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不敢迟疑,毕竟对方人马众多,而王子却只有自己一人在身边,若是真的打起来,肯定会吃亏,马夫从一出百谷城就做好了护主牺牲的准备,可是他还得考虑一个问题,就是自己牺牲后,谁带王子去找玄武,虽说具体位置大家都知道在极北之地,可是极北之地那么大,具体在哪个方向,只有他知道,为避免途中发生意外,青龙一早就将地图交给了王子,毕竟地图在手,也不如一个熟悉极北之地的人带路快啊,马夫事事都考虑周全了,他拉着马车,来到罗耀身边,低声道:“公子上车吧,咱们也该出发了。”
罗耀点了点头,不敢再作停留,虽说对于穷奇他所知甚少,可是看他刚才的眼神,那绝对不是一个善者该有的,那眼神无时无刻不闪烁着杀机,罗耀扶着马夫的手上了车,一转身进了车内,而不远处的穷奇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在罗耀进入马车之后,他忽然拉了一下手中的缰绳,对部下道:“你们几个,去查一下那辆马车。”
“是。”
穷奇手下的人说完,小跑几步,冲着罗耀他们的马车而来,而马夫此时已经上了马车,正准备驱赶天马,迅速离开这里,而此时罗耀向看了一眼,看到一直戴着面具,只露着一双眼睛的穷奇忽然停了下来,随后向他身边的两个士卫说了两句话,眼睛一直向这边瞟来,罗耀便猜到穷奇想要干什么,他忙对马夫道:“等一下,不要着急地走,穷奇可能会派人来查咱们的马车,若是这么急着走,势必会让他产生怀疑,不如等等再走。”马夫听闻,也不急着催促天马离开,马夫下了车进入客栈,不多时提着一些干粮走了出来。
穷奇一直观察着他们这边,看到马夫带着干粮出来,内心深处的疑虑被打消了一些,看到自己的人过去了,他便耐心地等着他们的消息,不多时罗耀跟着那两个士兵向他走来,走到近前,罗耀双手抱拳,道:“不知穷奇将军在此巡逻,刚才若有冒犯将军之举,还请将军不要放在心上。”罗耀低着头,诚心诚意地向穷奇道歉。
穷奇高傲地抬着头,上下打量着罗耀,随后又看了一眼罗耀身后,一直戴着帽子的马夫,道:“他是你的仆人?把帽子摘了。”罗耀向后看了一眼,马夫会意,将自己的帽子摘了下来,马夫虽是青龙的信使,却很少露出真面目,今天他第一次摘下帽子,在穷奇眼中也只是一个陌生的奴仆而已,不足以放于心上。随后他又看向罗耀,看着罗耀一直低着头,道:“你,抬起头来。”
罗耀很听话地抬起了头,满眼含着温柔看向穷奇,一脸的书倦气,身上一点戾气也没有,任谁都会认为罗耀不过是一个柔弱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时因为穷奇忽然在大街上停了下来,街上的行人也都渐渐停下了脚步,向他们这边看来。穷奇一身戾气,街上的行人,任谁都不敢多看他一眼,可是罗耀却正好与他相反,众人都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罗耀,甚至有人悄悄地说道:“这么一个柔弱的书生,怎么得罪了穷奇将军呢?”
“不知道啊,或许只是一场误会吧。”众人声音虽小,可是在习武之人面前却并不是一点也听不到,他们谈论的话飘进了穷奇耳中,穷奇并没有任何表情,就算他有什么表情,别人也是看不到的,一张脸全部藏在面具后面,完全看不到有什么变化,只有那双杀人的眼神,一下子射到了人群中,让原本骚动地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穷奇冷冷地问道,眼睛却没有从罗耀脸上移开半步,似乎就这么盯着罗耀看,就会让罗耀心虚,继而露出马脚一般,不过还好罗耀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岂会被他这么三言两语就打发掉呢?罗耀面上露出一点胆怯之色,嘴唇微颤几下,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小生傅君,这是小生的家奴,陪着小生去新庄看望小生的未婚妻,小生家有二老,都年迈多病,本来与新庄的柳员外订下一门亲事,可是二老无法前去,只能让小生一人前去提亲,小生昨晚路过此地,天色已晚,小生便与家奴在此休息一晚,不曾想会冒犯了将军,还请将军不要与小生计较。”
罗耀说着,竟跪于穷奇面前,马夫听着罗耀的一番肺腑之言,已经对这个接触不多的王子佩服地五体投地,现在又看到如此尊贵的王子,竟能委屈自己跪于穷奇面前,更是佩服,做为家奴的他,自然要与主人同甘共苦,看到罗耀跪于地上,马夫也忙跪在地上,他想要为罗耀求情,可是想到穷奇也不是什么好惹得主,若许自己不说话就是帮了主人,遂也没有开口,而是低着头,等着穷奇开口说话。
穷奇虽说做恶多端,心狠手辣,可是毕竟这里是大街,公众场地,周围百姓众多,之前九婴也曾下令,让他们尽量以德服众,而不是以武力控制这些刁民,他自然不敢在大街上对罗耀他们怎么样,加上看到罗耀一个柔弱的书生跪于地上,周围的百姓眼中明显流露出了厌恶之色,穷奇担心会惹怒了这些刁民,给自己添麻烦,他忙说道:“行了,你们起来吧,在车上可收到了什么东西?”
