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美人……一男一女,男的穿了一身火一样的衣裳,衬托着那张妖美的面庞,冷若冰冷的神情在转身同行的那一身粗衣麻布的女子时,会瞬间变得柔和,而那女子明明一身不起眼的衣裳,却怎么也遮盖不去那玲珑的身子,和如雪一般的肌肤,最叫人移不开眼的是那张精美的脸上,一双大大的清澈的眼,仿佛是头顶上的那一缕阳光照落下来,高不可攀却又近在咫尺。
一路走来,也不知是习惯了旁人的视线还是从来就没曾在意过,田洱还沉浸在方才那大小马分别的伤感之中,“……你说,这野马跟那匹小白马有什么渊源?”使得它一路跟着,却又不肯为了小白马而做人类的交通工具,可真是奇了怪了的野马。
并肩而行,杀华回头看了一眼拉在后头走得十分安静的那野马,这才转了回来,“兴许,它们一见如故,尔后这野马又放心不下小白马,所以才一路跟着。”
有些失落地点头,“也是啊。”总不能是更稀奇的理由吧?
二人难得心平气和地,你一言我一语,出了城之后直往那片山林而去,走到那边是要穿过一座村落的,日头向西,却还露在外,村里的人正在秋收着,远远看到二人牵着一马路过,好奇地纷纷停下了秋忙,直起身子望着,还有年轻的姑娘姐妹什么的,在那儿指着,脸红着说那个男子长得真俊之类的。
田洱很少看到如此原始的田野收割,本是很好奇的,但又因有事。所以只是很感兴趣地遥望着也没真跑去搅和一下,杀华知道她其实是个静不下来的人,这会儿露出了神往的表情却也没多嘴,一路走向山的那边。
当二人到了一片无人的坡下,再上去不远便是山了,这种山后有山的地方,虽然不是马儿喜欢的平原。但是只要穿过这山林之后,不远处便有无人却可以让马儿生存的地方了。
停下来,田洱回身到马的身边,有些不舍,一边帮着解缰绳。一边说道:“你我就此分别的,希望你下次莫要再做傻事了,明明如此渴望自由的,别轻易断送了自己的自由。”心中明明觉得自己说了也白说,马怎么可能听得懂她说什么,却还是仍不住继续开口:“……你放心。方才那个马场你也看到了,只要是好骑他们都必定会爱懂的,我看那匹小白马长得精灵。长大之后定是匹良驹,定会受到它新主人的喜爱的,你也别太过挂念了。更不许跑去私自见面哦,到时被宰了吃我可管不了你了……”
絮絮叨叨。田洱说着不少的话,可马缰绳早已解完了,那马仿佛也懂田洱,竟安安静静地听她念叨完,这才动了动马蹄,“嗒嗒”往前走了两步,出乎意外地回头。用脑袋顶了顶田洱的屁股,田洱这会儿竟然也没有敢它好色调戏自己。只是挥了挥手,“好了,你保重吧。”然后头也不回地拉着杀华大步按原来的路返回。
杀华任着她拉着走,这女子也太容易投入感情了,认识这马连半天不到就开始舍不得了,真是……都不知怎么说她了。垂眼看着拉着自己的,那只白皙而纤细的手,如此小的,柔软的,她到底拿了多少东西,而又放不下的?
二人快步走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仿佛看不到那分别之地时,田洱这才意识了回来,平复了心情,放慢脚步。带着歉意地转首看向男人,“抱歉。”意识到最近的自己总时不时将自己的情绪展露出来,这般实在是不好的前兆。
眨了一下眼,“不防事。”他倒是很高兴这个女子能对他摊开心胸,不像在京城或雨容城那般,总隐藏着自己的情绪,什么都不上心。
“其实,那的确是匹好马。”以杀华的眼光,一眼就瞧出了那马必定是千里驹,“可惜了。”太过烈,也希望这般放回去,那马可以孕育更好的后代,也能造福于人。
“嗯。”有同感地点点头,随后终于露出了笑容,“你说,它回去之后会不会找对象生一个排的小俊马呢?”到时,总会有些会出来然后被人发现的,嗯,大概几年她也许就可以有机会遇上好马了。
“一个排?”这词,又听不懂了,是排成一排的意思吗?
