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证明,有可能的事便完全可以发生的,所以当那狂热的掌柜才踏上一只马蹬时,烈马发狂地前蹦后跳,狠狠地将人给摔下来,还妄想地下毒手……不是,是毒脚将人踩个肚穿肠,好在一边眼也不敢眨一下的田洱大惊之后中气十足地唤了一声:“住手——”之后,田洱终于明白这个是十分深刻且坚定的规律。
喊完之后她觉得喊得有点儿不对,于是一边喃喃地补了一句,“……是住脚。”一边赶紧过去想将人扶起,却让杀华更早了一步,单手就将人给提了起来,而田洱只得拉着缰绳到一边站好。愧疚地看向那被甩跌得脸色铁青的掌柜,又是愧疚又是关怀:“掌柜的,您没事吧?”别有事了到时告到衙门算她个什么罪就冤枉了。
好容易才从惊魂中稍稍回过神来,心有余悸,看着那鼻子还喷着气的马,却乖乖地任田洱拉在身边,心中多少也有些了然了,再遗憾也明白许多事强求不来。有些心伤地拍拍衣上的尘土,“原是我太贪心了。”本身,能看到如此好马,已是他之幸,却不知深浅非要骑上一回。
“谢姑娘方才的救命之恩了!”若不是她及时出口,那烈马必定是毫不犹豫就会踩穿自己的肚肠吧,果然够烈啊。
田洱笑得有些心虚,“掌柜的言重了,本是我管马不好,也不该贪心而让您涉险,累得险些受伤,好在无碍,不然我可是真的罪过了。”她可不想第一天得到了匹好马,当天就被拖去衙门当罪马给分尸了。
放弃地挤出了个笑容,掌柜的鞠身捡起落于一边的那根长鞭,鞭身光亮出油,一看就是好鞭子,他双手拿着来到田洱面前:“这鞭子与马鞍本是一套的,也送你吧。”
看了眼那好鞭子。田洱本是想拒绝的,她没想过自己要对这马用鞭,只是觉得这鞭做工十分巧妙,也挺长的,也许用来当武器也可以,她现在练武还一直没找到顺手适合的武器,于是便满是感激地收下了。
得了想要的东西,田洱还是非常地道地掏出钱要付的,只是对方说什么也不会收,再三感谢之后。二人这才离去。往酒楼的方向行走。牵着良马好鞍。田洱心情相当的好,脸上一直挂着好看的笑容,迷人倒是很迷人的,就是因为太迷人了。引得路人都围观了起来,这个正好是夜食时间,在外的男子成群结队的,一见到佳人便开始在离得远远的地方,你推我挤的都想上前搭讪一下,再不济,吟上一句诗什么的也好啊。
当事人是很迟顿地没发现那些人的蠢蠢欲动的,只有杀华用冰冷的视线,恨不得全部射死来得干净。心情不爽。他连说话的口气都有些阴冷,“难得别人送了个好马鞍,你何不骑上?”还这样一路走回去,多招摇。
他也不想想,那些围观的视线有一半都是被他吸走的。
笑眯了双眼的田转首看向这阴阳不定的男人。很习惯似的也没有特别的奇怪,答道:“我不骑。这是我的第一匹宝马,第一次骑乘必定要畅快淋漓,自然是留着下回做足准备再试的。”在这繁华的街道上,她最多也不过只能骑马慢行,那试与不试有什么区别。
被田洱那另类的想法说得微微一愣,臭脸色竟在好转,“原来如此。”换了他,大约不会有如此浪漫的想法了,不禁开始有些羡慕起这匹烈马了,好歹得到这个女子无微不至的贴心与在意。
二人回到了酒楼,有小二哥要来接田洱牵着的马,田洱看了一眼那烈马,虽有些为难,还是对着那望着她的马说了一句:“你可别到处跑哦……”想了想,她硬下心来交给小二哥之后,便与杀华走进了酒楼。
累了大半天,田洱沐浴一翻之后,甚至就穿着睡衣出来了,反正没打算下楼,房里也不过是有这个红衣男人。想到这里,她抬首看过去,“你要不要去沐浴?”好像,她都没见过个男人去处理自己的私事,难道都在她忙时或睡着时才去为之?
