早去别墅再拿给他就是了。”
第二天早上。
行李箱轰隆隆碾过地板,孟成悦推着箱子到楼梯口。
林姨正要上去帮忙,只见小姑娘一把拎起了那箱子……
这姑娘身材纤瘦,力气却大得离谱,偌大一口行李箱,拎在她手里看上去毫不费力。
孟成悦走出大门,蓝色商务轿车等在路边。
“悦悦,给我吧。”司机帮她把箱子放进后备箱。
“谢谢王叔。”
后座车窗开着,谢执洲穿了件白衬衣,可能是没睡醒,小霸王难得保持静态。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在他纤长的睫毛尖端镀上了层金光。
孟成悦脑子里突然冒出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前提是,这位公子不开口。
“半天不出来,等着我八抬大轿进去抬你?”
静态转为动态,美少年形象毁灭。
孟成悦抿着嘴唇坐到副驾座。
老王等她系好安全带,才发动车子,笑了笑,刻意缓和气氛:“在古时候三媒六聘,八抬大轿那是娶妻。”
“娶她?”谢执洲哂笑一声,盯着少女没有表情的侧脸,要多嫌弃有多嫌弃:“就这臭脸,娶回家镇宅辟邪吗?”
孟成悦拉背包拉链的手顿住。
这生日礼物不送也罢。
这时,后座上的小霸王突然倾身,探头过来,手指捏住她的脸,像个土匪:“藏的什么?”
孟成悦:“没什么。”
谢执洲轻哼一声:“孟成悦,你想私吞我生日礼物?”
“……”
知道是礼物还问。
“不说话是放弃抵抗?”
孟成悦抿嘴漠然。
“怎么,昨晚把醉酒后手无缚鸡之力的我扔沸水里煮了一顿,想装作无事发生?”
手无缚鸡之力,他还能脱的那么熟练?
孟成悦知道再不开口小霸王就要发怒了:“少爷,我不是故意的。”她毫无诚意地道歉。
“看在真姨的面子上饶了你。”谢执洲伸手:“给我。”
孟成悦把生日礼物递给他。
谢执洲打开袋子:“围巾啊。”
大概是因为他母亲去世早,这种倾注了感情的礼物对他来说比较难得,谢执洲表情看上去似乎很满意。
“真姨的手艺真不错。”他夸赞。
孟成悦:“我也织了一点。”说完,她意识到这话有点邀功的意思,又补了句:“怕我妈妈累着,帮忙织了一截。”
谢执洲“哦”了声,把围巾收起来放好。
“难怪有一截那么丑。”
“……”
那么明显吗?
*
暑假很快结束。
要去大学报道了,天还没亮,孟成悦就起床开始收拾东西。
大院不比别墅,隔音差远了,谢执洲一大早被她吵醒,恨不得掐死她。
“孟成悦,你给我滚过来!”
孟成悦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上高中才搬去别墅区,现在又回到熟悉的地方,听见谢小霸王气急败坏的声音,竟然觉得很符合场景,小时候的一切都被成功还原。
站到这扇门边,几乎是下意识地:“谢执洲,起床。”
谢执洲:“……”
“起床,谢——”
“闭嘴!”谢小霸王最怕听见她重复这几个字,不得不妥协:“祖宗,我叫你祖宗行吧?你让我睡会儿。”
从小到大,谢执洲叫过她几百次“祖宗”,她已经没有最初那种大逆不道的感觉,当惯了。
孟成悦顿了顿:“我们今天要去学校报道。”
房门打开,谢执洲眉眼间带着倦意,发丝松软,高大的身躯笼罩下来,掐着她的脸威胁:“从现在开始,不准发出任何声音!否则我咬破你的嘴。”
他转身,倒回床上,又睡过去了。
“……”
昨晚八成又是熬夜了。
中午要带他回家和谢伯伯吃饭,必须赶在十点前出门。孟成悦没辙了,只好走捷径哄着他:“少爷,你乖,起床了。”
谢执洲黑起脸:“孟成悦,你哄三岁小孩儿呢?”
“我妈妈就是这么叫你起床的。”小时候他每次都起了。
孟成悦也没想到,这招还真受用,谢执洲听了就真起来了。
*
轿车开出巷子,拐角处,突然有人影闪现到路中间,老王吓得脚下一个急刹。
“洲哥!捎上我啊!”陈铭幻在外面使劲儿挥手。
老王认识,陈家二公子经常蹭车搭,于是直接靠边停下。
“谢谢王叔!”陈铭幻跳上车后,趴到座椅靠背上,咧嘴献殷勤:“悦悦,你吃早饭了吗?我这儿有包子,吃不?”
