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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释放令

爱恨总沉沦 天子与庶民同罪 6559 2024-10-21 10:01

  令王嘉略醒来的,不是他自己睡一个小时就醒的打算――尽管他想借此提防着伺机而动,图谋弑君的舍友――而是耳边某种虽然微弱,却很奇怪的哼唧声。

   他背倚着简单粉饰过的冰冷墙面,缓慢睁开双眼,天光放亮。该死,睡过头了,过分的是还能一觉到天亮。这他娘的令人无处安放的胆识和气魄!

   “睡醒了?”鬼魅而又熟悉的声音硬生生地钻入王嘉略的耳膜,紧接着通过神经中枢传入高速运转的大脑。没错,是孙正。不知何时这厮已经悄无声息的摸入监舍,正幸灾乐祸的观望着王嘉略。从他嘴角扬起的一丝邪笑,很难说,他有没有趁着别人酣睡之际,干了些俗气龌龊之事。比如扣王嘉略的脚趾头,又或者给眼前的男人深深一吻。

   王嘉略没有理会。不动声色地爬起来,伸了伸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便径直地走向卫生间。

   再次回来时,孙正已经守在了监舍门口,摆着恭迎的姿势,王嘉略识趣的随他离开了。

   他们沿着安静的走廊走到楼梯,下到登记处。一个身穿灰色制服的胖子正站在桌旁,嘴里叼着支半截香烟。他的指甲有点长,身上有味儿。

   “仔细清点一下,看看有没有遗落或者丢失的物件。”胖子漫不经心的说道。常规性的工作已然让他失去了昔日的活力和激情。

   王嘉略没有多看,他并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走出监舍最后一道门时,孙正把手伸到屁股后面,拿出一副手铐。“我们来试试它的尺寸。”

   门口执勤的管教逗乐了。“怎么啦,孙队,还怕他出去后抢劫你啊?”

   “我可不想自己的耳朵被咬掉。”孙正开玩笑的说。

   ……

   很快他们便驾车来到了市区检察院。一路上两人话语很少,基本上处于冷战状态。只是当王嘉略忍不住吐槽孙正饶有心机地支开自己跟郭刚时,孙正只是冷冷的表示那小子已经正式转入监狱系统,这让王嘉略歇斯底里,,什么时候公职人员的办事效率变得如此利索、迅速。孙正被这位愤世嫉俗的无知男人彻底折服,无奈的摇着头。

   比起热闹非凡的警局,检察院显得格外冷清。毕竟市井小民或街区小贩很少有机会步入这道门槛。而那些业内精英或城市白领反而会经常光顾,因此他们自认为这是一种尊贵身份的象征,于是骨子里再讨厌也要学着他人装模作样地不敢大声喧哗、吵闹、放肆。

   就这样,我们的检察院少了人情温暖,取而代之的是庄严肃穆。

   来到检察官的办公区,孙正推开了一间小房间,里面有一张桌子、四组档案柜、两把椅子,还有一个体格结实的男人。那应该是郑亦凡律师口中的马博仁。

   “你应该敲门。”他朝孙正没好气地说道。

   “至于嘛,又不是不熟。”孙正一脸不屑地说,“我把人给你带来了。”

   孙正把王嘉略往前一推,准备掏出钥匙解开手铐。

   “我压根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给他戴手铐。”马博仁不悦地说。

   孙正一言未发,只是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然后恶狠狠地盯着马博仁。

   偌小的房间内,瞬间火药味十足。

   王嘉略明白,他便是这根引线。

   他模仿着孙正也拉过一把椅子,准备坐下来。

   “我没叫你坐。”马博仁吼道。

   王嘉略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邹巴巴的华子,塞进嘴里。“我也没说你可以抽烟。”马博仁咆哮道。

   “我在孙队办公室可以抽,在监舍里也可以抽。在这里为什么不行?”

