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贤缓缓摇头,“若是若是败了呢?我从一开始就败给了他就算我是对的,他是谬的,可若是我站在对的立场,仍旧败给了他那岂不正应了他的话?正应了我是没用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人可以因为害怕失败,就不去做对的事情么?你是太子,是皇帝,是柴氏的人!你就看着你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害怕自己会失败,会丢了脸面。就畏缩不前?”瑄哥儿忍不住说道。
柴贤垂眸,抱住了自己的头,“你不要说了”
“真是”
柴素锦上前,拉住还要破口大骂的瑄哥儿,“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咱们先出去。”
瑄哥儿皱眉,冷哼了一声。但还是十分顺从的跟在姐姐后头,走出密室。
书架移开,赵元甄正站在书架外头。
瞧见只有这姐弟两人走了出来,微微侧脸向里望去。
“别看了,有人害怕失败,害怕丢了脸面,正捂着脸不敢出来见人呢!”瑄哥儿冷嘲道。
赵元甄狐疑的看了柴素锦一眼。
柴素锦垂眸摇了摇头。
“时间紧迫,圣上他”赵元甄犹豫开口。
“没关系,他会调整过来的。一切按计划行事。”柴素锦沉声说道。
瑄哥儿在一旁重重点头,“如今正是趁他不备,打击他的最好时候,可不能因为有些人畏惧不前,就拖了咱们大家的后退!说到底,他如今不过是个名头而已”
“瑄哥儿。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柴素锦皱眉看向瑄哥儿。
瑄哥儿连忙抬手捂住嘴,嘻嘻一笑,“哎呀,不慎说了实话呢。”
柴素锦无奈摇头。
瑄哥儿连忙收敛笑意,“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
三人也悄然离开。
晨光不知不觉洒满院落。
新的一天,悄然来到。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机会也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纵然柴贤还没有对自己建立起强大的信心,但众人已经筹谋好的事情,却并未耽搁。
他能打起精神应付热血沸腾的众人,已经叫柴素锦十分满意了。
而指挥大局的中心人物,不知不觉,便从新帝柴贤变成了赵元甄。
江湖门派,悄悄将自己帮派的主力之师调往京城。
赵元甄也暗中联络自己的旧部。
在虞震德还未发觉情况有异之时,先太子柴贤忽而率领着大队兵马,挥师城外。
这些兵马虽不若朝廷正规军队那般整齐划一,但人数众多,叫人不可小觑。
他们手中兵器五花八门,与朝廷正规军一比,颇有些可笑,可一旦用他们顺手的兵器索取起性命来,只怕没人能笑的出来。
柴贤及所率兵马。仿佛从天而降,叫人全然没有防备。
城防兵吏连忙紧闭城门,将这紧急情况报至高庭。
虞震德惊得险些从龙榻上摔下来。
他混混沌沌中坐起身子,“谁率兵在城门外?”
“回禀圣上,是先太子。”内侍禀道,“如今已经自立为王,声称他才是正统!”
“先太子?他不是已经疯了么?”虞震德摇头,“不对不对,就算他的疯病是装的,他也中了毒了。这毒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每毒发,狂暴骇人!且毒发的时间会越来越短,他活不了太久的。甚至不敢出现在人前!”
内侍摇头,“听说先太子如今正亲自率军,就在大军前头。”
虞震德蹭的跃下龙榻,“那不可能,他如今不过三五个时辰就会毒发一次。在人前的久了,他就不怕旁人看到他毒发的样子么?看到他那不堪的样子,谁还会支持他为帝王?”
内侍哭丧着脸,不敢答话。
“哼,自立为王?他是正统?朕当初可是奉圣旨登基的!要说正统。朕才是!”虞震德吼道。
内侍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先太子也拿出了圣旨,还还有传国玉玺”
话音落地。
寝殿之中静的落针可闻。
内侍连呼吸都紧张的屏住了。
“你说什么?”虞震德开口,语气有些狰狞,“你再说一遍?”
