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果然半晌没说话。
长孙愉愉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啊,可算是给状元公堵得没话说了。
陆行声音有些哑地道:“真没想到我这辈子居然能听到县主亲口承认为我吃醋的话。”
长孙愉愉感觉不对,想往后退,却被陆行箍住了腰肢动弹不得。
“愉愉,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陆行贴着长孙愉愉的耳朵道。
长孙愉愉耳朵痒痒的,心上滋味也是莫名,她自问平日里对陆行还算可以啊,他怎的为着这样一句话就受宠若惊的样子?
至于么?
至于!
你甭管小县主经历了什么磨难,却从没自降过身段。打从他们北行开始,陆行一路上都是小心伺候又小心伺候,小县主都还爱答不理的。
陆行这水磨工夫一直磨了三、四年才磨得长孙愉愉肯为他上几分心。
长孙愉愉这场吃醋自然是吃得虎头蛇尾,还没醋出个结果来,就被陆行给哄得床头吵架床尾和了。
次日喝盘陀宫中来使邀请长孙愉愉,她昨儿说想学习喝盘陀的乐曲以及歌舞,索菲亚女王这就安排上了。
长孙愉愉这一路收集了不少西域的乐曲,自然都是为了她那乐社,不止如此她还新学了十几样乐器,收获颇丰,甚至闲着时还作了几首曲子,陆行听了都说很是不凡。
到了喝盘陀,昨儿又看了古娜的歌舞,长孙愉愉自然是见猎心喜。
却说长孙愉愉去了宫中的乐园,陆行也被索菲亚女王请入了宫中谈论正事。
陆行对索菲亚女王行了一礼道:“如今我已身无官职,恐怕不能为女王陛下做什么事情。”
索菲亚笑着摇了摇头,“陆,你过谦了。中原那边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我这里,你领军大败赫赫折部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那赫赫折部不仅入侵你们中原,而且还时不时掳掠我们这些小国,我十分感激你的所作所为。只是没想到,身为文官的你,竟然还能统帅大军,真真是能文能武,我很钦佩。”
陆行自然又谦虚了一句。
“所以我很清楚,你一旦回到中原一定会被你们中原皇帝重用的。”索菲亚道,“陆,我请求你,看在咱们的情义上,帮帮我。我一个女人要坐稳喝盘陀的王位并不容易。”
“不知我有什么可以帮女王陛下的?”陆行道。
索菲亚提了两条,第一条就是通商,所说西域和中原民间有商队,但是路途太过遥远,规模也不大,她是想国与国之间互通有无。
第二条就是要向中原购买刀兵、盔甲之类的武器,这却是民间商队带不出关的。
此外自然还希望,在需要的时候,中原能为她出兵巩固王位。
这几条自然是一条比一条难办。
陆行道:“陛下所求,我都不敢应承,也没有资格应承,不过我可以承诺,回中原后如果有机会会向皇上建议的。咱们两国虽然隔了千山万水,却也愿结友好之邦,互相帮助。”
陆行看中的不是喝盘陀,而是西域这条通道。在面对北方诸部时,西域诸国也是中原的帮手,至少可以从侧面牵制北方诸部。
两人又议论了一些细节之后,索菲亚自然要再次宴请陆行,单独宴请他一人。
“陆,我有个不情之请。”索菲亚借着酒意靠近陆行道。
陆行往旁边让了让,感觉这位索菲亚女王的酒量真是不怎么样。
“我一直倾慕你们中原文化,第一次见到陆你时,我就想若有朝一日能与君共欢一场,那将是多开心的事儿啊。”索菲亚贴近陆行道,“今日我让人将华宁县主引开了,陆,你能否留在我宫中,我们……”
陆行忙不迭地站了起来,朝索菲亚躬身行礼,“多谢陛下厚爱,但陆行何德何能,实不敢亵渎陛下。再且陆某心中唯有华宁一人。”
索菲亚女王坐直了身子,眼睛里那迷茫的酒气也退了个干净,她撇撇嘴,“你是不是嫌弃我?那我和古娜一起与君相欢如何?”
一直跟在陆行身后的泉石扬了扬眉。
陆行躬身道:“陛下醉了。”
索菲亚笑了笑,“就当是我醉了吧,不过我的提议一直有效。你们中原人啊就是太规矩太无趣。不过是一夕之欢而已。”
陆行从索菲亚的宫中离开时,几乎是落荒而逃。不过他并没立即离开皇宫,而是让人带路去了乐园。
还没走近,就听到了丝竹阵阵,鼓乐齐响,水榭里一群喝盘陀的舞姬正在欢快地舞动腰肢,随着她们那纤细雪白的腰肢上下起伏,腰上的银铃也在齐齐鸣动,很是悦耳。
陆行走近了,才发现,那群上身只穿了类似抹胸的短衣裳,露出一大截腰肢甚至肚脐的女子里,竟然还有长孙愉愉。她还是扭得最欢的那个。
长孙愉愉跳得太过专注,没瞧着陆行走过来,待他走到眼前时,再躲就有些来不及了。
长孙愉愉感觉陆行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肚脐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落了下去,盖住自己的腰,“你怎么来了?和女王陛下谈完了?”
