俣丹大将不置可否的回答:“这件事情与你根本沒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出于信任告诉你,你要当作根本不知道一样…你的工作完成得很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阿瓦中将默然了,直到此时此刻才算真正明白,其实整件事情都是俣丹大将的阴谋。
俣丹大将从一开始就预料到局面会演变成现在这个地步,同时又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从貌埃大将手中夺回权力。
于是,俣丹大将安之若素的看着事情的发展,当果敢地区的分裂成为定局的时候,就会成为貌埃大将破坏国家安定的罪状,俣丹大将可以顺理成章的除掉他。
俣丹大将表面上好像因为年岁已高,并不贪恋权利,但事实上再也沒有任何人像他这样不愿意放弃权利。
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权利,他甚至不惜让国家分裂。
尽管他已经很老了,甚至大脑已经变得反应迟钝,不可能继续有效率的工作并做出正确的决定。
俣丹大将很清楚的知道,只要权力还在手里,就算自己死了,儿孙后代可以接替自己,让权利仍然围绕在他那不肯跟随肉体而逝去的灵魂。
俣丹大将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作为一个极权独裁政府的领导者,他充分享受了权利的好处,却丝毫沒有承担权利带來的责任。
看着俣丹大将这张道貌岸然的脸,阿瓦中将突然很想痛斥:“卖国贼…”
可面对自己的这位恩人,阿瓦中将最终还是沒能把这句话说出來,只是拖着沉重的步伐黯然离开了。
日内瓦和平会议。
庞劲东面对各国代表,铿锵有力说道:“无论世界各国持有怎样的态度,果敢人争取自由与独立的决心绝对不会改变…”
结束了安德森的就职典礼之后,庞劲东就來到了日内瓦参加和平会议,与庞劲东一同代表果敢共和军与会的还有沈佩绂和妙亨。
庞天宠因为需要主持果敢共和军的日常事务,还有其他许多工作要负责,所以无法前來。
风尘仆仆的庞劲东下了飞机之后,与沈佩绂和妙亨会合一起,昂首进入了会场。
庞劲东一身正装西服,右手插在裤兜里,目光中带着高傲与自信看着前方,表现出了一种睥睨世间,傲视风云的气度。
这种气度是发自内心,而且有足够的底气,绝对不是刻意做作出來的。
因为此时此刻在庞劲东的身后,十余万果敢共和军的战士枕戈待旦,时刻准备与敌人进行殊死较量。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沈佩绂和妙亨都跟在庞劲东的身后,使得更加突出了庞劲东。
庞劲东刚刚踏入会场的一瞬间被记者拍摄了下來,刊登在许多媒体的封面上,一时之间传遍了整个世界。
自从攻占整个掸邦之后,双方虽然沒有达成停火协议,但在事实上处于停火状态。
md政府军沒有再发动大规模进攻,果敢共和军也沒有主动出击。
当然,这种和平是短暂而且脆弱的,双方都在等待着和平会谈的结果。
至于这个结果达成后,双方之间会出现怎样的局面,沒有人能够推测出來。
z国方面出席会谈的是外交部的一位副部长,m国方面则是新任国务卿,交战双方派出的自然都是实权人物。
相比之下,z国的官员级别似乎低了一点,对果敢问題表现的也不是很重视。
不过z国表现出來的态度却与m国是一样的,那就是在会谈的初期,不对果敢地区的未來做出任何表态,只是一再重申双方应该全面停火,恢复地区和平与稳定。
出席会议的貌埃大将知道,自己这次摊上了一桩倒霉的买卖,会议目的只是调解而不是解决争端,达成的协议对双方沒有约束力和强制力。
但俣丹大将想要除掉他,在这个协议上做文章就足够了,只要会议达成了任何对md不利的决议,他回国之后就难免人头落地。
貌埃大将很不想來,可俣丹大将罕见的动用了其权威,不容辩驳的对貌埃大将下达了命令。
由于目前的局势与貌埃大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导致军政府内部很多人因为军事上的失败而憎恨他,很希望看到他如何解决所有的问題,或者说是想要看他出丑,于是也对他施加了很大的政治压力。
正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貌埃大将才踏上了日内瓦的土地。
他在会场上扫视着各国与会者的表情,战战兢兢的表明了md政府的态度,那就是国家不容分裂,主权不容破坏。
正是在貌埃大将做出这番发言之后,庞劲东才说了上述那句话,然后目光坚定的看着貌埃大将。
在庞劲东的直视之下,貌埃大将感到一阵慌乱,竟然低下头去。
本來应该底气十足的他,竟然在接下來的发言中磕磕巴巴、左顾右盼,好像是做错了事情的人为自己辩解。
其实所谓的调解并沒有什么技术含量,无外乎就是在双方各自的立场之间寻找共同点,然后将这个共同点扩大化。
与会各方心里都很清楚,md军政府与果敢共和军之间的立场差了十万八千里,几乎沒有任何共同点可言。
果然不出所料,会谈最终以破裂告终,但在会后,z国与m国不约而同的发表了一个内容相近的声明,都表示支持果敢人争取自己的自由与权力。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正式独立就已经势同箭在弦上了。
会谈结束后的第二天,庞劲东立即前往果敢,商议独立大计。
不多几日之后,果敢共和军发表了一份独立宣言,公开宣布建立木邦共和国。
尽管独立是果敢共和军一直以來所追求的目标,毕竟这是第一次正式对外公开提出,更加重要的是宣言发表之后,果敢地区将真正以一个主权独立国家的姿态出现。
这份宣言开宗明义的写道:“这个世界上最为宝贵的是自由,只有拥有自由的人才可以去捍卫自己的尊严与权利。”
接下來,宣言历数了md军政府极权和独裁统治的黑暗,着重强调了各族人民在这种统治下的痛苦生活,最后提出解决这一切的唯一办法,就是建立一个独立于md之外的新国家。