“先。先太子他也拿出了圣旨,”内侍颤声说道,“他手中还有传国玉玺”
内侍话音未落,脑袋先落了地。
虞震德速度极快的从一旁侍卫腰间拔出佩剑,手起刀落。
热乎乎的血溅了他一脸。溅红了富丽的地毯。
血腥味四下弥漫,殿中肃杀如数九寒天。
“传国玉玺在朕的手上,圣旨也只有一份,就是当日传位给朕的那份!”虞震德冷面说道,“再让朕听到胡言乱语。杀无赦!”
当的一声。
他将佩剑扔在地上,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命人更衣。
虞震德召集大臣及亲信,封锁城门,增兵抵御柴贤。
可听闻先太子兴兵讨伐当今皇帝。京中竟立时就有人响应。
一开始乃是赵元甄安排好的旧部在鼓动,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响应起来。
里应外合之下,京城岌岌可危。
虞震德听着传令官一趟一趟跑进宫中,回禀战况,脸色越来越黑,沉凝如墨。
“圣上,如今京城圣上的亲兵虽不算少,但”但柴贤的人好似越来越多,颇有些一呼百应之势。这话却不敢当面对虞震德说,说话的大臣,咳了一声,接着道,“但毕竟不够稳妥,不若圣上调援兵回来,夹击先太子!”
“援军?”虞震德皱眉,“京城之外的屯兵,先皇在位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各自为政,连先皇的调令,他们都不甚服从”
若非如此,他当时也不能一举逼得先皇退位下诏。
这些人根本不将朝廷放在眼中,岂会听他的调遣?
“不是地方屯兵,”大臣连忙解释,“圣上如今手中还有一只兵马,正在外征战。攘外必先安内。内忧不除,如何抵御外患?且调与出国征战的马将军回来吧?”
虞震德一愣,这才想起来离京已有多时的马文昭。
当初他逼先皇退位,就是趁着马文昭出征之时。
为防备马文昭杀回来保太子,他还使光汉会在路上设伏。
岂知消息传出去,马文昭根本没有回援之意。还叫人在军中封锁了消息。
如此看来,他也并非太子心腹。
只是他却知道,那马文昭乃是同柴妧妧一路从方城而来,同柴家那丫头关系匪浅。
如今柴妧妧也在太子身边,若诏他回来,是敌是友尚不能确定。
“太子兴兵,竟没有利用马将军手中所率兵马,可见马将军也并非太子嫡系呀!”那大臣似乎看出了圣上的顾虑,小声提醒道。
虞震德缓缓点头,“是敌是友。总要试探了才知道。八百里加急,召马将军回京增援!”
君令立时传下。
只是京城被围,为了送出这消息去,虞震德的亲兵,折进去不少。才在赵元甄等人的包围圈上,打开一个突破口。
攻城的声音,及京城之中巷战之声,似乎都已经穿过重重宫墙,钻入了虞震德的耳中。
虞震德拳头捏的紧紧的。面前大臣跪了一地。
绣衣使各个手握着长刀,眼目冷凝的看着大臣们。
“朕知道,你们心里也有亲近于太子的。但朕告诉你们,朕才是当今天子!朕才是正统!当初的圣旨,乃是你们验证过的。朕登上皇位之时,你们也曾匍匐跪地,山呼万岁!如今,”虞震德冷笑一声,“想反了朕?去捧太子的臭脚?也得问问朕手中的刀同不同意?”
绣衣使齐刷刷的拔出剑来。铮铮然的声音,叫人胆寒。
外头战事不断,宫中气氛也冷凝至极。
大臣们被扣押在宫中,大臣们的家眷亲兵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虞震德越发恼怒之时,心中却忽而闪过一个念头。
“告诉柴贤。叫他退兵投降,他若不肯退兵,朕隔一个时辰,就斩杀一位大臣!并送上人头!”他冷冷说道,“他不是有百姓支持么?不是有人同他里应外合么?朕要叫众人看看,背叛朕,投靠柴贤,是个什么下场!”
殿上所跪的大臣们,闻言皆是一抖。
连绣衣使都是一惊。
但绣衣使者的都指挥使梁四却是连声赞同,“圣上圣明!如此不怕先太子不退兵,他若不肯退兵,便是至这些大臣性命于不顾!那便也当不得什么贤德的名声了!”
梁四冷笑着在殿上扫视一圈,“不知圣上打算先送了谁的人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