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左右,晨汐等四人围着桌子吃饭,薛爱一边夹着菜,一边不时地转头看向艾琳,眼角遮掩不住兴奋。而一旁的艾琳,全程视若无睹。
晨汐拿着筷子出了神,她的脑海里全是王东路。她完全没有想到,王东路竟然是咚咚。咚咚是艾琳小时候的好朋友,也是自己大学舍友王敏的邻居。当时王敏的老家在岛外,有自己的农田,于是在艾琳四五岁的时候,每周末,晨汐都带着她去王敏那体验农家乐。
王敏怕艾琳一个人孤单,于是便把比艾琳少一岁的咚咚带过来一起玩。两个孩子一见如故,玩得不亦乐乎。那时候,晨汐特别喜欢咚咚,因为他不但长得可爱还特别的聪明,让人惊喜。不过,让晨汐对咚咚产生像亲人般的感情还是因为咚咚救了艾琳。
还记得那一年,艾琳6岁,咚咚5岁,而在那一天,出现了买卖儿童的人贩子:
田边旁,艾琳蹲在地上正用着铁锹挖着土,而咚咚在离艾琳5米处的地方搬着石头,两人正准备盖城堡。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他拿着棒棒糖走到艾琳身边,慢慢地蹲下身,轻声的说:“小妹妹,这个棒棒糖给你吃,叔叔带你去玩吧!”
艾琳抬头看了黑衣男子一眼,摇了摇头,说:“妈妈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糖,也不能跟陌生人走。”
黑衣男子立刻笑道:“小妹妹,叔叔不是陌生人,叔叔是你妈妈的朋友,是她叫我带你去玩的。”
“不行,我不能,你自己走吧!”艾琳再次拒绝,转而继续挖自己的土。
黑衣男子见艾琳不从,便直接拉起她的手臂,用手捂住嘴巴不让她发声,并强行拽着走。咚咚看到这个情况,又发现四周没人,立马跑上前去,对着黑衣男子亲切的叫到:“王叔叔,王叔叔。”
黑衣男子一脸错愕,忙问:“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啊,你是我爸爸的朋友,你不是经常来我家的吗?王叔叔,你是来带我去玩的吗?”咚咚天真的问。
黑衣男子一听,脸立刻转换成笑容,原本只想拐走艾琳的,没想到又多了一个娃,还是二傻。
看着黑衣男子拽着艾琳不放,咚咚赶紧走到艾琳的面前,笑着说“艾琳,这是我爸爸的朋友王叔叔,他是带我们去玩的,快叫王叔叔,不然他可不带你”。
黑衣男子一听,立刻放下艾琳,笑着说:“对对对,叔叔就是来带你们两个出去玩的。”
咚咚看到被吓得眼睛通红的艾琳一动不动,立马上前牵起艾琳的手,然后看向黑衣男子继续说:“叔叔,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对了,我带你走小路,那边都没人,不然遇到我妈妈或者其他叔叔阿姨,她们肯定不让我出去玩。”
黑衣男子一听,眼神都亮了,笑着问:“那条小路都没人?”
“对呀,都没人,我每次偷偷跑出去玩都走那条小路,不然会被我妈妈抓到的。对了,叔叔,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哦,不然我就不带你走了。”咚咚掩着嘴小声说,一副生怕被别人听到的样子。
“好好好,叔叔不说,放心,放心,这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那我们走吧!”黑衣男子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
咚咚牵着艾琳的手带着黑衣男子开始走村里的“小路”,这些小路对他来说,哪一条通向哪一家,他都了如指掌。黑衣人见路上果真没人,心里乐开了花,便放松警惕了。当穿过小路走进一间四合院,此时,村里的李公公正坐在摇椅上泡着茶,而李婆婆拿着扇子坐在椅子上正轻轻地扇着风。咚咚拉着艾琳跑到李公公身旁,转头大声对着黑衣男子叫到:“王叔叔,这是我爷爷奶奶。”
黑衣男子一听,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他的脸微微涨红,双手无处安放且手心冒着冷汗。
“爷爷,你在吃什么呢?我们也想吃。”咚咚边说边拿起盘子里的花生,先拿一颗递给艾琳,再拿一颗给自己,两人就这样吃了起来。
躺在椅子上的李公公坐了起来,他看了黑衣男子一眼,又看了看咚咚和艾琳,便笑着说:“来,坐着吃,爷爷给你们讲故事。”婆婆见黑衣男子慌慌张慌张的样子,立刻起身朝他迎了上去,笑着问:“王先生,要不一起坐着聊聊,孩子的爸爸马上就到家了。”
