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欣施这几天一直在网上找房子。
她没脸待在沈琰礼家了。
不是因为血崩事件,是因为!被他看到了她的丑屁股!
丢人!
她当时被马桶里的血吓懵了,没觉得怎样,过后回想起,孟欣施恨不得原地爆炸!
沈琰礼还帮她往伤口上了药。
她当时是脑抽了吗居然就乖乖趴下让他看!?
这种尴尬症状持续时间长,还伴有见他一次发作一次的并发症。
这几天,沈琰礼每天都会到餐厅吃饭。
孟欣施见到他,根本抬不起头。
她不仅在餐厅逃避与他对视,回到家也是,孟欣施每晚贴墙走。
就这样扭扭捏捏度过了一个礼拜漫长的羞耻期。
在一般女生大姨妈情绪失落都能缓过来的期限里,沈琰礼可能觉得孟欣施也能缓过来了,当晚她又贴墙走的时候,沈琰礼叫住了她。
“阿施。”
安静的客厅突然响起沈琰礼的声音,孟欣施精神一震,贴墙站得笔直:“嗯,啊?哦。”
沈琰礼坐在茶几边,表情平静地朝她望过来:“那天是我冒犯了,跟你道个歉。”
???
他为什么要提起那天!!
还能这么平静,这么自然流畅的道歉!
“没事没事,你也是为了帮我止血。”孟欣施十分客气,贴墙站着,表情是故作自然的浮夸淡定。
沈琰礼问:“你站那做什么?”
“我……贴墙锻炼一下曲线。”孟欣施有些苦恼地叉腰凹造型,左边叉一下,右边叉一下,“可能是最近在厨房待久了,有点儿驼背,形体不好不上镜,我得多贴墙站站。”说的跟真的似的。
沈琰礼盯着她的眼睛:“是这样吗?”
孟欣施目光闪烁,她看窗户,看地板,看灯,就是不敢看沈琰礼。
“是,是啊。那个,我明天请假一天。”
沈琰礼:“回北城?”
“没,我那个。”孟欣施偷偷瞥了沈琰礼一眼,撞上他的视线,立刻别开脸,她清了清嗓子:“哦我打算搬出去。”
沈琰礼顿了两秒,问:“在这住的不习惯?”
孟欣施以为他会直接答应,台词都没编,只好临场发挥,现想了一个:“我太吵了,怕吵着你休息。我最近不是那个研究新菜品嘛,对对对,味儿大!懒得打扫卫生。”
沈琰礼说:“可以再雇个阿姨。”
“不用不用,费那钱干啥,我一个人可以搞定!”
沈琰礼嗯了一声,转过轮椅回房间了。
孟欣施长舒一口气。
奇了怪,脸怎么这么烫。
*
第二天,古卿岚拎着大包小包过来做客。
沈琰礼一早到公司开会去了,家里就剩两个女人。
古卿岚拉起孟欣施的手,笑道:“听琰礼说,你准备搬出去,是计划接爸妈过来住段时间吗?”
孟欣施支支吾吾嗯了声:“对的对的。”
古卿岚又问:“你爸妈什么时候过来?上我们那住吧。房子你来挑,挑中哪套阿姨免费送你,就当作你替我照顾琰礼的一点心意。”
“不是阿姨我……”孟欣施不好意思说。
古卿岚劝她:“别人家的房子哪有自家的住着舒服呀?阿施,你听阿姨的,就留在琰礼这里,你要是对装修不满意,阿姨跟他说,再换一套就是了。”她笑道:“咱们家别的没有,房子多的是。”
“不行不行,阿姨我……”
“这样吧。”知道孟欣施在攒钱买房,古卿岚对症下药:“我给你涨工资,再加八千,一万,一万五怎么样?”
“!”孟欣施的心狠狠地动了一下。
不对,问题就不是涨工资!就算不给她发工资她也会好好照顾沈琰礼。
但是好难啊!她根本拒绝不了涨工资这件事!
孟欣施脑子一热,当即点头。
点完头的下一秒,她立刻反悔:“阿姨我不是想要加工资,我是――”
古卿岚:“那就这么说定了。”不等孟欣施开口,她起身,微笑着走了。
孟欣施一拍脑门儿:这该死的财迷细胞!
走廊上,古卿岚正跟沈琰礼通着电话:“放心吧,阿施这孩子有个优点,也是缺点,她为人仗义,不忍心拒绝别人。我都跟她说好了,她现在就算憋死也不会再提这个事。”
“妈妈知道,阿施不是那种女孩,她攒钱是想给父母买房。你就当不知道这个事,过几天她就消停了。”
晚上沈琰礼回到家,孟欣施正在擦地板。她把头发挽成颗丸子,卷起袖子,翘起臀,绕着客厅边擦地板边计数她的提肛运动。
“四十五,四十六……”
“五十!耶――”
看清门口的男人,孟欣施摘下耳机:“礼仔回来啦?”
