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摇摇头,“也不是。主要是他不好意思跟我奶奶吵闹。”

　　 “那还是不敢啊。”钱伟伟道。

　　 小寒想想,“也可以这么说。”给娃娃戴上帽子套上围脖，就牵着他跟立夏出去。

　　 此时小寒的两个姑姑已经到了,正在问小虎今年年底能不能结婚。这个时候没手机,韩家也没电话，又赶上过年,从首都大饭店回来,小虎就再也没见过杨青梅，他都不知道俩人合不合适,结个鬼啊。

　　 小虎就跟俩姑姑打太极，随后连他娘也参与进来，小虎被问的头疼,干脆实话实说。韩春花听他说完就让小虎明天去杨家。小虎很想去死一死，乍一看到小寒进来仿佛看到救星,霍然起身,“大姐！”

　　 小寒吓一跳：“这么激动干什么。”

　　 “大姑让我去杨青梅家拜年。”小虎道。

　　 小寒点点头,“行啊。”

　　 “行啊？！”小虎不敢置信地问。

　　 小寒：“女孩子脸皮薄,男孩子应该主动点。”

　　 “现在讲究男女平等。”小虎道。

　　 小寒噎了一下，瞪着小虎，“我明儿给你找个在这种事上主动的，天天对你说爱爱爱不完。”

　　 小虎没话了。

　　 小寒又瞪他一眼,“后天早上去大院给杨青梅的爸妈打电话拜个年,再问问她爸妈杨青梅什么时候有时间,约她出来看电影。”

　　 “可以。”韩高氏道。

　　 小寒没吭声,看着小虎让他回答。小虎想着俩人十点左右在电影院碰面，看完电影差不多晌午了，然后去吃饭，吃过饭送她上公交车，中间没机会交流，他也不用活跃气氛，“我听大姐的。”

　　 “到时候骑我的摩托车去杨家接杨青梅。”立夏道。

　　 小虎睁大眼，“你说什么？”

　　 “你不会骑？”立夏看向小艾，“他不会？”

　　 小艾点头，“他会。年前林升来找我出去玩儿，奶奶让林升教小虎学骑摩托。”想起这事小艾就无语，“奶奶跟林升说小虎学会就给小虎买一个，林升居然都没怀疑。”

　　 “我就要给小虎买一个，他怀疑啥？”韩高氏问。

　　 小艾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摩托车贵还烧油，你舍得？”

　　 “我就舍得。”韩高氏脱口而出。

　　 小虎趁机接道，“你给我买一辆吧。”

　　 韩高氏愣了，反映过来她说了什么，顿时想反悔，注意到小艾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房子快建好了，我的钱留着买房子，把你的钱拿出来，我就给你买。”

　　 小虎撇撇嘴，“我就知道您老人家会这样说。”

　　 “我说错了？”韩高氏反问。

　　 小虎如今是人民教师，教的还是大学生，也是个要面子的人，懒得跟她叨叨，“你说得对！”

　　 “对就把你的钱拿出来。”韩高氏接道。

　　 小虎每月给韩高氏五十，去掉平时用的剩不了几个钱，韩春花就说，“我给他买。”

　　 “不用。”小虎道。

　　 当初如果不是小虎把他表哥带出来，还教他们怎么进货，怎么卖东西，俩兄弟如今还在东北种地。韩春花便说，“当我送你的结婚，结婚礼物。”

　　 “真不用你们买。”小寒道，“奶奶，我给你小虎买。”

　　 韩春花和她丈夫在首都给俩儿子看孩子，手里有钱也不够买摩托车的，韩春花要买就得找儿子要钱。小寒不一样，她赚得比立夏多，韩高氏看向小寒，“你买，我听见了。”说完转向立夏。

　　 立夏也懒得搭理她，“我们家小寒当家。”

　　 韩高氏满意了，接着就问，“啥时候买？”

　　 “奶奶！我先用姐夫的摩托车。”小虎说着话给她使眼色，不要大姐买。

　　 韩高氏装作没看见，“你姐夫得骑摩托去上班，别不懂事。”

　　 小虎张张嘴，不敢相信，“我不懂事？”

　　 “就数你最不懂事。”韩高氏问立夏，“下周末有没有空？”

　　 立夏：“让小虎跟小寒一块去。”

　　 “对了，小寒有时间。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韩高氏此言一出，众人想翻白眼，包括韩老头。并不是韩老头不想让小寒买，是韩高氏太着急，吃相难看。

　　 韩高氏这把年纪，不知道哪天就去见阎王，她才不管难看不难看，也没精力在乎这些，想起立夏进来的时候拎着一大包东西，就问，“拿的啥？”

　　 “一条收拾好的鱼，留着晌午吃，还有一块羊肉和二婶卤的牛肉。”小寒道，“我没买猪肉。”

　　 韩春花：“我和你小姑买了，还买两只老母鸡。”

　　 总共没小寒的一块牛肉贵。有对比韩高氏对她两个闺女不大满意，想到刚才韩春花要给小虎买摩托，又觉得闺女还不错，“现在几点了？”

　　 “十点半。”小虎手插兜里，“娃娃，跟舅舅说新年好。”

　　 娃娃大了，知道说完就有钱拿，下意识看看小寒。小寒笑着说，“说吧。”

