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家都知道成昆不可能还能活,不过当听到杨逍口中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死了”的时候。张无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五散人当总的张冲和冷谦都没有说话,到是说不得念了一声佛,也不知道这个也和尚到底是在念什么?
众人都把目光放在谢逊身上,虽然他看不见,不过张无忌能够提醒他,成昆是他的师父,虽然早已经翻脸成仇,而且阳教主遗书中交代的很清楚,明教日后由谢逊担任教主,现在死的人是他曾经的师父,明教又该是他来做主,众人当然要问问他的意思。
张无忌低声对谢逊说道:“义父,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呢?”话虽然是张无忌说出口的,不过这就代表了大家的意思,让众人觉得惊讶的是,谢逊听了张无忌的话,反应却是安安静静的走向成昆的方向,就这样跪在成昆的尸首面前。
跪下去只不过是一瞬间,不过在众人眼中,这一跪象是花费了一生的力量一样,石板上甚至反弹回来重重的回响声。此时此刻的谢逊,根本没有顾忌周围的人,自顾自的低声呢喃道:“师父,您教导徒儿十几年,情同父子,可是您杀害了徒儿一家十三口人,仇恨不共戴天。今日您也算是被徒儿逼死的,人死如灯灭,一切仇恨都已经在您身死的时候烟消云散了,咱们之间也算是恩仇两消……
徒儿一生的武艺都是您传授的,今日徒儿已经报了仇,当初进教授的武艺就全部还给您,只希望我们之间的师徒缘分,就止于此时,止于此处,从今往后生生世世都不在相聚。”谢逊说完,就双手握拳,不过刚才他在说要把一身的武艺都还给成昆的时候,张无忌就已经知道他的意图了,因此谢逊才一打算散功,就被张无忌制止了。
“义父,成昆此人作恶多端心狠手辣,说是死有余辜也不为过,义父何必为这样的人伤神了,义父在江湖中飘荡了十几年若是今后没有功夫防身遇到仇人该当如何呢?而且阳教主留下的遗嘱很清楚,让义父继任教主一职,义父若是一时充当废了自己的功夫,那今后明教该何去何从呢?”
谢逊皱了皱眉头,刚才自己确实忽略了这一点,教主如此瞧得起自己,自己却没有担当,真是愧对教主的栽培,只是自己眼下的状况,实在不适合坐上一教之主的位置,而且外面还有那么多人,一个个都是借着自己的名义上光明顶来的,若是自己真的当了教主,恐怕对明教只是有害无益。
不仅是张无忌劝解谢逊,旁边的几人也跟着劝慰,毕竟人在江湖中混了几十年,谁没有做过几件错事没有杀过几个人呢?谁都有仇人,谢逊是大家多年的老兄弟,众人愿意与谢逊一起承担责任也不愿意看着谢逊自废武功,特别是在谢逊双眼已盲的情况下。
谢逊一直沉默不语,无忌对自己的关心他当然知道,但是自己想要自废武功也不是呈一时之气,而是真的三思过了。即使成昆已死,自己依然不愿意与他有一丝一毫的联系,这已经是一个心结,只有废了这一身多半来自于成昆的功夫才能放得开,而且功夫废了,还能给当初那些被自己杀害的人一个交代。
也许对于那些人来说,自己不死他们会觉得不甘心,其实死自己并不怕,当初醒过来看到十三具尸体的时候,自己一心就只想着报仇之后去陪妻儿,那时候根本没想过还要在这让自己伤心欲绝的世间活下去。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自己有无忌这个义子,有明教的一干老兄弟,自己又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就像无忌说的那样,自己日后还会有孙子,自己也能够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自己若是死了,无忌会如何伤心了。
只是眼下的事情也要解决,阳教主看得起自己,年轻时候也多的他庇佑教导,自己不能辜负了他。感受到手臂处传来的暖意,谢逊仔细思索对策,突然,脑间灵光一闪,谢逊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杨左使,鹰王,蝠王,还有说不得三个,承蒙阳教主看得起,在弥留之际还记得我这个明教的不义之徒,只是我谢逊如今双眼已盲,根本不足以但此大任。但是我的有义子,而且无忌与我之间的感情不亚于亲父子,以前在冰火岛上的时候,无忌的功夫都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今日我就当着大家的面,提议让我义子张无忌来担任明教教主一职,各位以为如何。”
谢逊越说到最后越顺利,从心底深处认为自己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好了,无忌不论是功夫还是仁义还是心智,什么都是江湖中年轻一辈的上上之选,若是真的让无忌担任明教教主,说不定明教日后会有一片完全全新的天地呢?
