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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广友道,“你别看这家烧烤不起眼,但烤得很好吃,反正至少是很合我的口味。”
男子听得一笑,“胡局長您这么说,我还真得尝尝。”
如果乔梁在这就能认出来,此刻坐在胡广友对面的这个男子,正是红木乡的派出所所長钟利阳,从钟利阳和胡广友的言谈中可以看出来,两人的关系颇为亲近,并不仅仅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钟利阳看了周边一眼,很快就问了一句,“胡局,绑架乔書记的于永辰那伙人还没抓到?”
胡广友摇了摇头,“暂时没有,现在重点是要先把这个于永辰揪出来,进出县的主要交通要道都布下天罗地网了,这小子要是出现,就能将他逮住。”
钟利阳皱了下眉头,“那要是他不出现呢?”
胡广友眉头紧拧,自言自语道,“是啊,他要是不出现呢……”
钟利阳又道,“胡局,我在想,我们乡里的曾文山書记,有没有可能会帮他藏匿呢,毕竟于永辰是他的外甥。”
胡广友看着钟利阳笑道,“你难不成还想去搜曾文山的住所不成?”
钟利阳连忙摇头道,“我没那个意思,曾文山再傻也不可能把人直接藏自己家里,我是想,要是能对曾文山包括其儿子的电话进行监听就好了。”
胡广友撇了撇嘴,“这就别想了,上面不可能批准的,又没其他证据。”
钟利阳道,“胡局長,我看那新来的乔書记似乎挺硬气的,而且我跟江州那边的朋友打听过,这乔書记是个敢硬碰硬动真格的人,我觉得他应该靠得住,或许他能把曹钦明失踪这事查下去。”
胡广友淡淡道,“一个人靠不靠得住,不是看他过去做了什么,而是要看他以后会做什么,乔書记初来乍到,你怎么就能确定他不会在达关这潭浑水里陷下去?”
胡广友说着,自嘲地笑笑,“算了,这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我这局長已经干到头了,过两天就不是了。”
钟利阳神色一惊,“胡局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广友道,“我已经得到消息了,上面准备把我调走,据说乔書记跟上面移交了一份检举信,是跟我有关的,也许乔書记还跟市里的领导提了什么意见吧,所以上面要把我调走。”
钟利阳呆呆道,“怎么会这样呢?胡局長,那您是要调哪去?”
胡广友笑道,“调到市工会去,不过这样也好,今后正好可以让我好好轻松了。”
钟利阳听到这个结果,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是彻底被踢到闲职上去了。
片刻发愣后,钟利阳道,“胡局長,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乔書记为什么一上任就对您下手呢?”
胡广友摇头笑道,“检举信虽然是乔書记提交给市里的,但不代表就是乔書记要对我动手,这里面怕是另有原因。”
钟利阳疑惑地看着胡广友,“胡局,您知道谁要对你动手?”
胡广友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钟利阳道,“利阳,我知道你有上进心,一直都想干一番事业,曹钦明失踪一事,要不是当初我摁着你,你早就追查下去了,现在我要调走了,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搏一把的机会,就看你敢不敢赌了。”
钟利阳听到胡广友这话,疑惑地看着胡广友,一时有些不明白胡广友的意思。
搏一把的机会?
钟利阳面露疑色,很快就问道,“胡局長,我有点不明白您的意思。”
胡广友笑呵呵道,“利阳,曹钦明失踪一事,你心里是想追查下去的,是吧?”
钟利阳砸了砸嘴,“没错,但您当初不是不让我查嘛。”
胡广友道,“当初我不让你查,是为了保护你,要是我没把你摁住,你继续追查下去的话,你这个所長别说不能继续当下去,你的性命恐怕都会有危险。”
钟利阳皱眉道,“胡局長,有这么玄乎吗?”
胡广友道,“不是有这么玄乎,而是事实本就是如此,你自个想想吧,如果他们连曹钦明都敢弄死,凭什么不敢弄死你?”
钟利阳目光一凝,这是他第一次从胡广友口中听到相关的话,而且听胡广友的话,对方似乎知道些什么。
钟利阳问道,“胡局長,曹钦明是被人害死的?”
胡广友道,“我不能肯定,毕竟我没有直接的证据,只是这样猜测罢了,不然一个大活人能这么就人间蒸发了?更何况曹钦明当时一直在为其女儿死亡一事四处奔走,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玩失踪嘛,而且他要还活着,能坐视自己老婆和母亲都疯了而不露面?”
