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原本要与紫秋说些什么,却很快发现了从外面回来的苏幻儿,神色微微一顿后道:“幻儿回来了?”
“娘,今日有贵客?”苏幻儿笑盈盈地走上前,见紫秋转过身来,微微一怔后笑言,“原来是紫秋姑娘,好久不见。”
紫秋对苏幻儿微微福了福身子:“紫秋见过少夫人。”
“紫秋姑娘别多礼,你是靖王府的人,更是之前侧王妃的贴身侍婢,身份尊贵,我怎敢受紫秋姑娘的礼。”苏幻儿说得很是客气。
紫秋闻言神色一僵,须臾,微微一笑:“少夫人客气,再尊贵也只是奴才,怎能和秦少夫人比,所以这个礼数是少不得的。盥”
“好了,你们这两个丫头,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见外。”秦夫人笑着拉着她们的手道。
自家人?苏幻儿身子一僵,脸上的不自然却是稍纵即逝。
“娘说得是,紫秋姑娘在靖王府也没少照顾相公,自是自家人。”苏幻儿笑着看向紫秋泷。
紫秋只感觉在苏幻儿回来后心头无比压抑,紧了紧指尖勉强一笑:“也说不上什么照顾,这些都是奴婢在靖王府的本份。”她转身看向秦夫人,福了福身子道:“夫人,奴婢在靖王府还要做活,就不陪夫人了,改日再来向夫人请安。”
秦夫人点了点头:“那好,快去吧,路上小心。”
“是,夫人、少夫人,奴婢告辞。”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秦府。
苏幻儿看向紫秋离开的方向,朱唇轻抿。
“刚才是去哪儿了?”
耳边突然响起秦夫人的声音,苏幻儿一怔,急忙回道:“娘,我方才见您正精心打理花草,就出去转转,顺便采买些东西。”
秦夫人拧了拧眉,视线落在她脸上,显得有些不悦:“你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可不能一直抛头露面,免得惹人闲话。”
苏幻儿微笑着应声:“是,媳妇记住了。”
看着秦夫人离开的背影,苏幻儿的笑容渐渐消失。她不是不知道秦夫人不让她出去是为了什么,只因为她曾经出身风尘,那是见不得光的。她以为他们早已不介怀了,没想到还是如此。
深吸了一口气,她走到花圃前,伸手抚向一株花,指尖一用力,花枝顿时折断。
不出安谦然所料,没几天莫心果然又昏迷了,想来是那个人又在行动了,若影正巧在聚仙楼,见永王府的人前来求医,急忙让安谦然过去,而她则是扮成了小徒弟一起过去。
来到永王府,萧贝月一看见安谦然就好似发现了救星,只见她满脸泪水地抓着安谦然苦苦哀求:“安舅舅,求你快救救心儿,这一次心儿好像越发严重了。”
因为她一心在莫心的病情上,所以没有注意到安谦然身边的若影。
若影在安谦然去给莫心探脉的时候便一直观察着周围,包括房中的花草,包括那个熏香炉。
“你在做什么?”香草见若影肆无忌惮地在四处转悠又乱动东西,上前便要阻止。
安谦然正要解释,若影睨了香草一眼后道:“我是安神医的徒弟,来检查一下周围的东西是否对小郡主不利,如果你觉得不妥,我便不多管闲事了。”
香草被若影说得顿时没了话,而安谦然则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几下,他何时成了安神医?她又何时成了他的徒弟?
好在萧贝月为了莫心能快点好起来,也就没了这些忌讳,示意香草退到一旁,而后让若影自便。
安谦然诊完脉后看向若影,若影则是摇了摇头。
“有什么问题吗?”萧贝月担忧道。
安谦然问她:“心儿平日里有什么忌讳的食物吗?”
萧贝月疑惑地摇了摇头,可是下一刻,她急忙道:“有。”
“是什么?”安谦然和若影异口同声。
“是……”萧贝月刚要说,却突然认出了若影,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若影看了看周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看了看香草又看了看萧贝月。
萧贝月是聪明人,很快明白了,便道:“香草是自己人。”
香草疑惑地看向他们,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若影走到门口张望了一下,见没有可疑之人,这才回到床边道:“小郡主是不是忌讳花生?”
萧贝月一怔:“你怎么知道?”
