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初夏午后,骄阳炙烤着大地,试车场的空气在强烈的阳光暴晒下,产生了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光线折射现象,以至于当两辆6oocc四缸机车在赛道远端出弯进入最后一段高直道,开始这场比赛的最后冲刺时,一群举着手吅机追拍现场视吅频的女孩子们根本分不清到底小楠和熊米谁处于领先,两辆车的影像在奇妙的光线折射现象中,变得如同梦幻般缥缈,两盏前大灯的灯光仿佛融化在水中的蛋黄一样,随着空气的流动而缓缓摇曳着。
苗雨桐戴了小楠的阔沿牛仔大草帽,手里举着一面黑白方格的赛车终点旗,头顶烈日站在比赛的终点位置,随着两辆中量级四缸机车滚雷般低沉的排气声越来越近,她的心情也不由得激动起来。
“来了来了!”站在机修大棚下观战的女孩儿们开始骚吅动起来,纷纷把手里的手吅机举到最佳的机位上。
韩铮不好意思跟叽叽喳喳的小女生们挤在一起,他嘴里叼着香烟,双手插在裤袋里背靠着机修大棚的支撑柱,脸上的表情都被架在鼻梁上的偏光太阳镜挡住,乍一看起来仿佛在想他自己的事情,以至于偶然注意到他的女孩儿还以为韩经理对这场比赛并不怎么关心呢,其实他的眼睛始终就没有离开过小楠的身影,哪怕只有半秒钟。
几个月前,老左为了工作上的方便考虑,把通吅过海选的九个女孩子统统都临调到韩铮的企划部,由他在行政上统吅一领吅导,并协调宇轩文传的相关人员对她们进行培训。一时间,韩铮身边满眼都是漂亮的女孩儿,这让过去在女生跟前总是扮演路人角色的他,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毕竟跟同样也是女生居多的托普广告比起来,现在身边的这些女孩子们“质量”无疑要高出许多,而他,却掌握着能够决定女孩儿们谁去谁留的“九去三”淘汰名额。
韩铮很清楚,如果放在过去,这些女孩儿们肯定不会跟他,一个小型广告公吅司的普通设计员生任何联吅系,更遑论像现在这样要听从他的指挥派遣——当年他对程小楠飞蛾扑火般的追求,也是好朋友王吅丹为了让他彻底断了这不切实际的念头而怂吅恿的,若非如此,以他的个性又怎么会毅然决然地断送掉自己痛并快乐着的一段单恋?
伤心地离开了托普广告以后,韩铮以为自己今生已经注定和小楠无缘了,多少次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小楠那张清丽的面孔,他都只能摇头轻轻叹息,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两人生命中一次偶然相遇,就像两条无限延长的直线,在一次偶然地交集之后将会越离越远。
如今他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落魄的小设计师韩铮了,作为宗鑫集吅团Z市分公吅司的企划部唯一负责人,他现在有六名直属部下,身边环绕着九位相貌才情俱佳的女孩,可以直接跟公吅司总裁汇报工作,对口单位跟他打交道的是身价千万的总经理,而且多次得到老板的承诺,如果这次战略产品布的推吅广工作做得好,很有可能把他调回cQ总公吅司担任更加重要的职位——虽然他觉得自己这只小麻雀目前还没能一飞冲天成为金凤凰,但是至少,也算得上一只展翅欲飞的雏鹰了。
前不久跟托普广告的几位老友,王吅丹、竹竿男他们聚会,酒至半酣的时候韩铮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把存在自己手吅机里的车队女孩儿们的照片翻出来给他们看,记得当时王吅丹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你小子现在可是达了啊,整天被这么多高素质美吅女围在身边,给个皇帝都不换啊!然后竹竿男就在一边打趣,说这下你小子肯定把程小楠给忘到九霄云外了吧,任哪个神吅经正常的男人,会为了一颗小树而放弃一整片森林……当时的韩铮,只是端着酒杯呵呵傻笑。
事后,韩铮似乎也开始认为程小楠对他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单恋就跟中邪差不多,来得莫名其妙,去得悄无声息。程小楠虽然漂亮,但是跟车队里的女孩儿们比起来其实也就那样了,就像竹竿男说的,脸能打一百分,腿一百分,胸连五十分都不给,车队里颜值不弱于程小楠的女孩多得是,身材比她好的更比比皆是,自己干嘛非要整天想着那个曾经拒绝过自己的柴火妞儿呢?
韩铮以为自己真的解脱了,职位和薪水的变化给了他更多的自信,他开始化身为一个阳光帅气,干练有为的职场精英,偶尔,他也能感受到来自女孩们崇拜的目光,有时面对镜子,他几乎有种如在梦境的错觉——这真的是我吗?