穷奇没有再看罗耀他们主仆二人,而是看向自己的手下,那两个人将一个背篓从车里拿了出来,放到穷奇面前,道:“回将军,除了几个竹简,就只能这一个背篓了。”穷奇瞟了一眼罗耀,一个书生带着这些东西一点也不为过,他也再没有怀疑罗耀的理由,他看着背篓道:“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是,将军。”那个人说着,将背篓打开,里面除了几件衣服什么也没有,穷奇看了一眼,道:“走。”
说完,率领着他的手下离开了大街,罗耀和马夫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马夫慌忙上前将扔到地上的背篓捡了起来,将被扔到地上的衣服拍了拍,放到了背篓中,罗耀则是一脸玩味地盯着穷奇的背影,心道据闻穷奇结合了天神、怪兽、恶人三位一体的,是一个奇怪的生物,今天看来说得有点神了,不过是戴着面具的怪物而已,穷奇似乎感觉到了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他转身向后看去,却见罗耀和马夫正向马车走去,他便觉得自己可能是多心了,继续赶路前行。
马夫与罗耀上了马车后,马夫便催促着马车离开了这里,一路狂奔后,马夫觉得安全了,才让天马放慢了速度,坐在车前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心有余悸的说道:“公子,刚才真是吓死奴才了,不过公子的胆识、镇静,倒是让奴才佩服不已。”
罗耀把玩着车里的几本竹简,把自己的背篓翻了翻,里面确实有两件九尾狐的披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穷奇他们居然没有发现,听到马夫这么说,只是淡淡地一笑,道:“我也算是经历过一些事的,自然知道如何面对,只是这个穷奇嘛,与我想象中的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听说穷奇这个怪物一向都不喜欢懦弱、有智慧的人,可是今天他的样子,似乎对我也没有什么恶意啊?难道我所听说的传言都是假的不成?”
“回公子,您所听说的都是真的,这天下被九婴霸占之后,九婴一时无法完全统治于整个世界,就是因为很多人不满他断粗暴的统治,九婴身边有一人军师,他向九婴进谏,说君要以德方能服众,正是因为这句话,九婴才下令,让他身边的大将要以德服众,万不能忍怒百姓,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事,很多百姓因反抗九婴的部下,都被秘秘处死,最后连尸骨都找不到,有的说是被九婴的部下吃掉了,也有的说是被发配到了苦寒之地做苦工了,总之那些人消失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虽说现在天下百姓都唯唯诺诺地,却打心眼里不服于他们,只要他们不做过分之事,百姓自然也不会去硬碰硬,自找麻烦的。”马夫向罗耀解释着,随后想道刚才的事,道:“公子,最近几天咱们还得小心一些,奴才觉得穷奇这个人,不会对咱们就此罢手的,或许他现在已经派人来跟踪了。”
马夫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罗耀就一直注意着马车的后面,刚才他明明看到一个闪电而过,以为要下雨了,可是看看周围,阳光明媚地很,怎么可能要下雨呢?等罗耀再细看,已经完全消失了,听到马夫的话,罗耀心里顿时了然,道:“不瞒您说,他们还真是跟来了,就在咱们身后呢,不如咱们加快速度,和他们比比,看看到底谁的速度更快一些?”罗耀一脸奸笑地看着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