若影和安谦然面面相觑,恍然大悟:“果然如此。”
“难道心儿的昏迷和花生有关?”萧贝月随后又摇了摇头,“可是心儿的饮食一直都很小心,根本不会让她吃带花生的东西,全府上下的奴才都是知道的。”
“可是如果有人有心将花生粉洒在熏香炉中,那就是防不胜防了。”若影看着脸色苍白的萧贝月继续道,“虽然量不多,但是每日撒上一些,又被其它香料掩盖了气味,对于一个对花生粉过敏的人来说是非常严重的,一开始没有觉得,久而久之问题就来了,比如像之前的昏迷,比如像现在的不但昏迷而且身上出了红疹。”
萧贝月越听心里越慌,立即走到熏香炉前打开盖子,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不由问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是花生粉?而且撒在熏香炉中?”
安谦然解释道:“无影听说心儿的病情一直反复,心里很是担忧,与我商量之后便夜探永王府,看是不是有人对心儿不利,毕竟在白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是不敢有所行动的,没想到当真看见有人将花生粉撒在了熏香炉中。”
萧贝月吓得跌坐在床畔:“是谁?究竟是谁害心儿?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奴才肯定不可能无端陷害主子,幕后定是有人在操纵,只是这个人我们还只是怀疑,所以不能妄下定论,只是以后王妃要小心身边的人。”若影走上前将那夜看到的人大致描述一下,因为是晚上,虽然有月色,但还是看得不是很真切。
萧贝月眸色一闪,看得出她心里有了数。
“那心儿……”她担忧地看向安谦然。
安谦然道:“我给她开个药方,你们抓了药之后一定要亲自去煎,喝上一剂后看心儿能否醒来。幸亏只是在熏香炉中有花生粉,若是直接服用就严重了。”
“王妃,奴婢怀疑上一次小郡主落水也是有人故意设计的,或许是因为见无机可趁,就直接推小郡主下水了。”一旁的香草忍不住说道。
若影点了点头:“的确有这个可能,因为只是将花生粉倒在熏香炉中的话并不能一下子让人猝死,但是随着时间会慢慢病情恶化,或许有些人是等不了了,所以才会狗急跳墙命人将小郡主推下了水。”
“你是说……”萧贝月欲言又止。
若影再次看了看外面,而后低声道:“现在还不确定,但是可能性极大,如果王妃想要揪出元凶,卑职愿意效劳。”
萧贝月神色一阵恍惚,看了看床上的莫心,苦涩一笑:“即使知道是她又如何?有人会不忍心,我只能以后自己小心些了。”
对于莫逸萧,她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若影看着她,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回到靖王府,若影的心里很不好受,她知道萧贝月对莫逸萧是彻底失望了,就如同当初她对莫逸风,所以她很能体会那种痛。只不过不同的是,她孑然一身,而且萧贝月还有个女儿要保护。
第二天,若影还是向莫逸风请了半天的假期,而后随着安谦然去了永王府,莫心喝了药之后身上的红疹慢慢褪下了,只是在她和安谦然赶到的时候,萧贝月的脸色比昨日更难看,她在房中急得团团转,一看见他们前来,急忙迎上前。
“安舅舅,你快来看看心儿,心儿今天一会儿昏迷一会儿清醒,还一直喊着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萧贝月忍不住带哦下泪来。
“你先别急。”安谦然上前宽慰,“心儿会没事的。”
萧贝月在香草的搀扶下坐到了一旁,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安谦然后她的整个心都安定下来。
可是谁料,安谦然刚一坐下,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王妃、王妃……”门外是管家的声音。
萧贝月拧了拧眉:“何事?”
香草刚去开门,管家便急心火燎地冲了进来:“王妃,出大事了,端郡王之前还好好的,可是突然之间又昏迷了,四爷让奴才前来请安公子过去。”
萧贝月脸色一变,看了看躺在床上昏迷中的莫心,眸色沉痛不堪,她努力深吸了一口气后道:“四爷不是日夜悉心照料着?怎么会突然昏迷了?”
管家急道:“奴才也不知道,倚竹园那里乱成了一锅粥,四爷正发着脾气,所以还是请安公子快随奴才过去一趟,万一端郡王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安谦然坐在莫心的床沿沉了脸色:“端郡王有个好歹如何是好?难道四爷就不关心一下自己的这个女儿?”