   “因为这是我的办公室。在这里,我定规矩。”一满嘴的唾沫星子从在桌子对面飞了过来。

   “那请问,你是哪位?”王嘉略故意问道。

   孙正随即站起来朝着王嘉略的后肩爱抚了一巴掌,讥讽道:“居然连马博仁检察官都不认识。”出手的力道很轻,估计在感谢王嘉略为他出了口恶气。

   “你应该也来一口,这东西可以让你镇定下来。”王嘉略说着便将嘴上叼的香烟,取下,往马博仁面前递。

   身旁的孙正低着脑袋,忍俊不禁。

   马博仁往椅背上沉重地一靠。脸涨得通红。王嘉略打燃打火机,点上。

   漫长的一分钟过去了,马博仁轻声说:“好吧,算你狠,小子。你还是条汉子呢,是吧?他们进来的时候,什么尺寸形状都有,他们出去的时候只剩下一种尺寸了――小号的;也只剩下一种形状了――蔫头耷脑。”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想喝酒,不用管我。我自己也会喝一点,特别是在疲劳紧张、工作过度的时候。”

   “你好像对你现在的麻烦不以为然。”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麻烦。”

   “我们以后就知道了。现在我要你录一份非常完整的口供。”马博仁从抽屉了摸索出录音笔,拿在手里把玩着。“我们现在就录,明天誊写出来。如果检察长满意,他或许会放了你,只要你保证不出城。我们开始吧。”他按下录音键。他的声音冷酷无情、不容置疑,而且尽力做到了招人讨厌。

   “我真是受够了。”王嘉略说。

   “我早跟你说过,他是个食古不化的臭蛋,你非要不信!”孙正突然冒出一句,有点火上浇油的意思。

   “你先不要说话,我很想知道他受够什么了?”马博仁厉声问道。

   “硬邦邦的小人物,坐在硬邦邦的小办公室里,说些毫无意义冠冕堂皇的话。我已经在看守所待了超过四十八小时了。期间有些人摆布我,试图证明自己够狠。我承认,他们做到了,却失败了。我为什么被关在那里?我被当作了嫌疑犯。就因为旁边这位警察没有得到某些问题的答案,就把人塞进监舍――这算哪门子司法系统?他们有什么真凭实据?不过是手机里无从查证的一则短信和一把房门钥匙。把我关起来又能证明什么?除了证明他有这个权力之外,证明不了任何东西。现在你也一样――想让我觉得你在这个雪茄盒大小、所谓的办公室里大权在握。你以为我会趴在你的大腿上痛哭流涕,像哈巴狗一样舔着舌头求你摸我的头,少来这一套,马博仁检察官。喝口酒,有点人样:我愿意当你是在例行公务,但在你这么做之前,请先把下马威放下。你要真的强大,根本不需要这样,如果非要如此,那就说明你还没强大到可以随意摆布我。”

   孙正此时脸都已经气歪,两只脚在地面上使劲摩擦,像在发泄心中的怨恨。而马博仁坐在那里,一边听一边看着王嘉略,然后发出一声冷笑。

   “无与伦比的精彩演讲,”他说,“现在你已经把废话全都排出了体外,我们开始录口供吧。你是想回答指定的问题,还是想按自己的思路讲?”

   “看来,我刚才是在对牛弹琴,”王嘉略说,“只听到一阵微风拂过。我不会录口供。你是检察官,你知道我有这个权利。”

   “没错,”马博仁冷冷地说,“我了解法律,也了解警察的工作。我想再给你一个洗清自己的机会。你要是不领情,那我也没意见。明天上午我可能会申请签发逮捕令,你也许能够保释,虽然我会反对。不过就算你保释了,条件也会相当苛刻,会让你花上一大笔钱。这是我们可以做到的。”

   “还给他什么机会呀,像这种人直接宣判枪毙得了。”孙正火冒三丈地插了一句。

   马博仁没有再说话,像在以沉默的方式,企图击溃王嘉略的内心防线,好让他如实招来。

   “罪名是什么?”王嘉略开口问道。

   “去问你的律师,他应该清楚这可以让你在监狱里待多久。”马博仁生硬地回答道。

   “好吧,我说。我跟郭刚根本不认识,说我组织策划了入室抢劫案简直无中生有,那算诽谤。”王嘉略面不改色的说,似乎他把郑亦凡的话记在了心上。

   “你,王嘉略,你先前怎么跟我说的,”孙正咬牙切齿地说,“怎么现在不敢承认了?”

