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珊揉了揉剧痛的后脑勺，刚起身，搭在身上的被子便滑了下来，露出藏在里面的玉体。
此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来人身材瘦削，衣衫褴褛，头发披散着，看不出年纪。
江珊赶紧钻进被窝，那人走到她面前，放下手中的药碗就走了。
江珊四下看了看，这是一间破屋子，破的不能再破的破屋子，家徒四壁，屋顶漏光，就连那个盛药的碗都豁了一圈口子。
江珊左右端详了碗许久，最后还是决定隔空喝药。
虽然药撒了一脸，呛进鼻子里一点，不过好歹大多数药还是准确的进了嘴巴里。
也不知道是苦的，还是呛的，江珊流了点眼泪，这时候送药的那个人又回来了。
他见江珊在哭，没有丝毫情绪，把手中的碗放下，便再次离开了。
这次的碗比刚才的药碗要好一点，起码有个地方是没有口子的。碗里是清汤寡水的粥，江珊一口就喝完了。
“再来一碗！”江珊擦了擦嘴边的粥喊了一句，却不见有人来，于是只能自己穿了衣服出去找吃的。
出了屋门，正对着的也是个门，两个房间中间是客厅，摆了一张破桌子。
江珊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缝，碗放上面应该能卡住。
外面是个小院，用篱笆稀稀拉拉围了一圈，院子里只有几根枯树枝。
挨着房子的侧面有一个小房子，看起来跟凉棚差不多，小灶上有口锅。
江珊晕乎乎的拿着碗走过去，打开盖子一看，里面空空如也，锅比她手里的碗还干净。
江珊觉得脑袋一阵晕乎，还没扶住墙，就要倒地上去了。
正在这时，有人扶住了她，江珊听到碗摔到地上的声音，心痛不已，最后还是晕了过去。
碗没了，以后咋吃饭啊？！
……
这次晕厥，江珊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个男人强行抱住了一个女人，试图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女人哭着拼命挣扎，那男人便道：“你就别挣扎了，听叔伯的话，一会儿叔伯让你娘给你拿一袋米回去。”
女人的衣服破旧，轻轻一扯便露出了里面年轻的肌肤。
男人使劲的抱住她，往她身上拱。
女人退无可退，脚下一个趔趄，直直的摔倒在了地上，瞬间没了声响。
男人还以为女人顺从了，正打算云雨一番，缺却见从女人的脑袋后面缓缓的流出了许多深色的血。
男人被吓得赶紧提起裤子，一溜烟就不见了。
……
江珊再次醒来时，是被身边“抽抽搭搭”的哭声吵醒的。
面前这个瘦弱的女人约摸三十岁的年纪，盘着发，戴着一根银簪子，此时正攥着衣角在抹眼泪。
见江珊醒了，容娘哭的更伤心了：“珊儿，我苦命的女儿啊……”
江珊搜寻了一下记忆，这位就是原主的娘，大家都叫她容娘。记忆里，这位娘亲对原主是极好的，只是原主的父亲死后，叔伯便强占了她母亲，把原主撵了出去。
“娘，我没事……”
“这里有十文钱，你拿着……我该回去了……”容娘把钱塞给江珊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容娘每次来都会把自己的私房钱拿给江珊，这才不至于江珊饿死在外面，可是容娘那边生活条件也很拮据，能救济江珊的钱也并不多。
容娘走后，那个乞丐般的男人端着药碗进来了。
这是江珊第一次看清他的样子，五官端正，皮肤发黄，却有一双好看的眼睛，他抬头的时候，两人四目相对，江珊竟觉得他的眼神有一丝锋利。再看过去，却见他已经低垂了眼帘，遮住了目光。
这个男人姓厉，大家都叫他小厉或者厉相公，具体叫什么，原主也不知道。
这个男人是晕坐在原主家门口的，原主好心给了他一口稀饭，恰巧让江竖看见了。
江竖远远的指着两人就大声喊到：“好你个小蹄子！天天给你吃给你喝，没想到你都贴了汉子！以后别上我那儿要钱，你们俩自己过！”
几句话，丝毫没有给他们辩驳的机会，江竖喊完就驱散着人群离开了。
这下街坊邻里都知道他们俩有苟且之事，原主怯懦，捂着脸哭着就跑回屋子里去了。
小厉见这种情况，也不能昧着良心离开。待他恢复了些力气，便也进到了院子里，打算和原主商量下该怎么办。
原主在屋子里哭哭啼啼，也没有主见，小厉就坐在屋里静静的听着她哭。
大约到了黄昏，天色暗沉，小厉正打算起身离开，原主才抽泣着问道：“你可有去处？”
小厉看向原主没有说话，原主憋红了一张脸道：“没地方去就……就……就留下来吧……”
于是两人就此成了“夫妻”，同吃同住，只是原主再也不能去容娘那里拿钱和一些吃穿用度了。
“厉相公，你叫什么名字？”江珊问道。
小厉奇怪的看着江珊，过了一会儿，江珊本以为他不会回答她了，却听到他有些沙哑的声音道：“厉仁。”
丽人？我还佳人呢，不就是美人儿么？
“美人儿你好……呸呸，厉仁，你好，我叫江珊。”江珊伸出右手要和厉仁握手，却见他再次奇怪的打量了一眼江珊道：“我知道。”
“我饿了。”江珊道。
“我不饿。”厉仁说完，肚子便配合的叫了一声，声音又大又响又长，生怕周围的人听不见似的。
厉仁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黄黑的脸上爬上了一丝微红，当然他太黄了，到底红没红江珊也看不出来。
“容娘……我娘刚才给了十文钱，买点吃的吧。”
两个人在附近的镇里一文钱买了两个饼子，吃饱是不可能的，毕竟饿了那么久了。
江珊看着手里的八文钱，皱眉。
这时候从远处来了一辆横行霸道的马车，江珊盯着厉仁道：“一会儿我躺下了，你就大喊‘杀人了’，不赔十两银子不让车上的人走，听见了么？”
不等厉仁回答，马车已经横冲直撞的来到了他们面前。
江珊一个箭步冲过去，直愣愣的撞到了马儿身上，然后翻滚到了一旁，谨防被马蹄伤到。
马儿受惊，赶车的人赶紧拉住缰绳，厉仁反应倒是快，反手把江珊拖到了马路中间道：“杀人啦！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