管家一怔,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莫心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一时间竟是不知所措起来。
若影看着脸色苍白的萧贝月,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道那莫逸萧怎会糊涂至此,放着这么好的王妃和女儿不要,竟然只顾着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更何况还是别人的王妃。
或许人就是如此,身边之人就算再好也会被忽略,而那些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要不……”管家为难地看了看萧贝月,缓声开口道,“要不还是让安公子先去给端郡王看看,看完了马上再来看小郡主,否则四爷那里……奴才也不好交代……”
“不行。”萧贝月这一次也确实是怒了。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说下半句,门突然被从外一脚踹开,“本王说行就行。”
只见人影一闪,莫逸萧已经阔步来到了众人面前,而他手中持着一把剑,此时正抵在安谦然的脖子上,而安谦然也并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只是耐人寻味地看着莫逸萧,直盯得他闪了眸光。
“安舅舅,恕外甥无礼了,请你随本王去倚竹园,若是廉儿有事,这里的人谁都别想有好下场。”莫逸萧的眸中闪着一抹警告。
听了他这般绝情的话,若影真的恨不得将他骂醒,只是此时此刻她并不宜出面,所以只得紧了紧指尖低垂了头。
安谦然原本不愿妥协,但是莫逸萧根本不给他选择的余地,最后在僵持的气氛下,萧贝月开了口:“安舅舅,有您这份心就够了,心儿是生是死也是她的命,您就随四爷过去吧。”
莫逸萧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眸色一怔,而安谦然却已经从床畔站起,伸手拨开他的剑道:“既然四爷都不关心自己的女儿生死,我这个做舅舅的更是无权干涉,也罢,我就随四爷去一趟。”
说着,他比莫逸萧先走出了房门。
莫逸萧愣忡地看了莫心半晌,却在听到房门打开之际,终是转身拾步,走到门口,他脚步一顿,转身看见萧贝月跌坐在床畔执起了莫心软弱无力的小手一瞬间泪如雨下。他抿了抿唇,心中烦躁不堪,紧了紧拳后转身走了出去。
房间内,若影低低一叹,那莫逸萧对柳毓璃当真是用情至深,竟是能为她抛下糟糠之妻,抛下这么聪明伶俐又乖巧的女儿。
“王妃放心,小郡主会没事的。”若影安慰道。
萧贝月俯身摸了摸莫心的小脸,声音渐冷:“若是心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若影心头一撞,要怎样的恨能让这么一个温婉的女子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香草给若影泡了杯茶后让她坐着歇息,等安谦然过来给莫心诊治,而若影此时的心里也是心烦不堪,她知道莫逸萧不敢对安谦然怎么样,但是他担心若是莫云廉有个好歹,莫逸萧这么疼爱莫云廉会一怒之下失了分寸。她想要过去看个究竟,又怕被发现真实身份,所以只得静观其变。
约莫半个时辰,安谦然终于赶了回来,他的脸上异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愫,若影想要上前询问,而他则是对她摇了摇头,随后命人用艾草熏过屋子,再将自己身上熏了一遍,可是仍是不放心,又命人拿来清水倒入烧酒洗了手,这才打开药箱给莫心诊治。
若影看出了些许眉目,娥眉骤然蹙起,但是并没有说些什么。
顷刻之后,安谦然拿起药箱中的银针给莫心施针,看得萧贝月紧张得近乎撕碎手中的锦帕。
“怎么样?心儿没事吧?”萧贝月急得满头是汗。
安谦然收起银针缓声道:“现在没事了,一会儿就该醒了,上次给的药需继续服用三日,影……我徒儿所怀疑的那个奴才你要早日处理才是。”
萧贝月点了点头:“我记住了,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安舅舅才是。”
“你然你叫我安舅舅,就不必这么见外。”安谦然道,而后,他又提醒她,“以后四爷若是再来,记得熏上艾叶,他碰过的东西也要重新擦拭一遍。”
“难道四爷他……”萧贝月不敢妄语。
安谦然知道她想说什么,收起药箱道:“不,是端郡王的病情又反复了,若是再不治愈,怕是有生命的危险,而四爷若是再执意亲自照料,怕是也难以避免被传染。”
萧贝月微微震惊后敛回思绪点了点头:“记住了,谢谢安舅舅。”
安谦然低应了一声朝一旁若有所思的若影看去,推了推她脑袋道:“走了,还在神游什么?”
若影猛地拉回思绪,伸手抚了抚头:“你就不能轻点吗?”
安谦然轻哼:“也不知道你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若影随之又嘀咕了一句。
正在两个人一边唇枪舌战一边朝外走时,只听身后传来脆生生的一道声响:“安舅公。”
安谦然背脊一僵。
若影则是噗嗤一笑,低声提醒:“安舅公,心儿醒了,在叫你呢。”
安谦然扯了扯唇角后尴尬地扬起淡笑:“心儿醒了?”
