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机局的人员早就听说文春农场里拥有先进农用机械，调查一番后，也没搞清人家的来源，听说和境外有关系，很自觉地没有单独过来询问。此刻有了机会，来了要近距离探问一番。

　　 其实他们走进晒场，就看见了车库阴影里的突路霸了，那上面的临时牌照是湖北省号牌，还没有取除掉，车门上有县广播局的涂字，有一把手在前面，就没有人先提问题。现在有了机会，包文春又打开机库大门，他们就看见那台东风收割机。

　　 这种收割机本地很少见，起码私人购买者很少。农机局的领导很年轻，就问：“这种麦稻收割机多少钱？粮仓能装多少粮食？效率怎么样？”

　　 包文春只得介绍说：“这是一种四平产新型农用轮式收割机，195马力，8.4的喂入量，每小时收小麦八亩左右，谷舱容积两千二百多斤湿粮，油耗在百亩三十五升左右。空车重六点五吨，满载八点二吨左右，适合稻田旱地工作。不过价格较贵，十六万多，一般家庭养不起，就是买回来进行跨区收获，搞机收服务，也得三五年才能回本。”

　　 “那你那边存放许多钢材准备干什么？”

　　 包文春说：“无农不稳，无商不活，无工不富，我准备自己搞个小机械加工作坊，制作些农村急需而实用的小工具，怎么？徐书记有意牵线找合作？我的公司已经注册过了。”

　　 徐晴有点着急，包文春是个腰里揣着八个转轴子的人，心眼活泛，可别把老爹绕进去了。可徐书记很高兴地说：“谈何容易啊！有基础的厂家多着哪！咱们一没资金二没技术、三没人才四没基础，哪能生产这么高级先进的产品啊？”

　　 徐晴刚松口气，就听包文春鼓惑说：“你这是不思进取的本位主义思想！现在是改革开放大时代，要有敢为天下先的态度，对社会发展要有信心，白手起家才更有成就感，说实话，我自己做了一些机械的整体设计，对其中的性能很有信心，这台机器很适合当前农业发展需要。已经送到相关部门进行审核，只要徐书记能为我协调五百亩土地，我可以拉来资金建设这座机械厂。”

　　 徐书记有点心动，徐晴连忙提醒说：“只有场地还不行吧！技术人才和设备怎么办？”

　　 包文春看她一眼，说：“我已经说过了，有相关部门的支持，当然还要和他们合作了，这边建厂同时招工培训工人，那边派专家来指导培训，一两年内就可以见到产品。那时，一般农户已经有了资金积累，再贷点款，就有了一部发家致富的工具。”

　　 徐书记有点意动，但还是说：“等结果下来再说吧！”

　　 农机局的负责人指着拖斗后厢板上安装的装置问：“这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包文春说：“唉！都怨我太懒，总想投机取巧，这是一种自走式吸粮机，我试验一下，你们看看哪里需要改进？”包文春抓把玉米，咬了下，嘎嘣一声，他就喊：“周小粒！过来开车，顺着路走，慢一档小油门啊！”

　　 周小粒开着四轮斗，沿着水泥路缓慢前行，包文春推着个小推车样的机械，上面有台小型三匹柴油机，启动后，宽大的吸盘在地面占据一米半宽，一根粗大的塑胶管子一头固定在车厢里，就把地上散开的玉米粒直接吸进管道，喷撒进车厢里，二叔在车厢里用铁锨整理。包文春掌控着吸粮机，一次就占据半幅路面，那后面，就没有遗落一粒粮食。车子走到尽头转弯过来，车斗已经快满了。包文春卸下管子，让周小粒送回晒场，自己在太阳地里等候。

　　 徐书记看看农机局局长，低声问：“这小子的话，你怎么看？”

　　 农机局长想了一下，说：“看了这个设计，我觉得这小子有点把握，这事儿得回去商量，五百亩地的事不大，但要有个投资计划和详细规划书，设立个专项账户，把投资资金划过来后，咱们再继续跟进。”

　　 徐书记点点头，看着那台大型拖拉机，问：“这台机器是东方红产品吗？”

　　 局长说：“是东方红最新产品！带悬挂装置，属于农耕型，这小子说话云山雾罩的，连这些玉米的产量都没有说实话，谁知道他和外面是什么关系！看样子路子很野，不然这大轿车和进口挖掘机也买不到的，你私下问一下！”

　　 徐书记对乡里领导大肆表扬一番包文春一年来做出的成绩，许诺每年给文春农场调拨五十吨平价化肥，包文春当然知道这许诺是写在水瓢底子上的，市场经济即将到来，他的官位还不知道有多长，他说的话算不得真，但还是表示衷心的感谢。

