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叶妩而言,很重要的人不过那么几位。
排在第一的,是她的老师;并列第二的,是她的父亲和康昱。
其他的,都要往后排。她
看着副官:“你直接说吧,这是谁的铺子?”“
是司太太的。”副官道。
叶妩震惊。
她错愕看着副官。不
是震惊方悠然的出入,而是震惊顾轻舟有家珠宝行,而她居然不知道。“
不可能,我老师的珠宝行,难道她不告诉我吗?”叶妩心中第一个念头就起来了。
她从不怀疑顾轻舟。老
师不会隐瞒她什么的,这世上最值得信任的就是老师了。想
到这里,叶妩脑子就好像彻底开了窍:“是什么人借老师的名义开的吗?会不会是司师座?”
叶妩坐不住了,立马跑过来,告诉了顾轻舟。顾
轻舟闻言,也是吃了一惊。
不过,她的吃惊只是略微在心头一滑,笑道:“是平野夫人的。”
“额?”
“她名下不少的铺子,我都知道,独独这间没告诉过我。她用我的名义,很简单轻便,也许是当初阿蘅在的时候就开了。”顾轻舟道。
伪造顾轻舟的身份,对平野夫人而言是很简单的。叶
督军也许知道。可
人家母女做点买卖,叶督军倒也不至于伸手去过问。若
是叶督军这样事无巨细,也不会有如今庞大的地盘。“
既然是我名下的,那就是保皇党的。”顾轻舟笑道,“方小姐真大胆。”
“可光凭她出入珠宝行,也不能断定她就是保皇党啊。”叶妩蹙眉,“方小姐到底想要证明什么呢?”
“证明自己不是。”
“可她出入这样频繁,倒像是非跟保皇党牵扯不可。”叶妩道。顾
轻舟笑了笑:“反其道而行嘛。”
叶妩内心有点烦躁了。太
过于精细的思考,其实非常考验一个人神经的耐力。
这需要长时间的练习,好像身体的耐力和韧性一样。突然叫一个正常人跑步,自然没问题,可快跑或者长跑,就会出现不迨,除非是运动员。顾
轻舟像个精神上的运动员,她从小学医练就了她精细和耐性极好的思维能力,她思考再繁琐的问题都能游刃有余。
叶妩却不行。
“没事,你听我说。”顾轻舟笑道。这
话一说出口,叶妩当即找到了依靠,几乎是瘫软在顾轻舟身上,等顾轻舟推着她的思维跑。她
告诉叶妩,暂时就做这一件事:查那家珠宝行。
“你不要相信珠宝行是我的,就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查。”顾轻舟笑道,“其他的,就等查到了结果再说。”叶
妩点点头。
送走了叶妩,顾轻舟想起很久之前,那时候六姨太的孩子刚刚出世,顾轻舟和方悠然同一桌吃饭。她
发现了一个方悠然拿筷子的细节。
那个细节,让顾轻舟如鲠在喉。
此事牵扯了不相干的人,所以顾轻舟一直没有去查什么。
直到此刻。
想通了之后,顾轻舟笑着对司行霈道:“我们明天去看看晗晗吧。”
前天康晗也来给顾轻舟拜年了,顾轻舟和司行霈出去玩,没遇到她。
况且康家还有老太爷。
“好。”司行霈道。翌
日,天气仍是晴朗,碧穹万里无云,那蔚蓝的阳光,把顾轻舟乳白色的风氅也渡上了一点淡蓝色的边。风
很小,空气里的寒冷也不是那么难耐。
顾轻舟和司行霈早早到了康家。他
们先去了老太爷那边。老
太爷过年的时候也忙。
虽然他老人家已经不管事,可到底是老太翁,逢年过节拜访问候的人不计其数。顾
轻舟和司行霈两口子坐在外面的客厅,等了约莫半个小时,这才见到了老太爷。老
太爷明显是疲乏了。一
到过年,他的精神就要透支,可还得硬撑着。平
日里不想见的人,过年总是要见一见的,这是华夏的千年礼节。
“您新年好,今年的精神不错。”顾轻舟道。老
太爷道:“借神医的吉言,但愿我这把老骨头能再熬一年。家里儿子们不成器,孙子们还年幼,丢不下啊。”
司行霈道:“我倒是瞧着小少爷们一个个颇为能干。前天拜年还碰到了,干练得很。”老
太爷果然高兴。
这边谈话不过十来分钟,管事又进来说,有客来访。
顾轻舟和司行霈顺势告辞。他
们去了三房。
康晗见到顾轻舟,也没其他的寒暄,只问二宝。顾
轻舟一一告诉了她。
在三房耽误了一个小时之后,顾轻舟去了康家二房。
康昱不在家,康暖招待了顾轻舟和司行霈。康
二太太已经不怎么过问家中事,陪着小坐了片刻,顾轻舟就要告辞。
一番周转下来,等顾轻舟去姑奶奶康芝那边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时分。他
们一来,热情又练达的姑奶奶连忙叫人去安排午膳。
“家常便饭,你们也别跟我客气。”姑奶奶笑道,“这一向还好吗?”“
挺好的。”顾轻舟道,“我瞧着您的气色,也是不错。”
康芝道:“在吃一味极好的燕窝粥,很滋补。我上次也叫人给你送了些,你吃了不曾?”
“我不爱吃这些,估计是放起来了,我回头去找找。”顾轻舟笑道。
她们俩的话题,围绕着美容养颜。
康芝看顾轻舟头发乌黑浓密,而且颇有亮泽,就说她自己的头发烫过了,干枯发暗,问顾轻舟可有什么良方。“
我有一味药方,专门用来洗头的,你拿纸笔来,我写给你。”顾轻舟笑道。话
题彻底打开了。康
芝虽然热络,却不傻。顾
轻舟赶巧饭点过来,不是图她一顿饭,而是有重要事要说。
她果然拿了纸笔。
顾轻舟写下了药方,对康芝道:“把一锅水熬煮成半锅,放温了洗头。您平时爱用什么香波,就直接用,不妨碍。这水味道不重的。”
康芝道谢。
饭还没有上来时,康芝就暗地里吩咐佣人,去外头告诉管事们,推了下午的应酬,她估计一下午都走不开了。
果然,饭后顾轻舟并没有告辞,而是和康芝聊了很多琐碎的问题。
司行霈坐在旁边,颇有耐性旁听,既不插话也不烦躁。
最后,顾轻舟问康芝:“我能冒昧问您要点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