莫心从床上爬起来,萧贝月想要去抱她起身,而她却是看着安谦然委屈道:“安舅公抱抱。”
萧贝月神色一怔,没想到莫心会这么说,而安谦然更是错愕地看着她,僵硬着身子没有上前。
“去呀。”若影推了推安谦然。
她很清楚这小丫头是十分喜欢安谦然的,特别是在发现自己的父亲不疼惜自己后有个像父亲一样的人疼惜她,她便开始转移了依赖的对象。
“心儿,不许胡闹,安舅舅要回去了。”萧贝月柔声训斥。
莫心看了看自己母亲,又看了看安谦然,最后失望地应了一声后低垂了头,萧贝月看着很是为难。
若影看着别扭的安谦然,心中无奈低叹,而后劝道:“师父,别说小郡主这么喜欢你,就凭着你是她舅公的身份,也该去抱抱小郡主不是吗?”
安谦然挪动着脚步放下药箱,上前走到床边。
莫心一看见他回来,顿时乐开了花,从床上立刻爬了起来,在安谦然俯下身子的一刹那,她立刻跳过去扑向安谦然的怀中,口中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这一刻,萧贝月竟是难受得热泪盈眶。记忆中,莫逸萧曾经抱她心儿的时候也是让心儿这般高兴,可是好景不长,从他心里眼里全是莫云廉后,就再也没有了。
若影知道萧贝月为何会如此,她感同身受,原本很想在这么温馨的时候离开,可是又怕莫逸萧会给安谦然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所以她只是走出了房间。
站在庭院中,若影心里很是纠结,思虑顷刻,转身正要去找萧贝月,却突然看见了从房间里出来的她。
“王妃?”若影很是疑惑。
萧贝月凝眸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低声问道:“你到底是靖王护卫还是靖王侧妃?究竟是安舅舅的弟弟还是徒弟?或是妹妹?”
若影微微一怔,而后却是低低一笑:“靖王护卫也好,靖王侧妃也罢,安谦然的弟弟也好,徒弟也罢,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卑职有个请求。”
“是什么?”萧贝月看向她,并未因她的不坦白而气恼。
若影看了看周围道:“给那个凶手留条活路,安排好住处,务必安排好住处。”
萧贝月微微愣忡,随后却是没有多问,只是点头道:“好。”
“永王妃就不问问卑职要做什么?”若影笑问。
萧贝月笑着摇了摇头:“不用,等到安护卫什么时候想知道那人的住处,尽管来找我。”
若影笑着点头:“好。”
安谦然原本想要送若影回去,可是若影又顾忌到他与莫逸风不和,便将他送到聚仙楼后自己回了靖王府。只是走在集市上,余光看见一个身影,异常熟悉,她顺着那抹身影看去,果然看见是阚静柔在店中挑选布料。
若影想了想,悄然走过去站在门口边。
“看,若是我将这布料给五爷做成衣衫,你说五爷会不会喜欢?”阚静柔问着一旁的丫头。
丫头看了看她手中的布料,战战兢兢道:“郡主最了解五爷,郡主说好就一定好。”
这段时日,阚静柔有些喜怒无常,府中所有的奴才都过得心惊胆战,却是谁都不知道所以然。
阚静柔看了看手中的布料,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这匹布吧。”
若影拧了拧眉转身离开,没想到阚静柔竟然将心思动在莫逸行身上。莫逸行原本对她就有心,若是她再这么献殷勤,怕是大事不妙。
虽然她也不是很喜欢莫逸行,但是他毕竟是莫逸风的好兄弟,她也不能看见他将来娶这个女人。
回到靖王府,若影径直去找莫逸风,却见他悠闲地坐在荷塘边垂钓,也不知他何时开始有了这兴致,当真是第一次看见,不过此时此刻若影也没有了这个心思,上前便站在他身边盯着他。
也不知道莫逸风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是完全没有理睬她,这让若影心中很是郁闷。
“三爷,我有话要跟你说。”若影拧眉冷声道。
莫逸风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却是头也不抬一下,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平静的湖面。
若影深吸了一口气又等了一会儿,原本她也不算没耐性,可是如今她心里装着事,却看着莫逸风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便更急了。
“别钓了行不行?我有话要跟你说。”因为她认为的事态严重,所以此时对莫逸风也少了之前的恭敬,仿若是回到了当初。
莫逸风缓缓勾唇,见她急得来回踱步,看着湖面不紧不慢道:“何事?”
