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一双充血的眼珠子盯着地下低头颔首站着的那个中贵人,他眼里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你果真看清楚了?太子确实穿着龙袍?”老皇帝阴沉的声音吓的那个中贵人身子抖动的厉害。
“陛下……奴才……不……不敢……不敢撒谎。”中贵人低着头,身子抖的像筛糠。
老皇帝背对着他站着,他闭上了眼睛,这是自己的儿子,亲生儿子,为什么就这么着急?等不到那一刻的来临。
半晌,他睁开眼睛,朝大殿外走去,周全想跟着,却站着看了看那个中贵人,道:“陛下……”
老皇帝疾走着,朝他摆了摆手,周全明白了,他一挥手,上来两个中贵人走近那个抖的像筛糠的中贵人,那两人其中一个掏出一个口袋套在他头上,两人一抬,把他从后门抬了出去。
中贵人在口袋里使劲挣扎着脚,两人把他扔进一间小屋,绑到椅子上,一人拿出一张纸,蘸足了纸,那个被绑着的中贵人惊悚地看着他,已经忘记了呼喊。
那张纸贴在他的脸上,只见他喘气的地方凹进去一个坑。
左一张,右一张,一张一张又一张,那个被绑着的中贵人的脚在地上使劲蹬着地,身子向上挺着,一张一张……,他慢慢地不动了,身子也不挺了,脚也变得软了,终于,身子朝椅子里一瘫一动不动了。
皇家的事岂容他人偷窥……
一双大脚在地上疾走着,周全在后面紧张地跟着。
到了太子大殿门口,老黄帝停下了,一个中贵人跑出来,周全朝他使眼色,这人很聪明,转身欲跑回大殿。
“站住!站在这里别动!”老皇帝低声怒道。
“啊……”中贵人低头答应着。
天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咣当”一声,大殿的门开了,映入老皇帝眼帘的是一幅不堪入目的景象。
太子穿着龙袍斜靠在太师椅上,一只脚还搭在扶手上,正张着嘴巴呼呼大睡。
周全走近去一看,不禁使劲闭上眼睛,把头扭到一边,刚要伸手叫醒太子,老皇帝踱步过来,拦住他,就这样看着他睡着。
太子睡着睡着,抬手擦了擦哈喇子,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个人站在自己面前,睁眼定睛一看,他赶忙从椅子上咕噜下来,使劲抽自己的嘴巴,抽了几下,他觉得不过瘾,想站起来,可是他一眼瞥见老皇帝,不知道他意识到了什么,伸出双手朝自己的衣服袖子上看去,他一惊,赶忙又扯过自己的前襟一看,双手抱着掉在地上的衣服看了看,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仰天大笑。
“哈哈哈……天意!天意如此!哈哈哈哈……”
“我自继位以来,每每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孜孜不倦以求我朝繁荣昌盛持久。我所立太子无义无孝、寡廉鲜耻、骄横不羁、秉性乖巧,及至昨夜,饮酒过量、疯癫暴利、我伤心欲绝,痛定思痛,念及前辈打造江山不易,切不可传承于太子,即废黜太子,圈禁西山,永世不得返京!”
“陛下!……”周全叫了一声,想说什么又咽回去。
“来呀!把太子现在就拖出去。”老皇帝喊道。
太子被押了出去,太子妃从后面冲出来,看到老皇帝,她赶忙跪下了,说道:“陛下……陛下……父皇父皇……你就这么绝情!那可是你的孩子啊。”
太子妃边哭边笑着喊道。
大殿里已经乱成一锅粥。
杜远这几天眼皮直跳。他就沿着望月庵走过的那条小路,朝树林里走去。他也不知道的是要发生什么事,只是天越来越暖了,走在这树林里还真舒服。
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杜远离的远,他站住了,朝四周看了看,又抬腿朝那一团白色的东西走过去。
那是人的衣服,他站住了,愣怔地看着。
看了一会,他慢慢地蹲下,伸手朝白色的衣服抓去。
那团白色被埋在土里,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拉出那白色的东西,都快出来的时候,一只手也从土里露了出来,吓的他赶忙后退了几步,跌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喘了一会儿,他盯着那只手看,那只手的手背中指稍远的地方有颗痣。
杜远的脑袋“嗡”地一声。
他赶忙起身,朝那只手奔过去。
杜远弯腰朝那只手细细地端详着,他趴下,伸手,使劲地挖着地上的土。
土渗透进他的指甲,他都浑然不觉。
挖了半天土,杜远忽然觉得这个人好像是自己的女儿――杜菁菁。
他在心底默念了几声――菁菁……菁菁,菁菁……
杜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躺在土下的人,果然是自己的女儿,他像发了疯一样,开始刨土。
土尽,杜菁菁静静地埋在土里,她已经没了气息。
“菁菁……菁菁……菁菁……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你爹爹,我的乖女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害成这样的?”杜远跪在尸体旁,喋喋不休地说着,他把这一生的话都絮絮叨叨地说了出来,只是那个自己心心念着的人永远也听不见了。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救出长啸公子。”长公主带着坚定的语气对兵部尚书黄旗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