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

　　 中天地产的办公大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两队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轿车围了一个水泄不通。百十个身穿黑色制服，戴着统一制式的墨镜，荷枪实弹的精壮汉子在短短十几分钟之内已经完全控制了中天地产这栋大楼的所有区域。

　　 与此同时，几辆外形稍嫌臃肿的红旗防弹轿车疾驰而来，在中天地产的大门前戛然停住。居中的那辆轿车里走下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方脸短发，神情肃然，目光如炬。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笔直的站姿和坚定有力的步伐，明眼人稍一打眼便能知道这位一定是行伍出身，并且在关键部门浸yin多年的大人物。这一身咄咄逼人，不怒自威的气质绝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拥有的！

　　 前后的红旗轿车里早有训练有素的精锐在男人的身边布好阵势，面向四周，做好了细致入微的警戒工作。与此同时，在最后面一辆红旗轿车里也走下来一个身材颀长，气质嫣然的美少女，一身数码迷彩的作训服，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

　　 “霓裳，我们进去吧。”男人转过头看了少女一眼，眼中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慈爱和欣赏之色。

　　 “方伯伯，我们至于这么大阵势吗？”那个叫霓裳的少女环顾四周，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启朱唇，微微吐出一句。

　　 方其雄微微一笑，“这种也算大阵势，我就怕在人家眼里，我们这些都不够看的啊，哈哈。”

　　 霓裳一脸茫然的看了看方其雄，不再说什么。对于她来说，这位方伯伯是自己父亲的心腹重臣，是他们一家人最为信赖的安全保障。方其雄在霓裳的心目中一直是敬仰甚至崇拜的偶像，可是在她的记忆里好像还没见过方其雄为了见一个普通人这么大费周章，严阵以待的样子。

　　 “那个秦战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吗？”霓裳扬起一张俏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方其雄眉峰一挑，朗声笑道：“老实说，他到底有多厉害，我真的不知道，哈哈……不过，以防万一吧，以防万一……”方其雄一边说着一边迈步往里面走，不过一说到秦战，他的脸上还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些笑容笑着笑着就悄然变得僵硬起来。从刚刚获得的绝密情报来看，这个秦战好像曾经在中南海特勤组任职，而且干得还不错，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想空气一样突然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做什么。甚至当时负责中南海特勤工作的各级首长也不知道他的去向。方其雄今天来可谓肩负重任，他不知道中天地产这个秦战是不是当年在中南海特勤组叱咤风云的那个秦战，更不知道如今这个秦战到底是敌是友。所以弄出今天这个阵仗对他来说也实属无奈。大统领亲自下令彻查此人，第一夫人也对这个秦战颇感兴趣，甚至派出自己的贴身小棉袄来试探秦战的底牌。这样的局面对方其雄来说可谓是压力山大啊！

　　 方其雄和霓裳一路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穿过大厅，坐上电梯，直奔秦战的办公室而去。

　　 中天地产总裁办公室门前，秦战已经在两个黑衣人的陪同之下等候多时了。从这些人完全控制了中天大厦，并且敲响了他办公室的大门开始。秦战就已经做好了迎接某位大人物的准备。这些人的制式服装，制式武器，甚至一个模子出来的战术动作，早就让秦战对他们的真实身份有了清楚的判断。所以，尽管整个中天地产的员工都被吓得躲到办公室里连大气儿都不敢喘，可是他却气定神闲跟没事儿人一样。

　　 方其雄看见站在办公室门口的秦战，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挂上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紧走两步，远远向秦战伸出一双大手。

　　 “你就是秦战，秦总吧，久仰久仰！”方其雄朗声说道。

　　 “您是……”秦战伸出手和方其雄紧紧握在一起，眼睛将方其雄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在他的记忆里，似乎没有方其雄这号人物。

　　 “鄙姓方，在中央首长面前谋一点小差事，你就叫我老方好了。”方其雄一边说笑着，一边目光灼灼和秦战四目相对，仔细观察着对方眼中的微妙变化。

　　 “哦，原来是方首长。”秦战笑了笑，心中一片了然，只是不便点破。

　　 “哈哈，我算什么首长，还是叫老方好了，显得亲切。”方其雄笑着指了指身后的霓裳，“这位是小羽同志，机要秘书，负责这次谈话的记录工作。”