黑衣男子一听,两条腿哆嗦了一下,立马回答:“不了不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便灰溜溜的落荒而逃了。
看到黑衣男子离去后,两个小孩才深深的呼了口气,露出笑容。
“嘿,你干嘛呢?发什么呆?”薛爱拿着筷子在晨汐的眼前一晃,这才把晨汐唤了回来。
“我在想王东路。”晨汐说。
听到答案,其余三人不约而同的望着她,一脸茫然。此时,晨汐便把王东路的故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们三。
“天啊,艾琳,原来王东路是你的青梅竹马呀!恭喜你呀!对了,那晨汐,你在苦恼什么呀?难道,你是在苦恼要不要让艾琳以身相许吗?”薛爱调侃道。
艾琳一听,立刻羞红了脸,小时候的咚咚,可是她最喜欢的朋友。而现在这感觉,怎么说呢?她印象里咚咚仍然是小时候的模样,而长大后的咚咚,对她来说,是一个全新的人,而这个全新的人还是她不太喜欢的那种人,因为她不喜欢学习不好的。
“嘿……,在孩子面前,瞎扯什么呀,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咚咚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不爱读书?经常翘课?我还记得,初中的时候,他的学习成绩还是非常好的,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打电话问王敏!”冯贞说。
于是,晨汐给王敏打了电话,了解了情况。原来高二的时候,王东路的爷爷生病了,家里原本就不富裕,可是为了给爷爷治病还是花了不少钱。王东路是个懂事的孩子,可能是为了赚钱帮家里吧,他的成绩从那时候开始便一落千丈了。听完了王东路的故事,晨汐等人对东路产生了怜悯。
“会不会咚咚其实是很想读书的,只是因为没钱,因为生活的压迫才这样的,我觉得我必须要帮帮他,不能让他在读书的年纪里不读书。我不能看到他像我一样将来才后悔。”晨汐说。
在晨汐的心里,对于在读书年纪里做其他的事,她是很抗拒的,因为她自己就是过来人,因为这样的错误,她的大半生都在后悔。所以,她的内心不想咚咚和自己一样。她经常在想,如果当时有人能够提醒她一下,帮她一把,逼她一次,那她对自己的高三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了!所以她想让王东路回到读书的位置,不要让他在错误的道路上丢失他的青春。于是,通过讨论,三人决定帮助“不爱读书”的王东路。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晨汐等人想要帮助王东路,谁知计划还没开始实施,王东路又翘了一天课,直到第3天,他才出现。下课后,正当王东路想背书包走人的时候,三人把王东路拉到了校门口的饮料店。
对着三位大妈,王东路满脸惊讶的问:“你们要帮助我读书,可是我并不想读。”说完,王东路刚起立想走,又被薛爱按回原位。
晨汐:“你为什么不想读书呢?”
东路:“因为读书很枯燥,基础的东西太简单,难的又太难!太苦了,读不来!”
晨汐:“谎话,读书虽难,但你能力可以,你高一之前学习成绩都非常好,读书虽苦,但却是最有用的!”
东路:“错,您这个观点我不认同,我觉得读书没有用,特别是大学读的书,都是在浪费我们的人生,什么都学不到,我不想浪费。而且大学要读四年,太久了,花费高,一年花两万的话,四年得花八万,我没有那么多钱。但是如果高考之后我就直接出去工作了,那我不但省下了八万,而且四年的时间,我可以比别人更早赚到了钱,那可不仅仅是八万。”
晨汐:“你把社会想得太天真了,等你真正进入社会的时候,你就知道有太多的人在后悔今天没有读书考上大学。你说,你一个高中生,现在出去能找什么工作呢?社会是很现实的,一份好的工作,学历往往是门槛,你连出场票都没有,怎么去比赛?”
东路:“高考不是唯一的出路。”
晨汐:“可却是从贫穷走向富强最快的捷径。你看过一张大佬图吗?那是一群中国最顶尖的企业家,也是一群最有钱的人,他们每个人都是名校的学霸,还有好几个是高考状元。所以,你必须承认,最好的改变自己的途径就是“读书”,如果没有高考考上大学,那你一辈子可能只能做草根,对不对?”
东路:“一个人快要饿死了,你说他是先拿起眼前的馒头让自己不饿死,还是努力的走几天的路,冒着可能饿死的风险,去镇上拿肉吃呢?”
薛爱:“首先这个社会不会让你饿死,因为大学有助学贷款,你可以等你读完大学工作后再还。既然没有饿死的风险,为什么不能走几天去吃肉呢?难道要一辈子吃馒头?永远不知道肉的味道吗?”