杀华倒也不急,“先用餐吧。”都这么晚了,想必她也饿了,杀华对自己的事并不是那么的上心,沐浴洗澡何时都可以,不急于一时。
“嗯,好。”田洱没有意见地应了一声,坐到餐桌边,也不用太客气,执起筷子就开动了。
那些饭菜是杀华算准了田洱几时出来才让人送进来的,果然,这些人刚出去不久,田洱便从屏风里头出来的,所以都新鲜滚**的。自然,杀华还是能看得出,田洱更喜欢热食的,就是夏日炎热中,她食的不是滚热的,就是冰凉的,极少见她会吃温温半热不凉的食物。
“本来是想带你到海鲜市场观看,顺便亲手挑些回来让厨房加工的,没想到让旁的事给阻挠了。”旁的事,便是参观马场以及放马买马鞍……还真是发生了不少的事呢。
“没事,明天去也是一样的……唔,你明天要赶着回你家吗?”田洱知道这里虽是他的地盘,但好像他的家并不在这城里,如果明天不急着赶路,二人就可以去挑好吃的了。
“倒不急的,再多住几日也无妨。”杀华答应着,如今在他的地盘上了,多少没那么忌讳有杀手追来。
眨了眨眼,田洱看着落在自己碗中的,挑了壳的大螃蟹的鲜肉,刹那有种错觉,身边的这个男人,其实是那个温雅的段苍玥。胸口狠狠地一跳,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我自己可以……”夹菜什么的,她还是可以的,又不是没有手。
“吃吧,我若不给你弄,我猜你大约宁可不吃也不会自己动手吧。”杀华说得理所当然清楚无比,反正他是十分了解这个女子的,做事拼命到了叫人震惊的地步,可却在一些细枝末节之处,她可以懒得叫人发指。
“呃……”被说中了,田洱脸上微微地红着,好尴尬……自己没有在这个男人面前没有过类似之事吧,他是怎么如此了解的?
将鲜嫩的肉送进嘴里,嗯……真鲜,好吃!
嚼了嚼,难道是冬晴告诉他的?
是了,有许久没见冬晴了,不知她会不会担心着自己?
“啊对了,你有没有飞鸽传书之类的?我想给冬晴传个话,我的东西还在段府呢。”虽不是贵重的东西,却有她必须的,不带在身上始终没有安全感。
听到‘段府’那二字,杀华也没有‘奸夫’的自觉,一脸的坦然,“这要回去了才可以有。”顿了一下,“不过,我不觉得那个男人会放任着由你在外面,大约早已追来了吧。”
这不是恐吓,是事实。
只是轻挑了一下眉,田洱仿佛并不担心这件事,很坦然的,“哦”了一句,也不去想见着了之后要怎么面对。反正自己结婚当日都可以跟着人跑了,他若真会伤心那也伤了,自己……那什么之事,估计也算不了了不得的事。
垂下眼,夹了只去了壳的虾送进嘴里。只是,那个男人,会为此而难过伤心吗?大约不会吧,顶多会气愤她不顾他的颜面罢了,再说,当初婚前他就该有觉悟,她必定会离开,任何时候都有可能。
“你不担心?”被田洱那一脸淡然给挑起了好奇,杀华问了一句,一手还剥着虾壳。
抬眼看他,“为什么要担心?”那人就是追来了,也不是来杀她的吧?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被反问给问倒了,杀华心里咆哮:担心的事多了!
比如,她怎么交待大婚当日跟着个来刺杀且搅乱婚礼的杀手走了?比如,她怎么交待不惜让他颜面尽失都要跟着走杀手之后,又一个人跑了出来;比如,她怎么交待为了救人,她献出了自己……
她本该担心的事情,一大箩筐那么多,可她却完全无事人一般的,逍遥自在的,难道她就没想过,好歹要给那个男人一个交待?
“你怎么了?”田洱见男人那五颜六色的脸色,带着关怀问,被对方瞪眼之后,恍然大悟,“你若是在为我担心的话,那就不必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再说,段苍玥是不会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他有更大的……嗯,谋略。”顿了一下,“再说,有些事,他做了就该接受相应的惩罚。”既然一开始就选择欺瞒她,甚至想杀她,还骗走了她的心之后才让她知道一切不过海市蜃楼,那他就该接受她这么一点点连为难都算不上的恶作剧。
其实,她应该想尽办法赢得他的心之后,再狠狠地抛弃才算解气的。
但,敛了眸。她必定是做不到的,有多生气就证明自己有多在意,有多恨便说明有多爱。
自己不能当作那一切都只不过是一片云烟,那多少任性放肆一下,不为过的。即便老天爷觉得她这些行为足以伤害那个男人,她也不会停在原点等着他一步一步逼着她在爱恨之间沦陷。
“……”杀华有些听不懂田洱话中之意,不过既然她不在意,那便不在意吧,至少这般会让他心情痛快些,不像原先堵得那么难受不知怎么解。
“……嗯,能不能不要给我虾?我想吃那个元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