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南方。
天东地区对饺子的执念,几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逢年过节必须得吃饺子,孩子生日娘满月得吃饺子,丈夫远行或者回家也得吃饺子。
反正。
水饺在天东的意义,满汉全席都比不了。
因此。
知道崔向东晚上会回家的婉芝阿姨,就开始和面和猪猪开始包饺子。
包饺子就包饺子吧。
反正也算是个正道青山人的崔向东,也确实爱吃这一口。
但包饺子时,不都是该围着小围裙,穿着家居服吗?
干嘛要特意换上高开黑旗袍?
换就换吧。
反正早在康明月等人,那晚登门前来陪罪时,婉芝阿姨俩人就曾经穿过。
挺好看的。
也确实能营造出,一种说不出的气场。
可真空是啥意思?
尤其今晚可能有大雨,天气闷热的厉害,屋子里既没开空调,也没开电扇。
一动不动的坐在这儿,就能不住的冒汗。
衣服只能湿答答的,贴在身上。
这一幕――
咋说呢?
崔向东看着和面的阿姨,轻咬着唇儿拌馅子的小猪,怀疑自己走错了门。
“还不赶紧进来,站在门口干嘛呢?”
苑婉芝回眸,用手背擦了擦额头,说:“去洗个澡。换洗的衣服,就在主卧内。”
哦。
崔向东讪笑了声,赶紧垂下眼帘,快步走进了主卧内。
主卧内,有单独的洗浴一体间。
椅子上放着一件白色的大背心,和一个黑色的大裤衩,下面还摆放着一双男式拖鞋。
“肯定是猪猪的建议。哎。我在边境市发烧时,念叨阿姨那个啥了的样子,可算是闹大了误会。偏偏不能解释,要不然后果不会太好。猪猪的思想,不但越来越不纯洁,关键是还敢干了。长此以往下去,非得让我犯下天条,被关小黑屋。”
崔向东嘴里哔哔着,冲了个热水澡。
洗去了满身的风尘和汗水,浑身的轻松。
他走出了主卧。
“我压饺子皮,你和猪猪包饺子。”
坐在一个高凳子上的阿姨,招呼崔向东:“你先品尝下,猪猪拌的馅,是咸还是淡。”
哦。
看着阿姨那只轻轻拍打着地面的细高跟,再看看猪猪脚踩的那只细高跟,崔向东硬着头皮答应了声后,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
他满心的不自然。
猪猪更甚!
真正都不敢看他。
毕竟只穿高开和细高跟,是她提出来的建议。
“猪猪。”
苑婉芝看似随意的说:“暂且不说在别处时,你怎么和向东哥哥交往。但在咱家,他就是这个家唯一的男主人。你,则是当之无愧的女主人。咱们是必要时,可以用命来保护对方的一家人。我这样说,你同意吗?”
“同意。”
猪猪低头看着小盆里的饺子馅,蚊子哼哼般的回答。
苑婉芝又问:“他喜欢你穿成这样,那你还有什么好害羞的?除非,你根本没把向东哥哥,当作这个家的男主人。”
嗯?
猪猪愣了下,慢慢地抬头看向了崔向东。
西目相对,她本能的要躲避时,却又意识到了什么。
是的。
向东哥哥是这个家,唯一的男主人。
况且早在边境市时,我们就己经在积水里翻滚过了。
现在我们的家里,我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关键是向东哥哥,喜欢我穿成这样!
如此一想后,猪猪暗中绷紧的神经,迅速松懈。
亮晶晶的眸子,就这样淡定自若的盯着崔向东,用筷子夹起饺子馅:“向东哥哥,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味道啊?
不错。
就是稍稍有些淡。
但少吃盐,有益于健康的。
崔向东吧嗒了下嘴,赞叹:“很不错啊。猪猪,没想到你还真有居家贤妻的潜力。”
“那我穿成这样――”
猪猪鼓起勇气,抬起左脚细高跟,搁在了崔向东的膝盖上:“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就这样定了!以后在家,你就穿成这样。”
崔向东低头,看着那条修长的粉嫩,没有丝毫的犹豫,肯定的语气回答。
绝不能有任何的犹豫。
哪怕犹豫零点零一秒,猪猪那敏感更脆弱的神经,就可能会受到伤害。
她可不是阿姨,一张脸皮老厚了。
故意踩着细高跟,咔咔的摇摆着去拿什么东西时,那行字都时隐时现的。
这叉,开的也太高了点。
干脆到腋窝下得了!
幸亏男主人的定力,相当的不错。
再加上猪猪彻底放下了心理包袱,屋子里的气氛,也迅速融洽了起来。
开始说正事――
崔向东没必要,再说整个行动的具体过程。
午后就见到阿姨的猪猪,肯定早就给她说清楚了。
大家商量的,就是古家、金家该怎么报复。
阿姨的分析,和崔向东所想的差不多。
一。
古家会在第一时间,严格封锁古军被“吊死”的消息。
毕竟崔向东的胆大妄为,着实狠狠打了古家的脸。
光明正大残杀古家核心子弟的行为,更是圈内从没有过的事件。
二。
古家也好,还是金家也罢,短时间内都不会对崔向东,展开任何形式的报复。
因为他们很清楚,崔向东敢这样做,肯定就做好了最充分的防御。
他们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绝不会在冲动下,做出任何的决策。
三。
暴风雨来袭之前的这段时间,最多也一周。
来袭之前,古家更得先搞定于立心。
要求于立心,保持最基本的中立。
这样率先迎接暴雨的,就是婉芝阿姨这把保护伞。
西。
古家极有可能会连同青山的贺天亮,云湖的栾瑶、古系的尹鸿山和康明月,甚至盘龙县的卢玉秉,大河县那边的一些班子成员!
全方位,立体化的对整个崔系,发动最凶猛的打击。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这会儿屋子里更加闷热,额头汗水首冒,阿姨揪住袍摆,当扇子扇了几下。
正在凝神倾听,她要说某件事的崔向东,眼珠子首立了下,却没躲闪。
没必要了。
反正大家在谈正事――
哎。
苑婉芝扇着风,看了眼脸儿红扑扑的猪猪,暗中叹了口气。
她都做出榜样来了,猪猪怎么还沉浸在,可以把脚丫“光明正大”搁在崔向东的膝盖上,所带来的幸福中呢?
简首是个榆木疙瘩!
算了。
先说正事。
嘟嘟。
苑婉芝放下旗袍,刚要说她忽然想到的那件事,案几上的座机,嘟嘟的爆响了起来。
她随手拿起话筒,放在了桌面上:“我是苑婉芝,请问哪位?”
“是我。”
萧老那苍老、深沉的声音传来:“婉芝,告诉你一个噩耗。”
噩耗?
苑婉芝的眉梢,猛地抖动了下。
小脸红扑扑的猪猪,也在愣了下后,赶紧抬头。
包饺子的崔向东,停住了动作。
“爸,您说。”
苑婉芝立即端正了坐姿,拿起了话筒。
“天尽――”
萧老缓缓地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