晨汐:“离高考就短短的一年不到,但是你的人生还有几十年,现在努力一年,就可以为未来的几十年创造不一样的生活,很值得!”
东路:“你怎么就知道考上大学的我会比高中就出去的我,未来的人生更好呢!”
薛爱:“因为思想会不同,眼界也会不同。步入社会后,你会发现很多事,即便你努力了也不一定有用,因为社会不是公平竞争的,但高考却是最公平的舞台,每个人都在相同的起跑线上,你不需要靠爹拼妈,不需要亲戚朋友帮你牵桥搭线,你只要靠你自己的努力,就可以赢得你的舞台。”
晨汐:“你想想,你一个普通的孩子,怎么走向致富,没有读大学,你身边大部分的人都是和你一样的人,或者同一个地方的人,你的人际圈会有多窄?你做生意?没知识没文化没资源。从基层做起,给人打工,你可以做什么?脑力,技能你有吗?苦力活?你能做到几岁?你明明可以有更广阔的天空,更宽广的舞台,为什么要因为少不经事,不愿读书而错失。为什么要读大学,因为读大学,会让你知道,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多优秀的人,你会开始向他们靠近,而让自己变成优秀的人。你现在努力,未来就会遇见和你一样努力的人,但是你现在不愿意努力,只想做一个高中生,那你的周围也可能只是这些人。”
薛爱:“我就没有读过大学,所以我很遗憾,你看我四十几岁了,才来弥补我青春错过的东西,我用我的经历告诉你,高三一定要全力以赴,你的人生才不会有所缺陷,大学你一定要努力去争取,你的人生才不会有所遗憾。”
东路:“三位阿姨竟然为了一个我,如此的掏心掏肺,说实话,我很感动,谢谢三位阿姨对我的淳淳教诲,但是我自己想要什么东西,我特别的清楚,我的人生应该由我来走,要后悔也是我后悔,况且高考确实并不是致富的唯一途径,现在网络那么发达,有一项技能在身,就饿不死,我现在只是没有成年,不能正式的工作,而且,我眼前不是有一个很好的例子吗?没上大学不仍然是成功人事。”东路指了指薛爱。
晨汐:“薛爱能成功,是因为时代不一样,我们的时代不一样,机遇就不一样!”
东路:“没错,时代不一样,机遇就不一样。而现在的时代,机遇不是更多吗?不就证明我们走向成功的概率更高吗?”
晨汐:“但是,当机遇更多的时候,也代表着对一个人的要求也更多!竞争也更多!你可以保证你在激烈的竞争中能脱颖而出吗?”
东路:“班级那么多人,你们不也只过来帮助我。为什么?因为我学习差,这就是弱势制造机遇。所以你们要相信,我可以……陪你去看星星,不用再多的说明……”王东路说着说着还唱起了蔡晏佑的《我可以》。
晨汐三人在跟王东路的交流过程中,发现无论自己说什么,只要王东路不认可,根本无法说服。但在交流的过程中,三人还是能发现王东路是个有思想有个性的00后,特别聪明。或许他只是觉得读书没用,赚钱才是硬道理。既然说不通,那只能改变策略。就在晨汐思考怎么帮助王东路的时候,冯贞说话了。
冯贞:“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那我们也不逼你,毕竟你的人生还是需要自己过,但是,我想跟你来个交易。”
王东路饶有兴趣地问:“什么交易?”
冯贞:“我知道你有在打工,这样子,你别去了,你每天来班级上课,听不听随你,只要你每节课都坐在教室里,不睡觉,不讲废话,我按小时给你计费,每天放学结算,怎么样?”
东路:“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害怕!”
冯贞:“害怕你个鬼,你别自作多情想太多了,我们这是为了艾琳,她可是你的青梅竹马。今年高考她差一分上X大,所以来这边复读,我们必须保证她在一个好的学习氛围里,可是你要嘛不来上课,要嘛上课老是影响老师情绪,你说学习氛围能好吗?艾琳复读我们的投资成本可大了,一个妈妈加两个姨姨过来陪复读,我们三每天的工资,那是相当可观的数字!所以,我们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们聘请你,工资又不高,又可以达到效果,对你,对我们,都是双赢的效果,何乐而不为呢?”
听了冯贞的话,王东路觉得这交易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要知道他现在未成年,根本打不了什么工,只能做点苦力活,钱又不多。但现在这交易能让他坐着就收钱,这买卖简直太划算了。于是,东路爽快答应了。
果然,达成协议之后,王东路都乖乖的来上课,安静地坐在教室里履行任务,只是上课期间,有时候边听课还不忘一只手扶着书本,一只手给淘宝刷单赚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