她恢复了热情。
沈琰礼没提她出门看房的事,跟平时一样,应了一声就径直回房间洗澡。
主卧的浴室很宽敞,是专为他设计的无障碍卫生间,孟欣施不需要守着他洗。
她跪在沙发上等他出来。
半个钟后,沈琰礼出来了。他换了睡衣,没戴眼镜,头发上下左右乱竖起来,他刚洗完澡的样子有点不羁。
听见他咳嗽,孟欣施拖着风筒过去帮他吹头发,紧张道:“什么时候感冒的?”
沈琰礼:“前两天。”
前几天她光顾着躲他了。
“吃过药了吗?”
“嗯。”
孟欣施很自责:“对不起,是我的失职,没有照顾好你。”
孟欣施听古卿岚说过,沈琰礼身体羸弱,普通人感冒就算不吃药一个星期也能好,他不行,从小身体就很差,领回家没多久就住了一次院,后来又发生了车祸,现在哪怕是普通感冒也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其实那次车祸不全是古卿岚造成,她当时神志不清,替人背锅了。但当时因为她是精神病患者,说的话不能作为证据,再加上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无故被拆除,根本就是死无对证。
古卿岚说,车是她开的,但她见到沈琰礼的时候已经准备进别墅车库了,根本没打方向盘。
是副驾座上的女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转动了方向盘。
撞伤了儿子,她当时吓疯了,情绪失控发了病。但后来冷静下来回想,根本就是那个所谓的闺蜜在操控方向盘。
可是没人相信她。
后来她担心提起这件事会让沈琰礼伤心,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古卿岚没再为自己辩解。
孟欣施是个憋不住事儿的人,突然想到这件事,就憋死她了。
电视上播放着综艺。
她一晚上便秘似的表情引起了沈琰礼注意,他侧过头来:“肚子痛?”
孟欣施:“有个事儿,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沈琰礼把果盘递给她:“想讲就讲。”
孟欣施戳了块苹果,瞥一眼他的腿:“能讲不?”
沈琰礼:“讲吧。”
孟欣施斟酌了一下:“你有没有怀疑过,阿姨车上的行车记录仪为什么消失?”
沈琰礼当年在医院躺了很久,具体多久他自己都忘了。那段时间对他来说暗无天日,他每天都在浑浑噩噩中度日,没有心情过问这些事,也不清楚那辆车有没有安装行车记录仪。就算有,他也不可能去回看。
沈琰礼:“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他心态平和,可能因为问问题的人是孟欣施,他并不抗拒回答。
闻言,孟欣施放下水果叉,跪坐到沈琰礼身边,手指揪住他的睡衣衣摆,郑重其事道:“出车祸之前,阿姨车上的行车记录仪被拆掉了。”
沈琰礼一愣,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有人借刀杀人。”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个大概。
母亲虽然有过两次因为妹妹失控,但从未真正做过伤害他的事。那次在家里的车库入口,车子急转向他,丝毫没有犹豫。
孟欣施点头如捣蒜:“当时坐阿姨副驾的是她闺蜜!”真是玷污了这两个字。
沈琰礼咬紧牙槽。
孟欣施嫉恶如仇:“虽然那贱蹄子进去劳改了,但这口气绝不能就这么咽下去!咱们收集证据,等她刑满释放,出来的当天再送她一份儿大礼!叫她永远都在坐牢的路上行走!”
她越说越生气。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女孩子多么可爱的物种啊,都被这种人败坏了名声!”她勾住沈琰礼的肩,分析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那贱蹄子一早就打定主意想嫁给沈叔叔,结果沈叔叔瞧不上她,她才接近的阿姨!步步为营获取阿姨的信任,就跟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沈琰礼侧头,搭在他肩上的两根手指白皙细瘦。他收回目光:“我被母亲接回家时,她们已经认识了。”
孟欣施点头:“对,当时你年纪还小,不知道那些破事儿。”只是可怜了他,当了恶毒女配上位路上的牺牲品。
那个女人恐怕做梦都没想到,哪怕伤了自己的儿子,沈叔叔也没有和阿姨离婚。
祸害完儿子又来祸害人家女儿,真贱呐!
孟欣施盯着沈琰礼的脸:“所以男人不能长太帅,也不能太有钱,否则专招烂桃花。你不去招惹贱人,贱人也会贴过来勾引你,晦气!”
沈琰礼:“……”
她全然忘了前几天的窘事,又开启了碎碎念模式,骂骂咧咧好一阵。
沈琰礼等她发泄完,低声说:“阿施,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你顾好餐厅就行。”
孟欣施惊喜道:“你肯相信我!?”她没有证据,只凭第六感猜测推理,以为他不会信她。
沈琰礼点头。
不信她,还有谁可信。
“礼仔妈妈爱你!”孟欣施高兴得扑过去抱住他:“你真是太可爱了!”
她的腿搭在沙发扶手上,因为高兴微微翘起,手臂环抱住他的腰,扬脸拼命眨眼逗他,她自己才可爱。
沈琰礼低头问她:“谁可爱?”
孟欣施咧嘴笑:“你呀!”
沈琰礼学她的语气:“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