钟利阳道,“胡局長,大家都知道常理是这样没错,但问题是不都没证据嘛。”
胡广友道,“你说的对,但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做得天衣无缝,只要查下去,就一定能查到证据,无非是能不能找到突破口罢了。”
钟利阳叹气道,“胡局長,您说的没错,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就算有什么证据,恐怕也早都被破坏殆尽了,当初要是在钟利阳的家人报案说其失踪的时候就一直追查下去,也许就能查到蛛丝马迹了。”
胡广友道,“利阳,我就知道你还在怪我,瞧瞧,听你这说话的口气就在怪我当初没让你查下去。”
钟利阳苦笑道,“胡局長,我没那个意思。”
胡广友道,“利阳,你是我一手提起来的,你以为我不了解你?”
钟利阳没说话,他知道胡广友当初不让他追查,可能确实也是为了他好,只是对胡广友的一些做事方法,钟利阳是不太认同的,但胡广友确实也是对他有提拔之恩,所以钟利阳也不好对胡广友表达出什么不满。
胡广友道,“利阳,我刚刚跟你说的搏一把的机会,就跟这曹钦明失踪的事情有关,乔書记一上任就表现出了对曹钦明失踪这事的严重关切,大晚上的还亲自跑去了曹钦明老家,所以你要是能在曹钦明失踪这事上立功,那就能获得乔書记的赏识,同时,这也是你接近并获得乔書记信任的一条捷径,就看你敢不敢赌了。”
钟利阳纳闷道,“胡局長,听您这意思,您手里难道真有曹钦明失踪一事的线索?”
胡广友道,“曹钦明失踪一事,我没啥线索,毕竟当初直接就是当成普通的人口失踪处理,也没追查下去,哪来的线索?但从我自个掌握的一些情况,我有理由相信曹钦明是被害死的,并且嫌疑人的指向也是十分明确的。”
钟利阳急忙问道,“胡局長,您掌握了什么情况?”
胡广友道,“利阳,你应该知道曹钦明失踪前是在为了其女儿的事四处奔走,而我恰恰知道曹钦明的女儿是被人害死的。”
钟利阳愣住,“可当初的尸检报告不是已经证实曹钦明的女儿是吸那玩意过量死亡的吗?”
胡广友道,“是这么回事没错,但你怎么知道曹钦明的女儿是自己吸的呢?难道就没可能是别人强制给她灌进去的吗?”
钟利阳道,“但现在尸体早都火化了,当初的尸检报告还请了省里的专家来复核,最终也没啥问题,现在再去翻这笔陈年旧账,恐怕很难。”
胡广友道,“恰恰是因为当初的尸检报告是请了省里的专家来复核,如今才有翻这个旧案的机会。”
钟利阳道,“胡局長,我还是有点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胡广友道,“利阳,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以前咱们局里那个法医老曾年前刚刚办理了退休,这老曾呐,就是局里当初负责第一次给曹钦明女儿做尸检的,后来他出具的尸检报告曹钦明不信,一直闹来闹去的,才又请了省里的专家来复核,而这老曾嗜酒如命,明明都喝出了严重的肝病了,还一直在喝酒,退休后更是喝得更凶,终于还就是死在这酒上面了,原本要是这尸检只有老曾一人经手,恐怕伴随着老曾这一死,有些秘密就跟着他一起被带到下面去了,但偏偏当初曹钦明那么一闹,为了安抚他,就请了省里的专家来进行二次尸检,虽说出具的尸检报告跟老曾出具的报告一样,但这恰恰就是突破口……”
胡广友低声说着,一边说一边用指关节敲击着桌子,情绪隐隐有些激动。
钟利阳听着胡广友的话,脸上的神色也逐渐有了变化,但他并没有急着出声,而是听着胡广友继续讲下去。
胡广友继续道,“曹钦明的女儿生前遭受过侵害,但这些在尸检报告上并没有体现,老曾有一次酒后喝醉了跟我说省里的专家原来也是爱财的,早都被人收买了,后来我多问了几句,才知道曹钦明女儿生前被人侵犯过,你想想看,省里的专家难道连这个都验不出来?”
钟利阳挑了挑眉头,“也就是说老曾之前也在尸检报告上做过手脚?”
胡广友摆了摆手道,“老曾已经死了,你现在就别去追究这个了,如今那省里的专家还活得好好的,而恰恰当初曹钦明的女儿做过二次尸检,所以当初给她做二次尸检的那省里的专家便是个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