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是做了驴车回来的，统共花了十几文，比寻常贵了一半，直接送到家门口。悫鹉琻晓

　　 周氏几个没有回苏有石的家，直接去了老宅。

　　 老宅门口是不是有人经过，小孩子打闹声不绝于耳，地上好多鞭炮的碎屑，大门敞开着，隐隐从里面传出些许声音来。

　　 几个人进了院子，杨氏正坐在小凳子上，跟旁人在唠嗑，粗略一看，还没看到其他人。

　　 周氏喊了声，“娘，赵婶。旄”

　　 杨氏眼皮子都没抬，声音淡淡的，“还晓得回来？”

　　 周氏把东西从车上拿出来，递给杨氏，“娘，给您和爹补补身子。”

　　 杨氏速度很快地把东西接过来，放到自己身旁，“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过来，真是，别破费了。嵯”

　　 “娘。”

　　 后面传来声响，众人回过头，看到是许久未见的苏有石和慧娘，慧娘手里抱着海子，苏有石还算孝顺拎了些东西过来。

　　 杨氏站起来，一脸笑意地说：“你们总算是来了，要是再不来，都要说你们了，就几步路，还来的这么晚。”

　　 慧娘抿嘴一笑，拍了拍苏有石的手臂，状似埋怨道，“老爷，都怪你，让你早些来，你硬是说不急。”

　　 杨氏从他们手中接过东西，笑得合不拢嘴，“哎哟，人来了就好，人来了就好。”

　　 态度截然不同，让一旁的赵大娘看出了些端倪，她也是个直性子，没藏着掖着，“杨大姐，今儿个你可真有福气，大伙儿都来拜年了，你看老四家的，特意从镇上赶过来，还带了不少东西，怕是贵的很呢。”

　　 经她这么一说，众人仿佛才想起来一旁还有几个人在，慧娘走到他们面前，柔柔地福个身，“姐姐，也要不是老爷一直拖着我，我早就去接你了。”

　　 周氏表情淡淡的，“不用了，你还是好好伺候你家老爷要紧，我们自己会走。”

　　 这大年初一的，就来找茬，要不是怕被人说道，她哪会来这里，每次来到这里，都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娘，我们在镇上干活的全部银子买的东西可不少呢，沉的很，我都拎得累死了。”

　　 苏锦绣先发制人，把这些话告诉大伙儿，一来是博个好名声，二来也是避免到时候有人来要。

　　 赵大娘满脸欣羡，“杨大姐，你这儿媳妇真是孝顺，我的闺女也没这样，攒了点小钱就知道存着，一点也舍不得拿出来。”

　　 杨氏还没回嘴，李氏从偏房出来，啐了一口，“谁知道有没有藏私，这些东西能值多少，哪需要那么多银子。”

　　 苏锦绣仰着头状似天真地问：“二伯娘，你给奶买了啥？我跟娘说东西要少买些怕越过二伯娘，这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娘说二伯娘向来对奶好的很，肯定不会。”

　　 李氏脸一僵，悻悻然地闭上嘴巴，说也不是，说吧那就得损失一大把银子，不说吧，岂不成全了不孝之名？

　　 赵大娘笑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浮尘，“杨大姐，我家去了，可不能打扰了你们的团聚。”

　　 说罢，就离开了。

　　 杨氏也站起身，开始忙活中午的饭，李氏自然不会去帮忙，死皮赖脸地坐在院子里，跟慧娘唠嗑，两人很熟络的样子。

　　 周氏就起身进厨房去帮忙了，苏锦绣没有跟过去，跟狗蛋两人站着，来回走了走。

　　 一直到饭点，许氏跟苏有铁都没有过来，想必是上次杨氏的做法让人寒心，许氏有了身孕，就不过来找不痛快了。

　　 总共摆了满满一大桌，陈氏的脑子已经好了，包着头的纱布都拆了，跟着黑子一起坐着，并没有见到苏有银。李氏跟苏有铜带着来福，来娣也落座了，苏二金和杨氏坐在首位。

　　 苏二金作为当家的，说了一些激励话，接着几个儿子也说了，说完就开始动筷子。

　　 苏有石重重地放下筷子，满脸的不愿意，“怎么这桌上，什么人都能坐下来，看着就没胃口吃！”