　　 “哦……”秦战瞄了羽霓裳，微微点了点头。这女人的神态举止，比起机要秘书什么的，更像是来看热闹的吧！

　　 几个人寒暄已毕，秦战将方其雄和羽霓裳让进总裁办公室，一一落座。总裁助理雪莉战战兢兢送上茶来，就被两个特勤人员请了出去。房间里方其雄和羽霓裳所坐的沙发后面站了两个一脸紧张的特勤队员，办公室的门里站了两个，门外站了两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秦战做了一个请用茶的手势，自己先端起茶杯笑眯眯的喝了一口，以示安全。

　　 方其雄明白秦战那种笑容里面的含义，心中未免有几分说不出的尴尬。说起来也是怪了，一向霸气凌云，自信到自负的方其雄在秦战面前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局促感。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微妙感觉。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也许只有遇到分量十足的对手，甚至难以战胜的天敌，才会有这样忐忑而敏感的感觉吧！其实出于某种职业性骄傲和自信的考虑，方其雄有心把办公室里的特勤人员撤了，免得被秦战那家伙笑话。可是他瞄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羽霓裳，又情不自禁的把这个愚蠢的主意抛到脑后。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他所谓的自尊心和这位霓裳公主的安全比起来都一文不值，尤其是秦战面前。这家伙敌我未分，甚至据传闻还拥有某种不可描述的未知能力，他绝不能铤而走险！

　　 “方首长这一次来……”秦战见方其雄陷入沉思，久久不说话，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哦，”方其雄略显尴尬的笑了笑，“我们这次冒昧过来，是想跟秦总了解一些情况。”

　　 “情况？”秦战微微愣了一下，中南海特勤组找他了解什么情况，难道是军方遗失的档案找到了？他的身份被重新确认了？可是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听柳卿卿说起过呢！

　　 “不错，”方其雄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秦总知道董尚武这个人吧？”

　　 “当然，董尚武是公安部的大员，是这次派到龙海的调查组组长，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秦战点了点头，忍不住讪笑一声，“怎么，您是想从我这里了解董尚武的情况？这恐怕有些不合常理吧，这里谁都知道因为龙海的事，我和董尚武正神锋相对，斗得不可开交，这个时候恐怕谁也说不出什么对方的好话吧……”

　　 方其雄看了秦战一眼，缓缓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幽幽说道，“其实，说什么不说什么并没有那么重要，我更关心的是，你们之间有没有互相做些什么……”

　　 “您这话什么意思？”秦战敏锐的发现了方其雄话里有话的弯弯绕。

　　 “好吧，我这个人是直肠子，不喜欢绕来绕去，”方其雄笑道，“直说了吧，昨天晚上董尚武在下榻的宾馆遭到了不明攻击，被打成重伤。”

　　 “这么说，你们怀疑是我做的？”秦战坐在沙发里的身子往后仰了仰，翘起了悠闲的二郎腿，可是他的眼睛却一直敏锐地捕捉着方其雄脸上瞬息万变的微妙神色。

　　 方其雄紧紧盯着秦战的眼睛，淡淡笑道：“不是我们怀疑怎样，而是董尚武这段时间在龙海处处和秦总你针锋相对，这一次他出了事，许许多多的旁观者自然会第一时间想到你，这也是人的固定思维，没有办法的事。刚才你自己也说了，你和他针锋相对，斗得不可开交，所以我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也符合基本逻辑。”

　　 “好吧，这当然是你们的权利。我也对董尚武的事感到遗憾，不过这件事不可能是我做的。”秦战冷笑一声，微微叹了一口气。原以为中南海特勤组的突然出现意味着什么了不起的新情况，可是现在看来，他们竟然是替董尚武解套来了。没想到董家的势力竟然已经悄悄渗透到大领导的身边了，老实说，这一点的确远远出乎秦战的预料。

　　 “为什么，您有充分的证据自证清白？”方其雄向前探了探身子，兴致勃勃的看着秦战。

　　 “当然有，”秦战淡淡一笑，“昨天晚上我和公司的高层研究新的市场规划，熬了一个通宵，这个很多人都可以证明。”

　　 “是么，”方其雄脸上一僵，似乎有些遗憾，“不过即使你本人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可是也不能排除你涉及谋划或者参与事件的可能性。”

　　 秦战的神色一凛，眉宇之间不知不觉流露出几分杀气，“照您这话的意思，各位今天的确是有备而来啊，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呵呵，怎么，方首长难道是想逼我认了这宗冤案么？”

　　 “哈哈哈，秦总的脾气果然和传闻一模一样。”方其雄忍不住朗声大笑，“实话实说吧，董尚武那个王八蛋是死是活，关我屁事，是不是你修理的他，与我何干！”方其雄将身子往前探了探，神色一变，一脸肃然，正色道“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相比，我更想知道的是，第一夫人遇袭那件案子，你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