孟成悦正好还没吃,客气地问了句:“是什么馅。”
“你喜欢吃什么?”
“肉的。”
陈铭幻变戏法似地变出一只大肉包:“哥懂你吧?拿去!”
“谢谢铭幻哥。”
谢执洲不满道:“陈二狗,你家没车吗?”
陈铭幻看着孟成悦,回答:“我家车里没悦悦,你把悦悦借给我,我保证不蹭你车。”
谢执洲:“不借,滚。”
然后陈铭幻就真的被赶下车了。
孟成悦吃完包子,从包里拿出热水壶。
谢执洲朝她勾了下手,她顺从地靠过去。
“孟成悦。”少年的语调阴恻恻:“你是不是看上陈二狗了?”
孟成悦满心疑惑,抬眸:“少爷干嘛这么问。”
“不干嘛。”谢执洲往后靠了靠,垂眸盯着她,目光带有审视意味:“要真看上了跟我说,我替你两做媒。”
“哦。”没想到这位大少爷还有当媒婆的喜好。
“你哦什么,到底看没看上?”
“不敢看上。”大院里的少爷们,她一个也不敢肖想。
“也是。”谢执洲声音慵懒:“就陈二狗那怂样,你要真看上他,我还得替你担心未来的幸福。”
“担心我未来幸福?”他这个臭脾气,自身都难保。
“可不么,那胆小鬼,指不定哪天被人一吓,就把老婆送人了。”
……不至于。
陈铭幻家世好,长得好,性格也随和,哪有他说的这么不堪。
“你平时不是和铭幻哥关系挺好吗?怎么背后说他坏话。”
谢执洲被哽了下,黑起脸叫停车:“到了,下车。”
孟成悦看了看距她一百米的校门,还没彻底到。
她怀疑谢执洲让她提前下车,是怕被那群爱慕他的女生看见误了他的桃花。
果然,他一下车,立刻引来一群女生围观。
孟成悦叹气。
*
每天坐豪车来上课的富家少爷,还是本地有钱人,再加上谢执洲那张招惹桃花的妖孽脸,开学没几天就成了公认的新晋校草。
孟成悦和他同专业同班,每天都能看到他被热情漂亮的女生们浮夸地围观,一群小蝴蝶从教室追着他飘到图书馆。
谢执洲似乎还挺享受,每当有女生问他要微信,他的嘴角就会挑起意味深长的浅弧,一边故作高冷地拒绝人家,一边朝她得意地笑。
孟成悦觉得很无语,她又不是他情敌,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炫耀的。
从图书馆出来,马尾发梢被扯了下,头顶少年轻嗤:“孟成悦,你是不敢管我了吗?”
恋爱自由,而且谢伯伯没说要管着不让他谈恋爱。
“这不用管。”孟成悦抱着书本继续往前走。
“什么叫不用管?”谢执洲大长腿一跨,追上来挡在她跟前,低眸挑唇:“宋美涵勾引我那会儿,你不是管挺严的么。”
那不一样。
孟成悦抬起头,照实说:“那时候你未成年,不可以——”她没往下说。
谢执洲来了兴致,眼尾斜飞上扬,黑眸染上笑意:“不可以什么?”
“不可以,做成年人做的事。”那晚宋美涵穿的裙子跟没穿似的,她当然不许她进门。
谢执洲“哦”了声,侧眸语调散漫:“孟成悦,你知道宋美涵为什么讨厌你吗?”
孟成悦认真想了想,答:“因为坏人讨厌好人。”
谢执洲:“……”
“行,你可真是个好人。自己搭车回去。”他突然黑起脸,凶巴巴的。
之前都是坐车来学校,孟成悦对地铁路线不熟,点开手机地图在原地转了一圈,照着导航光标走。
脚尖踢到前方一把椅子,孟成悦忙抬头道歉:“对不起。”对上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她心惊了下。
下一瞬才反应过来,她踢到的是一把轮椅。
轮椅上的男人容貌清冷,一身高定西装,气质儒雅,看她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淡漠迅速转为震惊,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冲击,整个人被定住了一般,与他身上那种冷漠气场极不相符。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颤声问。
孟成悦愣了下:“孟成悦。”
下一秒,滚轮滑动,眼看就要滑到马路上,孟成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手把。
车道上的轿车疾驰而过,轮椅差点被撞飞,男人却丝毫没有反应,目光一直停在她脸上。
“孟?”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重要线索他带着轮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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