若影见他总算是开了口,急忙道:“文硕郡主现在的目标可是转移了。”
“嗯。”莫逸风淡淡应声,仿若事不关己。
若影微微一怔,而后道:“你知道她的目标是谁吗?”
“不就是五弟吗?放眼望去,她如今也只能依靠五弟这个傻小子。”莫逸风笑言。
“你难道不担心吗?”若影秀眉微扬。
莫逸风的脸上认识挂着淡然的笑容:“我担心什么,她又不是来纠缠我。”
若影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他这番言论,不由地扯了扯唇:“你不是很失望?”
“你这么认为?”莫逸风转眸看向她。
若影心头一撞,竟是忍不住低垂了眉眼,口中低声咕哝了一句:“关我什么事。”
莫逸风一声轻叹,又继续等着鱼儿上钩,若影始终不认为莫逸风会不担心莫逸行,若是他当真去了阚静柔,也不知道那恶毒的女人会不会到时候为了自己而加害他。
“他可是你五弟。”若影原本想要离开,却在转身时又忍不住提醒他。
莫逸风低低一笑:“很快也会是你的。”
若影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一时间竟是红了耳廓,又郁闷又无奈地丢给他一句话:“三爷的心思还是别放在我身上,你明明知道我来靖王府并不是为了你。”
或许说这话有些残忍,可是她不得不这么说,免得空给人希望。
莫逸风没有看她,却在下一刻眸色微微一黯。
见他不再说话,若影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你都不担心,我也没必要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莫逸风仍是一动不动地坐在荷塘边,看着平静地湖面重复着若影的话:“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说完,他又低低一笑。
随之鱼竿突然一重,他不紧不慢地提起鱼竿,一条大鱼扑腾着浮出了水面。
“我深知你回来是有你的目的,可就算你如今是一味毒,我也甘之如饴。”这句话他始终没有说出口,只是一直埋藏在心底最深处。
靖王府护卫的身份果然给若影带来许多便利,包括去兵部侍郎府和礼部尚书府,虽然这两个府邸她许久都没有拜访,但是兵部侍郎和礼部尚书对她还算是客气,虽然她现在的身份不是御前侍卫,但是作为靖王近身护卫这个身份也已经足够让他们给些面子。
就在若影离开礼部尚书府时,好巧不巧撞上了礼部尚书之子丁绍闲,虽然许久没见,他却还是心底带着怨,一看见她就毫不客气道:“你还敢来?”
若影耸了耸肩无辜道:“在下似乎从未对丁大人有所冒犯,除了武状元比试时赢了丁大人外,当真是想不出有其他过节,想来丁大人也不会小气到对那么一件芝麻绿豆的小事情耿耿于怀,所以丁大人这般气恼,不知道所为何故?”
丁绍闲被她说得话堵在嗓子眼竟是不上不下,若影则是无害地笑着告辞,直到若影的身影走远了,丁绍闲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又被她将了一军,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走在半路上,若影低低一叹,她之前是想着给莫逸行和丁惜霜制造相见的机会,如果莫逸行看上了丁惜霜,也就会忘记阚静柔了,可是当她再次和丁惜霜相见时,发现她也是个刚烈的性子,若是让她在莫逸行的府中生活,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更何况在那一刹那,她突然觉得丁惜霜和宗正瑞倒是挺般配的一对,或许他们两家人的恩怨能由他们两人解开。当然,这也是她的个人所愿。
想了想,又觉得多管闲事,莫逸行娶怎样的女人关她什么事,难道就因为他是莫逸风的五弟,所以就要管这事?
