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无情发难的同一瞬间手扶轮椅把的美妇人手掌一扬,掌心出现一把银亮的小手枪,枪口对准了唐老爷子眉心。
“叫他们放了无情......”美妇人一脸冰寒,扣住扳机的食指微微回缩,只要再紧一厘米子弹就会钻入昔日公公的眉心,把脑浆轰成一团浆糊。
唐弘礼现在完全明白了,背后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的干儿子,还有在他瘫痪之后假惺惺照顾了几天的洋儿媳,此时此刻恢复了行动能力的喜悦荡然无存,心头一阵苦涩,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
罗耀微笑着摸了摸鼻子,侧身挡在了唐老爷子身前,满不在乎的说道:“开枪吧,记得打开保险。”
在这句貌似善意的提醒下美妇人才猛的意识到自己忘了打开枪上的保险,赶紧将手指按住保险往上推,就在这时一股无形的劲气射中她持枪的手臂,手不由自主的变化了个角度,黑洞的枪口指向了自己的脑袋。
美少妇扣在扳机上的手指还是能动的,不过此时要是扣下去子弹打出来的就是她自己脑浆了。
唯有那叫做唐灵的混血少女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眼睁睁的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人长着熊掌,背叛的父母,面色沉重的爷爷,还有那张让人憎恶的年轻笑脸,她的思维彻底混乱了......
唐无情知道自己栽了,现在他心里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老爷子会叫他一定要请这位华人赌王赴宴了,跟老谋深算的唐弘礼相比他还是太嫩,原来这只老狐狸瘫了后就开始怀疑了,这就叫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搬石头最终砸了自己的脚。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些年我待你们不好吗?为什么......”唐弘礼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质问的声音哽咽难续,他知道干儿子野心勃勃,但却万万想不到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禽兽尚知反哺恩,为什么辛苦养大的干儿子竟连禽兽都不如呢?
罗耀对李锐一摆手道:“放松点,让他回答问题。”瞧那唐无情被熊掌扣住脖子,连呼吸都困难,更何况是答话。
“是!”李锐两条手臂全变成了熊掌,但其他部位还是正常,应了一声把扣住唐无情喉管的熊掌松开,但却虚虚搭在了他后颈上,若有什么变数要擒住他轻而易举。
唐无情僵滞的脸颊上一片冰冷,双眼中闪出两点怨毒的毫光,冷笑着说道:“对我好?这么多年来你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了一件工具,一件赚钱的工具,一件让你享受家庭乐趣的工具,我得到了什么?我又会得到什么?”
“住口,我自问从来没有怠慢过你,不管是什么从来都是给你用最好的,几乎唐家所有的生意都是由你打理,难道还不满足吗?”
唐弘礼实在无法忍受这条白眼狼满嘴胡喷,作为一个父亲他非常明白自己这些年在这个畜生身上付出了。
“哈哈哈......”唐无情突然仰头发出一阵狂笑,以至于脖子后仰太急不小心碰到了熊掌上的爪齿,顿时皮破血流,把白衬衫后领子浸湿了一圈。
“生意交给我打理?那你遗嘱上写的全都是放屁吗?名下所有的存款,不动产,股票,这些全部留给你那个老情人留下的女儿,叫唐如霜对吧?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么?回华海治病?你不过是想把遗嘱交给一个姓孙老东西是吧?回答我啊......”