杀华那发愣的表情让田洱笑得更艳了,“就是一个排的意思咯,不懂?不懂也不跟你解释。”调皮地挤挤眼,田洱双手交绞于背后,大步地往前走,那迎着西阳的身姿如柳。
笑了笑,杀华最近是真的脾气很好啊,只是追了上去,也不见他会恼。
乡间的袅袅炊烟,还有边上的那一连的吆喝声,悠然而朴实。田洱很喜欢这样的风景,夕阳将人拉得好长好长,而那一片云霞斑斓璀璨,美得不像话。
“……其实,我一直有个小小的愿望。”从地球的繁华都市就开始有了,那时的她必定是不可能实现的,她有个庞大的家族,所有人都将希望放在她身上,后来,又所有的爱都化作放弃,让她背井离乡到了这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那时的她,怎敢提出那些无理的奢望?
可如今,现如今的她,只要为自己而活就可以了,只要摆脱了这些烦人的阴谋诡异,她就完全可以自由了,自由地为自己而活着。
“是什么?”杀华这是经一次听到田洱提到自己的事情,更别说是自己的愿意,他很想听,导致那神色变得有些严肃,直勾勾地盯着那含着笑的意的侧脸。
田洱望着前方的那一片夕阳与晚霞,那太阳那么大,那么圆,那么的红,“我呢,一直在大都市生活,那种处处高楼大厦,人与车川流不息,还有非常困难才看到的蓝天白云……你知道吗,那里的人都忙得连自己的追求都不记得了,只顾着不断地,不断地继续着每日的工作与学习。我十七岁就在医科大学念五年级生了,甚至还到过医院做过两次的重大手术,对旁人而言,那是多至高无上的荣誉与能力,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我十八岁之前必定会离开,再大的荣耀,再厉害的医术也不可能对他们有所帮助。”
慢慢吞吞的,一个字一个字说着,回忆着,“……其实,除了家人之外,我对那里并没有多深的感情,尽管会被说为薄情,但这也是事情。我一直,都想找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看着日出,望着日落,眺望着蓝天,种种菜,耕耕田;若有病人,我就帮着医治,有空了就养养鸡鸭喂喂鱼……那么美好,那么宁静。”
可是,如此小的愿望,从一而终的,都不允她实现。
不管是在地球,还是来到这里,仿佛注定了她一生不平难宁,就算她从地球逃到这里,都没办法自己把握自己的生活与命运。
听着田洱的描述,杀华仿佛已进入了那样的天堂,悠然地看着那个美丽的女子,在美丽的花草间扬风轻起舞。
转回首,看到那一脸冰冷的神情,田洱知道这人并不是因为生气才如此,却也不知他此时想什么,笑了笑问道:“你呢,你是不是也渴望着宁静的生活?”因为,他比自己更难安定,他生下来注定了一生不平凡,如此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守上宁静的生活?
收回了视线,杀华的负担,田洱是体会不到的。
“那种生活,只能往向。”杀华说,那妖美的脸上映着一丝冷冽,却不可怕,“若真有那样的机会,我希望与你一同生活,你原意吗?”
哦,原来这个男人害羞时也会露着这么冷的表情的呀?
笑了,“哈哈,你是在向我求婚吗?”她此时的表情就跟面对段苍玥时一样,带着一些无所谓的赖皮,也不觉得这话不该从女子口中说出来,“不过,你向我求婚也没用的,我跟段苍玥还没离婚呢。”
话中,带着淡淡的哀伤,却被一副无所谓的口气给掩饰住了。的确,她还没离婚呢……
侧首盯着田洱的神色中那些细微的变化,本该什么都不说的,却还是仍不住:“你会与他分开吗?”他的分开,就是被休,然后解除婚事。
如此沉重的话题,田洱却扬着笑脸,“你以为要分就分啊?段苍玥哪会那么容易放手?”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要放手那是不可能的。
仰首望着那一片晚霞,“你说,他的最终目的会是什么呢?”
收回视线,杀华也抬首望向前方那一片斑斓的晚霞,“也许,那个目的你不会想知道。”至少,他不想让田洱知道,有些痛,不是一个弱女子可承受得了的。
而且,杀华心中虽然十分的难受,但却不得不承认,田洱还是太在意那个男人了,根本放不下他,那必定会伤得更深。
转首看着身边那同样变得冷淡的男人,田洱却没有问他,你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