思及此,她蓦地一怔,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这事,免得乱了自己的阵脚。
不过阚静柔这般快与人正常谈笑风生,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果然这个女人不简单。
走在路上,恰好碰到了准备回府的阚静柔,阚静柔也没料到会碰到她,脸上的狠戾一闪而逝。
“安护卫。”出乎若影意料,阚静柔竟是勾起一抹笑迎了上去。
若影亦是敛去脸上的错愕,上前抱拳行了礼:“文硕郡主。”
“没想到这么巧。”阚静柔话中有话。
若影直起身子淡然一笑:“这是卑职的荣幸。”
阚静柔对若影的态度很是不满,她宁愿看见若影此时惊慌失措的模样。
“文硕郡主若是没什么吩咐,卑职先行告辞,否则让三爷等着就是卑职的失职了。”若影根本不愿意与她在大街上多作纠缠。
阚静柔的眸光扫了眼四周,而后竟是微微俯身凑到若影跟前道:“安护卫,今夜子时,西山小树林见,有你想要知道的秘密。”
若影在她缓缓直起身子之时勾唇一笑,而后微微颔首离开了。
阚静柔眸光一敛,杀气毕露,却又转瞬间勾唇淡笑,挪动着盈盈身姿朝前方而去。
亥时,若影从床上坐起身,看着外面擦黑的天,她微微关上了窗子,随后开始更衣梳妆。走到园子内,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又转身折回,拿起纸笔书写了一行字,随后偷偷走到莫逸风的房间外,从窗子外将信笺扔到了桌上。
莫逸风原本就觉浅,所以在她靠近他房间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起身走到桌前,将上面的信笺缓缓展开,当他看到上面的一行字后,他的唇角缓缓扬起了一抹弧度,可随即又拧了眉心。
这丫头,总是这么让人不安心。
子时,西山小树林
“你倒是准时,还以为你不来了。”阚静柔一袭黑衣,脸上敛去了平日里的柔情似水。
若影俯首走过去,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文硕郡主相邀,卑职岂敢不从。”
“你倒是有胆识。”阚静柔眸光一敛。
若影知道这次来无非如同鸿门宴,可是她从来就没有担心过什么,她的虚伪面具已经被揭穿,她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不知道郡主要对卑职说什么秘密?卑职可心痒等着呢。”若影在她几步之遥处顿住脚步。
阚静柔见她不再上前,脸上突然又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安护卫还怕本郡主吃了你不成?”
若影垂眸快速扫了四周,抬眸不着痕迹地朝一旁移动了脚步,而后走上前道:“郡主现在可以说了。”
阚静柔脸色微微一变,却又极快敛去,而后道:“安护卫留在靖王府究竟是何目的?”
若影扬了扬眉看向她:“没想到文硕郡主对三爷当真是用心了,只可惜三爷不懂得怜香惜玉,不过五爷倒是当真是良配。”
她的答非所问让阚静柔的脸色青白交加,月光倾洒而下,她的脸上更是寒芒毕露。
“安护卫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所以才不敢正面回答?”阚静柔轻笑。
若影双手负于身后抬眸望了望夜空,而后垂眸看向她笑言:“卑职的目的就是文硕郡主想要告诉我的那个秘密。”
一句话,她又巧妙地说回了正题。
阚静柔眸色闪过惊愕,原本她也只是猜测,没想到她当真是有预谋地呆在靖王府。见若影一脸等待听她所要说的秘密的样子,她微微勾唇一笑,伸手对若影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
若影低低一笑,动了动指尖,俯身朝她凑去。
“我要告诉你的秘密是有关三爷的,就是……”阚静柔突然眸光一寒,瞬间从鬓间拔出一支发簪,朝若影的脸刺去。然而下一刻,她的手竟然被若影给拽住了,她满脸惊愕地看向她,却发现若影似乎早有防备。
“你……”阚静柔微白着脸色凝着她。
难怪刚才她没有走陷阱,难怪她的脸上始终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却原来她的心思早已被他看透。
“文硕郡主,这就是你要跟卑职说的秘密?”若影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腕,视线顺着发簪落向她的脸上。
“你去死吧!”阚静柔也发了狠,在来之前她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哪怕今天没有要她的命,她也要毁了她的容。她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下一刻,只听一声惨叫响起,鲜血顺着两人的手缓缓流淌而下。
阚静柔难以置信地摸向自己的脸,刹那间花容失色,惨叫声再次响起。
刚才那一刻,就在阚静柔以为自己要成功之时,谁知道顷刻间若影缓缓敛住了嘴角的笑容,在阚静柔想要攻击她的一刹那瞬间一转手,用着巧劲让阚静柔自己握着发簪划破了自己的脸。
“你……我的脸……”阚静柔松开手中的发簪看着满手的鲜血,两眼惊得发直。
若影轻哼一声看也没有看她,拿起地上的树叶将手上的血迹擦拭干净,随之转身欲离开,谁知受到双重打击的阚静柔突然朝她扑过来。若影脚步未顿,巧妙地躲开了她的魔掌。
“文硕郡主,适可而止。”若影有些不耐烦地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