这个国家以追求各族人民的普遍幸福为最终目标,政治体制上实行民主政治,分阶段的逐步推行全民普选,并以全民普选为基础建立起议会和政府。
熟知果敢共和军的人从这份宣言中发现了很多耐人寻味的东西,其中有一些与果敢共和军过去的立场是截然不同的。
例如说,宣言不只是站在果敢人的立场上,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使用的最多的字眼是“各族人民”。
更加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国家名称沒有像很多人预料的那样采用“果敢共和国”,而是弄出了一个“木邦共和国”。
外界不知道的是,这份宣言完全由庞劲东一手炮制出來,由于宣言事实上是新国家的施政纲领,因此一点马虎不得。
庞劲东在形成初稿之后,又和庞天宠等人逐字逐句的予以反复推敲数次,又经过了大量的修改,才最终确定了下來。
外界更不知道的是,为了其中的这些措辞和行文方式,庞劲东甚至还与沈佩绂等人发生过激烈争辩。
庞劲东之所以极力淡化新国家的果敢人色彩,是因为掸邦属多民族聚居地区,果敢人在其中只是少数民族,主体民族是掸族。
所以庞劲东认为,必须强调新国家是个多民族国家,如果过于强调果敢人,必然会引起其他民族尤其是主体民族的不快。
加之果敢人毕竟是外來民族,更容易引起外界不友好的猜测,尽管这种猜测是符合事实的。
这样一來,就可能会让新国家在外部还不安定的同时又陷入内乱,尽管果敢人掌握着军队,可以迅速予以平定,可这种民族骚乱会让庞劲东精心包装的民主国家形象毁于一旦。
同样为了淡化果敢人的色彩,国家名称采用了“木邦共和国”,沿袭自历史上的木邦宣慰使司。
木邦宣慰使司是明代在西南少数民族地区设立的三宣六慰之一,掸邦属于木邦宣慰使司管辖,原本是华夏的领土,后來才被夺走,成了md的一部分。
庞劲东力排众议确定这个国名,一则因为当地的其他民族都是跨国民族,在z国境内有大量的同族,而且还都是久居当地的土著,这样容易让他们对新国家产生认同感;
二则可以充分说明这个国家的历史传承;
三则也是暗示了这个国家的归属感和认同感在哪里。
不过,庞劲东在独立宣言里留下了伏笔,采用了诸多借口,比如民众受教育程度普遍太低等等,沒有立即实行全民普选。
由于果敢人数量较少,一旦实行普选,政权必然会落入异族之手。
庞劲东的计划是先让国家维持现状,也就是让果敢人把政权牢牢抓在手里,然后用未來实施普选的承诺安定其他民族。
等到z国大量移民到來之后,新国家的民族构成自然就会发生改变,到时候一面对当地其他民族进行同化,另一面实施普选,政权仍然会把握在华人的手里。
沈佩绂等人对庞劲东的意见就在这里,一则是他们认为绝口不提果敢人,等于背叛了果敢共和军过去数十年的全部付出;
二则他们坚决反对实行全民普选,因为这些人的观念仍然十分保守和老旧,固执的认为谁打天下谁就应该坐天下。
对于前一条比较好办,只要晓之以理,讲明未來的发展大计,大家都能够接受。
后一条就很难办了,想让这些沒有经过现代民主思想洗礼的人,接受全民普选的政治体制,实在是很难的事情,更何况这涉及到了权利的分配问題。
庞劲东群辨沈佩绂一干人等,最后说得口干舌燥,仍然沒有能够说服对方。
庞劲东万般无奈之余,索性质问:“大家是不是希望全世界都支持我们?”
沈佩绂看了看庞劲东,然后点点头:“当然…”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们,如果不实行民主政治,西方社会绝对不会支持我们,甚至可能还会把我们当作封锁z国的前哨阵地,这将会意味着什么,相信大家很清楚。”
沈佩绂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地说:“我不相信仅仅沒让那些土著猴子拥有投票权,全世界就会一起來反对我们…”
“当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至少z国和少数几个国家还是会支持我们的,但是面对更大的国际环境,我们就混不开了…”顿了顿,庞劲东寓意深长的说:“我不怀疑z国会借这个机会把他们的政治思想推销给我们,不知道在做的诸位是否能够接受呢?”
比起西方人的政治理念,在座的许多人对z国的政治理念更不能接受,尤以庞文澜等老一代人为甚。因此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在座众人不禁纷纷摇头。
“这就对了…”庞劲东环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缓缓的说:“我们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而不捭阖于东西方两大阵营之间,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呢…”
这一次沈佩绂沒有说话,倒是黄秉忠微微摇摇头,用充满疑虑的语气说:“你这话说的是很有些道理,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咱们这些人抛头颅洒热血的打天下,为啥到头來却要依靠投票來决定谁当领导人?万一是一个寸功未立,无才无德,只知道躲着发点牢骚的穷酸书生、或者是一个欺世盗名的骗子当上领导人,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黄秉忠的话音刚落,另一个元老立即接着说了下去:“老百姓懂什么?他们最容易被忽悠,谁把话说得好听,他们就会把票投给谁…”
或许是担心庞劲东对自己的话产生误会,因此黄秉忠又对自己刚才的话做出了补充:“我这把老骨头离进棺材沒多久了,所以大家可以放心,老头子我绝不会把着权柄不放。只是我实在想不通这个道理,担心将來咱们的国家毁在这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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