“不是说来学曲子的么,怎么跳起舞来了?”陆行问。
长孙愉愉道:“学了会儿曲子,我见她们的舞跳起来有趣,就跟着学了学。”
陆行点点头,“你还要待会儿还是回去了?”
长孙愉愉道:“这支舞我还没学全呢。”
陆行笑了笑,“好,那我先回去了。”
陆行一走,长孙愉愉身边那些个西域舞姬就围绕了上来,叽叽喳喳的。其中还有索菲亚的表妹之类的,朝着长孙愉愉道:“不是说你们中原人穿衣服都是裹得严严实实的,决不许女子露脚露腰的么?怎的你丈夫却什么都不说?”
长孙愉愉笑道:“你懂的怎么这么多?”
索菲亚的表妹利亚道:“表姐自打从中原回来后,就一直跟我们提中原,还总是把你送她的那架风筝拿出来显摆,可惜后面都弄坏了。”
“那没什么,若是我回了中原,再托商队给你和陛下都带一只来。”长孙愉愉道。
利亚欢呼了一声,又将长孙愉愉拉到了一旁道:“你可小心着陛下呢,我看她对你丈夫很感兴趣。”
其实不用利亚提醒,长孙愉愉也看得出来,女人在这方面的直觉一向很准。
长孙愉愉回到行馆时,也如同利亚等人一般好奇地问陆行,“今日你去看我跳舞时,我还以为你要说我呢。”
陆行放下手中的笔朝长孙愉愉招了招手,待她走过来便将她搂入怀里道:“入乡随俗,我不会用自己的喜好去约束你。”
长孙愉愉可不领情,“我觉得你在暗讽我,昨儿我是不是就在用自己的喜好约束你啊?”
陆行轻笑出声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觉得县主既学了喝盘陀的舞,总不能就孤芳自赏,我渴求着能一观县主的舞姿呢。”
长孙愉愉恍然,“我说你怎么一句话不说呢,陆九,我发现你这人其实也是好色的呢。”
陆行闻言坐直了身子,松开了搂着长孙愉愉的手,“怎么,我竟然给了县主不好色的印象?”这在夫妻之间可不是什么恭维的话,陆行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
长孙愉愉不解陆行的反应怎么这么大,“不好色不好么?”
陆行道:“圣人都说食色性也,色乃是人欲,我怎的就例外了?”他得为自己正名。
长孙愉愉搂住陆行的脖子,往他耳朵边儿吹气道:“可是我今儿听说索菲亚不仅自荐枕席,还推荐了古娜公主一起鸾鸟双飞呢,你那都不动心,难道不正说明你乃是例外么?”
陆行心里暗骂了多嘴多舌的泉石一通,嘴上却道:“没有男子对着这样的提议能不动心,我只是不想为此伤了咱们夫妻情义,不值当。”
这下轮到长孙愉愉松开陆行的脖子了,她往后挪了挪身子,“不值当?那我年老色衰时,是不是就值当了?与其这样,那还不如你就是不好色呢。”
陆行只能叹息,“天下最不好伺候的人就是县主你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她克制了什么,还在那儿咋呼。
这一路西行,沐浴不便,加之遇到天热的时候,长孙愉愉身上就很容易积汗而长红疹子。陆行哪里又敢与她行事,皮肤微微一磨蹭,她就能起疹子,又喊蹭得疼。
因此这一路,一年里那行乐之事,五根指头都数得过来,偏这人毫不自觉,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压抑得成了什么样儿了。
“我怎么难伺候了?”长孙愉愉不满地道。
陆行用嘴唇轻轻碾了碾长孙愉愉的唇瓣解渴。“放心吧,你就是七老八十了,也是最美的老太婆,在我心里谁也不及你。”
虽然这种甜言蜜语毫无可信任之处,但长孙愉愉听了却仿佛饮冰水一般,暂时舒坦了,她腻着陆行道:“我们还要在这儿待多久啊?”
“你说走咱们就走,怎么,不想待了?”陆行问。其实他们这一路,也就是在喝盘陀住得最舒服,长孙愉愉也能每日沐浴。
长孙愉愉点点头,“那明儿去告辞,后日就走。”
陆行笑着应了,轻轻咬了咬长孙愉愉的鼻尖。
转头,陆行自然将泉石叫到面前训斥了一顿,“你这嘴上若是再没个把门儿,就别跟着我了。”
“公子,我,我再也不敢了。”泉石赶紧求饶,“我也是没办法了,冬柚怎么也不肯搭理我,只有说起公子的事儿时她才肯稍微理会一下我。”
陆行道:“那你就能出卖我的事儿?”
泉石哭丧着脸道:“公子,我实在是没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