然而,今天下午开车去小区门口接小楠的时候,当韩铮时隔数月再次看到小楠那双清澈而忧郁的眼睛,听到她纤细如琴弦的嗓音时,他才猛然地醒吅悟吅到,原来他心中的那个最完美的女孩儿从来没有消失过,她一直都藏在自己内心深处一个最柔吅软,最容易受伤的地方。
从那一刻起,韩铮的目光几乎没有一刻离开过小楠的身影,而这也是他始终不肯摘下太阳镜的原因。尽管在一家生产机车起家的企业任职,可是韩铮对于机车的了解,仍然仅限于曾经直接接吅触过的字面资料,什么压缩比,什么曲轴行程他统统不了解,对于现在试车场上的胜负形式他也同样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此时此刻,韩铮的眼睛里只有那个驾驶机车在弯道上不断划出一道道弧线的女孩儿,她从头盔下延露吅出的大半截鱼骨辫在风中飞扬着,她压弯的姿吅势在韩铮看来,有如敦煌壁画上的飞吅天一样飘逸而美丽莫名,仿佛她根本不是在进行一场机车比赛,而是在打着聚光灯的舞台上翩翩起舞,而他,则是舞台下唯一真正懂得欣赏的观众。
滚滚的排气声浪由远而近,两辆白色的中量级四缸机车咆哮着从赛道远端快驶来,韩铮睁大了眼睛试图分辨出究竟是谁领先,然而还没等他看清楚,两个白色的影子就已经挂着一股劲风嗖的一声从他眼前掠过了,身旁举着手吅机录像的车队女孩儿们纷纷跟随两辆机车快转身,可她们的手吅机镜头里却只能留下两道模糊的残像而已。
甚至连站在终点线上的苗雨桐,她手中的黑白方格终点旗才刚刚举起尚未落下的一刹那,两辆机车就已经远在她身后十数米的地方,机车经过时带起的强烈气流顿时掀起了她的短裙,刮飞了她向小楠借来的阔沿牛仔帽,一头齐腰长顺着风向在空中匹练般飞舞着。
“哎呀,可恶!”苗雨桐赶紧用手按住不听话的裙摆,转过身去追那顶正在赛道上像车轮一样滚动的牛仔帽,等她把帽子戴回头顶的时候,远处的两辆机车也调回头缓缓地开回了机修大棚。
小楠和熊米一进机修大棚就被车队的女孩儿们包围了。“刚才到底谁赢了?我刚才都没看清楚,手吅机上也看不清呢……”“是啊是啊,到底谁领先?”她们七嘴八舌地问道,可是小楠和熊米却都沉默无语。
摘空挡,刹车,关钥匙门,放下偏支架……熊米一言不地翻身下车,摘下头盔,露吅出她面色肃然地俏吅丽脸庞。经过了一场激烈地比赛,此时的她满头满脸都是汗水,长长的刘海全都软趴趴地贴在她的额头上。她把手里的头盔递给身边的同事,唰地一声拉开了连体式赛车服的拉锁,毫不顾忌周围许多男技术人员直勾勾的目光,直接把车服的上半身脱吅下来挂在腰间,露吅出穿在里面的墨绿色运吅动胸围,丰吅满挺拔的胸吅部和纤细柔吅软的腰吅肢让那些色家伙们禁不住直吞口水。
相比起来,小楠可就没她那么惹眼了,虽然她也像熊米一样地脱掉了赛车服的上半身,可是她穿在里面的那件短袖套头娃娃衫,花边和多褶的造型让她原本就不是很丰盈的胸前显得更加贫瘠,让几个总是偷眼看她的色吅狼们颇为失望。
熊米接过技工递上来的毛巾胡乱擦了把脸,拿过一瓶水仰头猛灌了两口,不等把水咽下喉吅咙,便转身大步走到正在工作台上调看比赛统计数据的老田身后,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地问道:“田伯伯,我想知道为什么我的机车转表一过一万一千转提就变肉了?这辆车我昨天还开过呢,那个时候一万一千转到一万四千转的提还是很有力的,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
说完她瞥了一眼正坐在椅子上休息的小楠,表情非常复杂地对老田说:“田伯伯,一场比赛下来我觉得她的技术水平也就那样了,凭什么开一样配置的机车,她却总是能在直线加的阶段快赶上甚至过我?难道说这中间有什么我不了解的秘密吗?”
老田听了熊米的质问,不得不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他半躺在转椅里仰头看着熊米,酒瓶底一般厚的镜片后面一双小眼睛似笑非笑。
“看来你对那个平胸小丫头很不服气啊……我看不如这样,你现在就跟程小楠把车对换过来再比一场,你敢不敢打包票百分之百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