　　 “舅舅新年好。”娃娃道。

　　 小虎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百块钱递给他。

　　 韩高氏睁大眼，“你不是没钱？”

　　 “给我大外甥的压岁钱还是有的。”小虎说着话往外走，离韩高氏远远的，以防韩高氏突然拿拐杖砸他。

　　 韩高氏就想砸他，他走得太快，韩高氏没来得及，不禁瞪一眼他。

　　 小虎假装没看见，让小艾把小寒带来的东西拎楼上去。刘素芬不禁问，“现在洗菜？”

　　 “洗吧。”韩家只有一个炉子，做够这么多人吃的得一个多小时。韩高氏指着俩闺女，“你俩也去。”

　　 韩春花跟她妹妹上楼，韩有福陪他姐夫和妹夫闲聊。饭毕，小寒和立夏带着娃娃回去，韩高氏再一次提醒她，“明天过来。”

　　 “不会忘。”小寒简直无语，“让小虎在家等我。”

　　 小虎叹气，“奶奶――”

　　 “闭嘴！老娘不想听你说话。”韩高氏拿起拐杖指着他，再废话我揍你。

　　 小虎翻个白眼，就往楼上去。

　　 小寒听到声音往回看，就看到小虎往屋里跑，不禁摇头叹气，“八十岁的人了，也不知道精神怎么就这么好。”

　　 “她就是因为这样身体才这么好。”立夏道，“明天我送你过来？”

　　 小寒：“吃过饭走着就过来了。幸亏明儿不用去剧院。”

　　 “今年还有新的？”立夏问。

　　 小寒：“没新的，过段时间有演出，也得过去排练，找找感觉啊。”

　　 这些立夏不大懂，便说，“中午吃饭的时候你奶奶说，林家过几天去下定，问问小艾什时候去拍婚纱照，在哪儿拍，咱们也去拍。”

　　 “我找个专业摄影师给咱们拍。”小寒道，“顺便让他给咱们洗好。”

　　 立夏：“跟你交情如何？”

　　 “我拍戏的时候让他去探班，他现在跟《大玉儿》的导演是朋友，那个导演去年开一部古装剧，让他当副摄影师。”小寒道，“他正不知道该怎么谢我。”

　　 立夏：“那就让他拍。连小艾的一块？”

　　 小寒点点头，“影楼画的妆没法看，我给她化妆。”

　　 翌日上午，小寒去给小虎买摩托。小虎很想自己出钱，怎奈他的钱都用来买柴米油盐酱醋等生活用品了，哪怕他很不好意思，也只能让小寒掏钱。

　　 小虎跟他的摩托车混熟，小艾和林升的婚事也定下来了。商议婚期这天小虎不在，他被他奶奶赶去找杨青梅了。

　　 随着人民生活水平提高，有不少人抛弃糟糠之妻，杨青梅的父母就跟她分析，小虎是老师，没多少钱，但他不敢乱来，除非脑袋被门夹，或者他不想干了。这一点比社会人好太多。其次小虎工作稳定，受人尊敬，社会地位高，就让杨青梅好好跟他相处。

　　 有韩高氏这种奶奶，小虎在家比小寒和小艾受宠，也没法跟一般重男轻女家的男孩子比。因为韩高氏不会偷偷给小虎做鸡蛋，也不可能给他买新衣服，小虎小时候穿的都是爹娘和两个姐姐的旧衣服。正因如此，小虎当初才要卖冰棒赚钱。也因为这点，他身上没什么陋习。

　　 杨青梅是夏民主托朋友帮他介绍的，看在夏民主的面子上，近两年不想结婚的小虎在杨青梅跟他聊天时，也努力配合。

　　 一个有心一个假装有心，俩人第一次约会还算圆满。

　　 傍晚，韩高氏见小虎回来就问他，“咋样？”

　　 “还行。”小虎道。

　　 韩高氏：“那就是不错。等你二姐结婚，就把楼上装修装修，问问杨青梅是咱家买家用电器，还是她家买。”

　　 “买什么？”小虎眉头紧皱，“八字还没一撇，奶奶。”

　　 韩高氏：“今天不是有一撇了。下周再见见，再来一撇，成了。”

　　 “你当我――你成人家不成。”小虎瞪着眼说。

　　 韩高氏指着他，“你不要瞪我，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你说成就成。”

　　 “你问过杨青梅的爸妈？”小虎说着看向他爹娘，她什么时候问的？

　　 韩有福：“你奶奶没问。”

　　 “想知道我咋知道的？”韩高氏道，“老娘就告诉你，杨家那孩子不喜欢你，你晌午就回来了。你看看现在，天都黑了。”

　　 小虎张张嘴，“我们上午在故宫，下午在看电影。”

　　 “看电影咋了？”韩高氏反问，“老娘烦你，你给我钱，我都不跟你看。”

　　 小虎顺嘴问，“你想跟谁看？”

　　 “跟，你管我跟谁。”韩高氏拿起拐杖指着他，“别想岔开话题。你给我个实话，否则――”

　　 小虎：“否则去找我大姐？”

　　 “找你领导！”韩高氏道，“你说几句好听的，小寒就向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去问问你领导，学校里还有没有像你这么大还不结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