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建议对于眼前的众人来说不亚于平地惊雷啊,谁也没想到谢逊居然会如此提议,大家猜测他会推辞,会讶异,会惊慌,甚至猜测他会推荐杨逍为教主,毕竟这么多年来,光明顶上都是杨逍在做主,可是谁也没想到他会推荐张无忌啊。
张无忌是什么人呢?虽然他是谢逊的义子,不过他还有别的身份在啊,如张三丰的徒孙,张三丰亲自教导的徒孙,张翠山的儿子,殷天正的外孙。
哎,对啊,众人才反应过来,张无忌不仅仅是谢逊的义子,他还是明教白眉鹰王的外孙啊,如此看来,他至少也算是半个明教弟子了。
众人都不开口,虽然大家都觉得不对劲,可是眼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谢逊,说同意吧心里觉得怪怪的,说不同意吧还找不到一个理由了。最关键的是张无忌虽然和明教弟子沾一点儿边,不过这么多年来从来没为明教做过什么,从来没在光明顶上生活过,活脱脱就是一个外人,怎么能让外人来当明教教主呢?这感觉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最后还是杨逍说道:“狮王,这不妥当吧,阳教主是指明让你接任教主,可是却没给你指明继承人的权利啊,而且张公子不仅仅是你的义子,还是武当派的亲传弟子呢?若是让他来当明教的教主,如何说得过去呢?”
谢逊面不改色的说道:“杨左使,阳教主既然让谢某人做教主,那谢某人自然有指定继承人的权利,而且谢某人也不是武断刚愎,现在不是在和你们商量啊,明教当中当初留下的那些老人,范右使已经消失多年了,自上龙王早已形同叛教了……
除了外面的周颠和彭莹玉,能够说得上话的几乎都在这里了,只要你们都同意,外人又能说什么呢?而且我的义子不是我自夸,无论是心性智谋还是仁义功夫,什么都是一流的,让他做明教教主那是绰绰有余。”
谢逊话音刚落,殷天正突然说道:“我们在这里说了半天,似乎还没问过无忌自己的意思呢?而且无忌始终是武当派的弟子,若是加入我们明教,张真人那里说得过去吗?”
众人都把目光放在张无忌身上,张无忌低着头沉默不语,过了半晌之后才抬头说道:“各位前辈,正如义父说的那样,我与义父之间的感情情同亲生父子,当初离开冰火岛的时候,我就从心里发誓,一定要查清楚义父当年的仇恨,日后一定要让义父光明正大的回归中土安享晚年……
义父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这些你来,虽然是在一个孤岛上,不过我知道义父对明教有责任有愧疚有感情,一个人的时候总是默默无语的,小的时候还经常给我讲述明教的事情,只是后来大了,义父不在说那些旧事,可是这不代表义父忘记明教了,而是义父把明教深深地放在心底,这些我都很清楚……
眼下义父身有疾患,我这个做义子的愿意代替义父为明教出力,不论义父曾经对明教有功也好,有愧也罢,我都愿意承担下来。当然,我个人也希望能够借助明教的力量干出一番事业来,若是各位前辈放心,还请各位前辈今后辅佐无忌,若是各位前辈不放心,那无忌也不会强求。”
张无忌想的很清楚,自己确实需要一股力量来抵抗蒙古人的铁骑,然后才能把自己的道走的越来越稳越来越远,可是抵抗蒙古人的力量也不仅仅是明教,还有别的,实在没有,大不了自己亲自去创造好了,自己身后有武当派做后盾,有师兄他们的支持,相信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明教不过是首选罢了,并不是唯一的选择。
若是明教中的人不放心自己,觉得自己是外来者的话,自己也不会去强迫别人,这样的事情,还是要你情我愿才行,带着一丝一毫不甘心的意念在,日后就是隐患。
张无忌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之后就不再言语,场中一时寂静无声,杨逍心里很不乐意,就算谢逊不行,明教人还多得是,为什么一定要找一个武当派的弟子呢?自己当初是明教阳教主之下的第一人,当初阳教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呢?明教中稍微有点年纪的人都能说的上来,领导自己自然名正言顺绰绰有余,自己也心甘情愿,眼下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真的能够带领明教吗?
倒不是自己一定要做这个教主,关键在于为什么要让一个外人来做教主呢?五散人的意思很明确,反正不能让杨逍做教主,别说这些年杨逍的所作所为了,就是当初阳教主还在的时候,五散人和杨逍就不合,这是全明教上下都知道的事情。
韦一笑也皱眉头,知道阳教主让谢逊接任教主的时候,他心里觉得很满意,多年的老兄弟,自己对谢逊的文韬武略很放心,而且当初大家都是四大护教法王,自己兄弟做教主,自己也跟着与有荣焉,反正比杨逍做教主更得自己的心意。
殷天正不言语,无忌是自己的外孙,自己现在最好的立场就是不说话。所以场中一时寂静下来。最后,还是殷天正开口说道:“这样吧,我们在这里商议也不是个事儿,虽然范右使不在,紫衫龙王也是下落不明,但是外面还有周颠和彭莹玉,不能忽略他们的意见。我们先把阳教主的遗体移到历任教主的墓地去在商议这个事情吧。”
众人想想也是,这样的大事情不是一言半语能够说清楚的,总要仔细思索才能确定,眼下还是先顾及阳教主的遗体。而且外面还有一大堆冲着谢逊和屠龙刀来的人,都说攘外必先安内,实在不行,明教就反其道而行,先把外面的人解决了再来处置明教的内部事务,反正该一致对外的时候,明教的弟子总是很团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