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队也直接了当答道：“清睿你也知道，这案子是经济犯罪科直接负责，我们队只是配合搜集情报而已，所以对案子没有任何发言权和决定权。听说上头对这案子十分重视，后面已经没我们队的事了，我会考虑慢慢让你撤退。”

　　 我有些怒气，亳不避讳地朝韩队发牢骚：“他们经济犯罪科这是干嘛，过河拆桥？我们好歹配合他们办案半年多了，他们倒好，到最后关头，把我们甩了不说，还在这大过年的来抓人，让人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韩队耐着性子听完我的牢骚，又耐着性子解释道：“对于经济犯罪科不顾春节将至，突然采取行动我想我应该还是有点能够理解的。清睿，你知不知道，经济犯罪科根据你提供的情况追查下去，果真发现慈善基金这一块有很大的漏洞。经济犯罪科顺藤摸瓜追查下去，已经将涉案的慈善基金经理曹某抓捕归案。据曹某交代，慈善基金的账目根据李煊扬的要求，向来是有两套，一套是对外公开的假账，另一套则是真正的账目。因为想要坦白从宽，那个曹某十分配合地把那套真实账目都拿了出来。经济犯罪科的同事加班加点看完那些账目，立即向局里领导申请要将李煊扬带回警局协助调查。”

　　 我依然不能理解经济犯罪科同事的做法：“他们也太没人情味儿了，好歹让人大年三十儿在家过啊！”

　　 “你以为他们想这样啊？谁不想大年三十儿在家陪着家人团团圆圆地包饺子、守岁？不过听说这次案子涉及金额很大，且可能涉及一些官员，所以经济犯罪科头儿也不敢掉以轻心。清睿你也知道，最近上头的反腐决心很大，对这方面抓得很紧。”韩队手指朝上指指。

　　 我的心随着韩队的手指上扬而抽紧。我当然知道韩队说的话的含义，没想到煊扬竟然卷进这么一桩复杂的案件之中，尤其是触碰到了反腐这道高压线。想必这个案子已经惊动了公安部，看来很大程度上分局领导对这个案子已经没有决策权了。我没看到过那份所谓的真实账目，但我依然相信煊扬的无辜与清白的，因为再真实的账目都可以人为几天之内赶制出来，而一个人的气度、信用度和公信力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一蹴而就的，我依然相信我对煊扬的那份由心感悟的感觉。

　　 “我想保释李煊扬。”我依然不死心，对韩队提出要求。煊扬卷进这个莫名其妙的案子，有很大原因是因为我。若不是我决定由分局同事还煊扬一个清白，他也不会无故在小年夜这天被带进警局接受审问。

　　 韩队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我，愣了一下说道：“不是，我说清睿，刚才我说了这么多感情是在对牛弹琴？你究竟听明白我的话没有？”

　　 我十分认真地点头道：“我明白您在说什么。我的要求很简单，我想保释李煊扬，就当您犒劳我这些天的辛苦卧底好了。”

　　 “你当分局是什么？随便你想干什么都可以的么？”韩队怒道，“平日里看你机灵得很，怎么今天就那么死脑筋，非要我把话说难听了！我告诉你萧清睿，现在无论是谁，想要保释李煊扬，都是没有可能的，更别说你是这儿的警务人员！请你自己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颓然走出办公室，韩队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想要见煊扬的希望彻底破灭。我犹如被困住的野兽，心里积压的彷徨、不安与自责一下爆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边走着便一边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