   “之所以那样说,还不是因为你用武力逼迫我,”王嘉略叫嚣道,“看,头上的伤疤现在还没好呢,我没告你,都不错了!”

   “偷奸耍滑的家伙,我真想现在就一枪崩了你。”说完,孙正便要从腰间拔枪。

   “来,来,有本事冲这开枪。”王嘉略也毫不示弱地指着自己的脑门喊道。

   “行了,你们闹够没,”马博仁怒吼道,“王嘉略,你刚才的话,我已经录下来了。现在,咱们私下说,你到底有没有组织这起入室抢劫案?”

   王嘉略默不作声,只是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鬼魅的微笑。还未等众人察觉,便消失不见了。

   马博仁低头从记录本里拿出一张打印好的纸,默读了起来,最后大笔一挥,在纸张上龙飞凤舞的写下自己的名字。“我刚刚签署了你的释放令。”马博仁说。

   “什么?我没听错吧?”孙正极度不满的问道,“你居然要把他放走,这还有没有王法?”

   王嘉略对这个出其不意的结果也甚是吃惊。他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又重新步入了正轨。王嘉略扭头准备出门,唯恐这个机会转瞬即逝。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签这份文件吗?”马博仁只当愤愤不平的孙正为看不见的空气,继续朝着离开地王嘉略喊道。

   “如果你想告诉我的话。”王嘉略停住脚步,头也不回的站在原地冷漠的说。

   “这起入室抢劫案已经结案了。今天早上,算起来,应该在你们来检察院的路上,我刚刚得到通知,郭刚在监狱里写下了一份自己单独作案的完整供述,然后用磨出尖刃的牙刷捅破喉咙自杀了。”

   “什么?我怎么没有听说?”孙正直接呆愣在原地,不可思议的问道。

   “那是监狱系统的事,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而且也是今天凌晨三点多钟刚刚发生的。”

   王嘉略继续站在那里,眼前一片茫然。透过眼角的余光,他看到了孙正止不住颤抖的身体。那刻,王嘉略想跑上前去狂揍那厮一顿,为这些天自己所受的苦难和屈辱,也为死去的郭刚报仇。可他终究还是忍了下来,他可不想因为殴打警察,以袭警的罪名重新被捕。他还要回去见那位自己朝思梦想的心上人。

   回家的路上,王嘉略坐在出租车后排,瞟向窗外。他表情严肃,脸上丝毫没有脱罪后的半点喜悦。郭刚的死同样也令他震惊,他想不明白郭刚为什么会选择自杀,出于对自己的愧疚,那不可能。如果郭刚如此重情重义,起初就不会出卖自己;如果是被迫自杀,那谁会有如此大的威慑力,又或者提出了郭刚可以用生命为代价交换的至高利益;最后便是他杀,伪造成了自杀,而官方只是透露出了安抚大众情绪的一个说法。想到这些,王嘉略突然明白一个道理:杀死一个罪犯可能是符合道德要求的――但绝不是正当的。没错,郭刚的死另有蹊跷。至于是谁,时间会给出答案。

   很快,他便来到了科学一街崇尚公寓小区门口。抬腿下车后,王嘉略并没有着急回家,他只是在街道上无所事事的瞎逛了一会儿,闻着道路两侧新鲜的泥土芳香,感受着人来车往的城市躁动,这能让他的心情得以平复,那种重获自由,无拘无束的感觉也让他如痴如醉。

   不经意间,王嘉略在街道一角发现了一家花店。透过店铺干净明亮的玻璃望去,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颜色光泽亮丽。他甩去愁容,径直的走向店内,当再次现身时,手里正捧着一束包装好的“爱情之花”――红玫瑰,这会给赵梦熙一个大大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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