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缭绕的太行之巅,一支打着双闪的车队在雨中疾行。张峰魁乘坐的那辆旅游大巴里气氛异常凝重,好几个跟萧然他们关系不错的女孩儿都不顾劝阻离开自己的座位,围着张峰魁苦等消息。
“不行,我的位置看不到下面……”对讲机里传来小楠大口喘着气的声音。“山坡上树木太茂吅密了,我得爬到下面才能看清楚……”
“别冒险!”张峰魁赶紧厉声制止她。“你下去也做不了什么,只会给自身带来危险!现在只有你能帮助萧然他们三个,你一定要冷静!”
“可是……”小楠还在喘,显然她刚才跑得飞快。
“小程妹妹你在担心我们啊,真是好感动啊!”
就在大家惊魂未定的时候,电台里忽然传来萧然的声音,大家听到他的声音悬着的心忽悠一下,终于落到肚子里。
“萧然你个龟儿子!刚才叫你为什么不回答!你知道老吅娘有多着急吗?”老张一个冷不防被身边的熊米抢了对讲机,小丫头操着乡音大骂,眼眶里却还噙着泪水。
“妹子你莫着急噻!我也是刚刚逃了一命噢!”萧然苦笑道。
“到底怎么回事?”小楠和熊米几乎同时发问,两个电台的讯号串在一起发了过去。
“容我喘口气噻!”萧然说,于是小楠和熊米都闭了嘴,等了好半天萧然才说道:“刚才,就在我们休息的土坯房那一块,忽然有很多碎石头从山坡上滚下来,最开始我们谁都没注意,后来滚下来的石头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我就觉得不对劲儿,赶紧招呼哥几个风紧扯呼……结果我们都没有跑出十米远,从山坡上面砸下来几块比后八轮卡车还大的石头,紧跟着整片山坡一起砸下来,原来土坯房那一块整个地面都塌了,足有五六十米方圆的一块地,全都被砸进下面的山涧里,亏得我们哥几个跑得快……”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现场的情景,但每个听到萧然叙述的人都不禁吅闻之胆寒。在大自然愤怒的力量面前,人类永远是那么的渺小。
“你们都没事吧?”小楠问。
“没事没事,哥几个命大着呢!”听萧然的语气似乎一点儿不害怕的样子,鬼才知道他是不是咬着牙硬充好汉。“不过张斌与的车子打不着火没能开出来,也被砸进山涧里了……我刚才趴在崖边看了一眼,连影都找不见了,真TM吓人……”
“不管怎么说,总算人没事,这就比啥都强,车子丢吅了就丢吅了,你们左总那么有钱也不会在乎一辆车的……”老张从熊米手里接过对讲机安慰道。“萧然你们仨最好离塌方的地方远一点,找个安全些的地方耐心呆着,小程你也不要冒险,等我们赶到大家汇合再一起去找萧然他们……”
“你们现在走到哪儿了?”小楠问。
“快到无线电中继点了……”老张看了一眼车窗外说。“大巴车不像摩托那么灵活,这种路跑不快的……”
“时间上恐怕来不及了……”小楠翻起手腕看了一眼伞兵表,焦急地说:“最多再有1小时天就要黑了,萧然他们身处险境,等不及你们赶过来了……还是让我和小韩去找他们,争取在天黑前把他们带出来。”
张峰魁沉默半晌,心里反复权衡着。良久,才把对讲机凑到嘴边,刚要开口,又轻轻放下。
责任太重大了!老张感觉自己压力山大。
“小程,你考虑清楚,此去非常危险,你要自己拿主意。”关键时刻老张怂了。“我可以自己去冒险,但我没有权吅利让别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我明白,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走。”小楠语气充满了坚决和自信。
“小韩呢?”
“他说……他说跟我一起……”小楠说。其实大家猜都能猜到,韩铮一定不是这么跟小楠说的,原话八成要比这句煽情的多……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说。多加小心,等待你的好消息,73送上!”
“抄收了,这里是程小楠,结束通话频率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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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偏斗摩托车再次启动发动机,V型双杠300CC发动机咆哮着,大齿泥地越野轮胎挣脱泥浆的束缚,把粘在轮胎上的泥巴向后方高高抛起,直落在十几米外的灌木丛里。
小楠心里焦急,和韩铮一起驾车沿着茂吅密树林的边缘飞奔,一路瞪大了眼睛仔细寻找老张所描述的重要地标。这片山林显然很久之前就没了人烟,道路都隐藏在茂吅密的灌木丛里,需要仔细观察才能找到路线,路中间偶尔会遇到一两棵手腕粗的小树,有些能绕过去,有些绕不过去的,小楠只好下车抽吅出狗腿刀,三两刀从根砍断了,和韩铮一起把树拖走,才能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忽然前面遇到一大片连绵的“圪针”,从眼前一直延伸到山坡那边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这种荆棘类的植物通体都长着坚韧的长刺,小楠想用狗腿刀去清开道路都无处下手,时间紧迫之下只能硬着头皮驾车硬冲,无数锋利的尖刺“刺啦刺啦”划过车身和小楠左侧小吅腿,发出一连串难听的刺耳声响。有些特别长的尖刺竟能穿透没有塑胶护甲覆盖的厚实车裤,扎在小吅腿上疼得小楠呲牙咧嘴。
“不行换我来开车吧……”韩铮蹲在偏斗里看得心疼,忍不住劝道。
“没时间了……”小楠头也不回地说,手里的油门一点没松,两人一车硬是在满山的圪针丛中闯出一条道路,直到山坡后面很远的地方,这种可怕的带刺植物才渐渐稀少。
沿着依稀难辨的山路继续前进,依照老张所说,废弃的牛圈、坍塌的水窖都找到了,水窖后面就是一道不深的山沟,小楠把车开过去看了一眼不由得倒刺一口凉气,这路也太难走了——不仅仅是坡度极陡道路极窄,关键是,如果这种表面看起来就像是搓板或者田埂,一层层跟破碎的石阶差不多的东西,它也能叫做路的话。
小楠和韩铮不禁对视一眼,感觉手心有点冒汗。
“这路咱们走不了。”小楠有点儿绝望地说。“小韩,你下车把座位底下的工具箱搬出来,咱们俩得把偏斗拆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