　　 一班人照了许多相，然后坐车走了。这边忙着收粮食，没有谁送行。

　　 祝道绣很聪明，看着包文春操作一台自制的搅拌机，把大袋的香料倒进去，让机器自己转动混合，查看成品均匀度，然后添加粉碎盐和辣椒面味精白糖之类，大袋的成品就接下来。她就对着大操作台开始分装，那些小机械，她用得很顺手，做出来的成品，和包文春做的不相上下。

　　 现在的商品大都没有日期喷码，甚至根本没有这种标识。但包文春还是在彩塑包装袋子边缘，印有年份月份和日期，然后剪个豁口来表示生产日期。推出十三香的同时，主打产品却是方便调味料，这是种基于南德类似产品的配方制作的，又有王守义相关产品的成份，应该能很快打开市场。十三香虽好，目前的市场购买能力下，不赚钱不说，一般老百姓只有在逢年过节才会用到，买一袋一两，能用一年。

　　 周小粒和周二姐也来帮忙，这速度就快了许多。包文春给他们分工，周二姐负责称量，周小粒负责封口，祝道绣负责检查加外包装，二婶负责打卡日期，然后计数装进纸箱。

　　 包文春说：“这种调料成本在每二两一百克六毛八左右，加上包装袋包装箱，还有咱们的机器和电费，应该在八毛五以上，人工要加进去，你们每天装五十公斤，也就是五百袋，一袋就得加四分钱，咱们利润定在百分之十，出厂价就得一块钱，你们觉得卖一块一二一袋有人买吗？”

　　 祝道绣说：“我觉得能！外面一袋40克味精五毛钱，一盒烟也是五毛左右，这一百克并不是一天两天能吃完的，起码也得半月二十天吧！”

　　 包文春说：“先试试看吧，不行就掺些脱水蔬菜，炒芝麻炒黄豆粉之类，降低成本，低价销售。”

　　 明天就要开学了！包文春提前到校领书，在学校停留不到两个小时，就回去丁香家。丁香却说：“春子！我不想上学了！”

　　 包文春着急了，说：“那怎么行？咱们还要一起考大学呢！我们的事业还没有开始，现在回来，又能做什么？乖！还是在学校慢慢养着吧！”

　　 “你才是猪呢！我有些害怕！你身边围着那么多姑娘，一个个恨不得把你分吃了！还有那个徐晴，妖精一样跟着你，你还把那辆车借给了她，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想法？”丁香发起牢骚也很厉害。

　　 包文春说：“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这几天才开学，课程比较宽松，要不？我带你出去旅游玩几天？”

　　 “去哪？外面又有什么看头？”

　　 是啊！现在不是旅游时代，自然景点开发出来的很稀少，人文景点更是几乎没有。天气炎热，包文春就想起不远的鸡公山，说：“明天一早走，下午回来，咱们去鸡公山玩一天。”

　　 突路霸是第一次出门，两人的目的并不是游山玩水，而是为了加深了解对方的性格兴趣爱好，当然了，这几乎是单方面的需要，包文春自然会施展手段，满足丁香的好奇心。

　　 包文春带的登山服装鞋帽都很全，此时又不是旅游旺季，鸡公山上人流稀少，两人到处留下青春靓影，拍了一兜子胶卷，然后躲在旅社大床上做身心交流。

　　 说好的晚上回家又耽误了。第二天，两人来到南湾湖，租了艘游艇，跑到水面深处，再次流连了几个小时。下午回家时，丁香已经是精神饱满，斗志昂扬，一路唱着歌，显得精神十足。

　　 包文春摇摇头，看着她收拾书包，准备去上夜自习。

　　 收秋季节，工地上的工人放假了，丁老爹住在新房一楼看场子，见到包文春，老爹神秘地叫住他，说：“春子！上面已经决定综合厂和供销社要搞承包了，你到底是什么想法，和我说一下，我好提前有个准备。”

　　 包文春说：“咱家不缺钱，这次带丁香去广州，结算回来六百多万呢！把钱存进银行的都是傻子，自己投资赚钱才是正理。他们请我出去工作，我实在不想去，那一个月三十块零五毛有什么意思？就想留在家乡做点实事。咱们街上的情况很简单，我想在本地搞几家工厂，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没有地皮，趁着这次供销社和综合厂搞承包秩序混乱，尽量多搞几块地，多花点钱不要紧，过几年搞产权落实后，再花点钱，就把它们买下来，这都是以后留给子孙的家业。万一被别人搞走了，咱又不能从人家手里抢！我这样说，你理解吗？”

　　 老爹想了一会儿，说：“我明白了！沿街的那些铺面要搞些，远处的油库那一片靠路，也要搞下来。”

　　 包文春说：“是的！家里已经在做一种调料，等积攒一些成品后，我就送去县里，请张经理帮忙销售。只是那地方太小，还要搞服装厂，实在转不开身。要是这片综合厂发包，你一定要拿下来哈！”

　　 “知道了！你快回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