唐无情冷冷的细数着长久以来沉积在心头的各种不平衡,质问的声音由低沉转为高亢,最终变得声嘶力竭起来,他正陷入一种极度的疯狂之中,财富,的确是一种容易让人迷失发狂的东西。
常言养育之恩大过亲生,唐弘礼怎么也想不到朝夕相处了三十余年居然没看清楚这条白眼狼的真实嘴脸,简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钱这东西不知道是那个聪明人发明的,自从有了它就让无数自以为聪明的人甘心为它付出一切,什么亲情,友情,甚至爱情,各种带情的玩意遇到了钞票都成了他妈矫情。
唐弘礼心里一阵黯然,投向养子的目光越来越冷,渐渐的变成了一种仿佛看陌生人似的眼神,任凭那唐无情如受伤野兽般声嘶力竭的倒着苦水。
“够了,当初收养你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今天我会亲自把这个错误纠正过来。”唐弘礼从口袋里掏出个烟盒大小手机,按键拨通了一个号码,拨完号就把那手机攥在掌心,也不见他对着话筒讲些什么,一张脸音沉得好像烧了陈年的锅底。
这一举动被唐无情瞧在眼中,他脸上表情依旧僵硬,用无比怨毒的眼神凝视着养父,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的命......自己了结!”话音刚落,他突然把舌头伸出唇外,上下颚一动合齿狠狠咬了下去。
嗤!一股鲜血从唐无情嘴角溢出,随后只见他把嘴一张里面已经是血揉模糊,这厮一发狠居然齐根儿咬掉了舌头,还把咬掉的断舌咽了下去。
其实咬舌自尽是一种最痛苦的死法,因为舌头上分布有极其丰富的血管,咬断后能引起大出血阻塞气管,从而引起窒息死亡,当然那种无与伦比的强烈刺痛也足以让人痛不欲生,是一种比头撞墙还蠢的死法。
偏偏唐无情选了,因为他知道老爷子拨电话不接通接下来意味着什么,他在动用唐家真正的地下势力来对付自己,后果比死还难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与其受尽折磨而死,还不如咬舌头自杀干脆。
鲜血好像喷泉般从唐无情嘴里涌出,他并没有叫痛,仿佛咬掉了是别人的舌头,嘴角掀动了几下往前一扑倒了下去。
被点住穴道的美妇人奋力挣扎,嘴里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哀嚎,她侧身倒地,滚动着身子向仍在血泊中抽搐的唐无情靠近。
“爸爸!”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唐灵蓦然发出一声哭嚎,整个人猛扑向倒在地上的父亲,跟美妇人一起拼命摇晃着躺在血泊中的身躯,然而任她们怎么摇晃痛哭,唐无情再也没有了反应,粘稠的血沫子随着母女的摇晃一股股从嘴里涌出,短短两分钟时间人已经死透了。
嘭!紧闭的餐厅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冲进来一大群面容冷肃的黑衣人,清一色的黄皮肤黑眼珠,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个,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国字脸中年男子,他瞟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唐无情,两道粗黑的尖刀眉往中一拧,形成了个清晰无比的川字,大步走到了唐弘礼身旁。
唐弘礼现在的心情很烦躁,朝身旁的国字脸一挥手道:“从今天起,她们母女俩和唐家再无关系,请她们出去。”
唐老爷子这句话无疑是跟娘俩划清了界限,同时也可以说是给了她们一条生路,既然唐无情死了整件事就告一段落。
国字脸点头不语,根本不需要多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所要做的就是绝对的服从,一个眼色下去四名黑衣人马上走到了母女俩身后,二话不说上前架起她们就走,至于躺在地上的尸体自然会有人过来处理。
“唉!家门不幸,让小罗先生见笑了!”唐弘礼勉强一笑,眼角渗出两滴昏黄老泪,枭雄垂暮,最伤不起的仍然是个情字。
人一辈子从呱呱坠地就和情字纠缠一生,亲情、友情、爱情、甚至基情、诸多情字宛如一幅幅生动鲜活的画面,到老来却最难舍仍是它,所谓无情不过是一时脑血冲顶,过后又不免被它纠缠,奈何,只因身为万物之灵。
目睹了一场家破人亡,罗耀心中也很不是滋味,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朝身后的燕向北招了招手道:“把事情的经过讲一遍,我放你离开。”
燕向北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躬身上前两步,把唐无情雇用他下手的经过详尽说了一遍,就连那三枚先天内丹的事情也不敢有半点隐瞒,刚才李锐的手段他已经见识过了,对这位妖孽般的年轻武者又有了一层新的认识,这种人他无论如何得罪不起。
唐弘礼跟剩下的黑衣人静静听完燕向北的话,脸色反而变得平静了,人死孽消,唐无情已经用生命给整件事情画上了一个句号,过程是怎样就显得不重要了。
燕向北讲完了整件事情的始末,还指天画地的立了个重誓,然后咽了口吐沫眼巴巴的望着罗耀,那意思就是让他兑现承诺,饶他一条老命。
罗耀转头对唐老爷子说道:“老爷子,我答应对质后就饶他一次,不知道您的意思怎样?”
唐弘礼失神一笑道:“小罗先生,你已经救了老头子两回,这点小事全凭先生做主。”
罗耀正色的点了点头,上前两步缓缓抬起了右掌,中食两指并拢,低声道:“转过身。”燕向北老脸上浮起一抹喜色,马上转身,还特意摆了个很滑稽的姿势,上半身前倾,屁股高高撅起,把腰间神道穴靠了过来。
木语录一见这老货的怂样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口无遮拦的叫道:“老大,爆了他老菊。”罗耀哭笑不得,转过头狠狠剜了这厮一眼,并指如风疾点在燕向北腰间,站在一旁的黑衣人都是有眼色的角色,其中还有两名天级中阶的武者,可没有一个看清楚了这一指头行进的轨迹,眼一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