　　 因为苏有石是村子里的地主，赚了大钱，杨氏自然偏帮着他，“老三，这还没喝酒，怎么就说胡话了。”

　　 苏有石指着周氏几个，“这几个外人坐什么坐，还坐我对面，我怎么吃得下东西，还真是厚脸皮，没人招呼就自己上门来了，也不怕别人笑话！”

　　 周氏自然没有回答，苏锦绣脸色冷了下来，“爹，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娘还没有休书，自然是要回来的，您要不现在就把休书给我娘，我们可以立即走，省得污了您的眼。”

　　 苏有石拍了拍桌子，大声道，“一个小丫头片子插什么嘴儿，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

　　 看来上次的事儿，记恨很深，不过她相信，即使没那次的事儿，苏有石也不待见她们。

　　 苏有石闹了好一阵子，虽然不会改变什么，但是至少他心里舒坦了。

　　 这还在说话，李氏和来福来娣几个已经动了筷子，仿佛几辈子没有吃过饭菜，一来就夹了好几筷子到自己碗里，竟是猪肉，鸭肉等，那动作迅速的，唯恐慢了就抢不到了，边吃还边往嘴里塞，嘴里塞满菜，还要开口说话，一说话饭菜从她嘴里喷出，波及一大片菜，怎么看怎么恶心。

　　 苏锦绣顿是没了吃饭的胃口，就只能干坐在那。

　　 周氏和狗蛋后来也没动几口筷子，显然也是被恶心到了。

　　 刚吃过饭，周氏在帮杨氏收拾，苏二金坐在院子里拿着老烟杆吞云吐雾，好不享受。

　　 狗蛋跟黑子一起玩去了，黑子跟她娘不一样，品性好，只怕常年由陈氏教导，给误了。

　　 看着是祥和安静的午后。

　　 蓦地，门外响起了声音，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苏有银踉踉跄跄地从门外跑了进来，一下子就跪在苏二金面前，“爹，你要救我，一定要救我，不然我就完了。”

　　 许久未见的苏有银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身子瘦弱的很，跟以往的壮硕不同，脸上已经没什么肉，只有干巴巴的皮，显得眼睛很大，看着有些吓人，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是许久未睡了。

　　 苏二金一吓，苏有银是自己的大儿子，感情要比其余几个儿子要浓。他要扶起苏有银，“快快快，别跪着，有什么事儿放一起，好解决。”

　　 苏有银跪着不起，垂着头，身子在不停地发抖，“爹，你一定要救我，不然我就完了，爹……”

　　 苏二金有些不忍，“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别一直跪着，大冬天的，别跪出毛病来。”

　　 此时，门外的传来声音，“就是这家，***，跑得老子累死了，给我进来，要是他再躲，就废了他的腿！”

　　 话落，五个壮汉从门外走了进来，长得一脸凶相，满脸横肉，眼神竟是狠意，走在前头的应该是这两个人的头。他扫了眼院子，看到苏有铁，“你还赶跑，给我抓起来！”

　　 苏有铁缩了缩身子，往苏二金身边靠，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爹，救命，爹，我不要被他们抓走，爹……”

　　 陈氏一脸惊骇，来来回回地看着，“当家的，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是什么人？”

　　 有两个壮汉越来越逼近苏有银，苏有银害怕得腿一直在哆嗦，说话结结巴巴，“我，我再也不敢了，饶了，饶了我吧。”

　　 “饶了你？那你欠下的帐怎么算，饶了你我们吃什么？笑话！”几个壮汉的头很是不屑，“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抓起来！”

　　 苏有银看着几个人越来越近，紧抓着苏二金的胳膊，“爹，爹……”

　　 苏二金忙阻止，“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壮汉的头头冷笑，“我们态度已经够好了，你的儿子欠了我们的钱不还，要是旁人，早拿去废了，还轮到他跟你们说话？”

　　 苏二金倒吸一口气，“什么欠你们的银子？他怎么会欠你们的银子，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搞错？”壮汉的头头拿出一张欠条，“这是他亲手画押的，如果还不起，就用命来还！”

　　 苏二金整个人都摇摇欲坠，“欠，欠了多少？”

　　 “一百两二十两！”

　　 陈氏尖叫了一声，整个人都跌坐在地上，眼里满是惊骇，“怎么，怎么这么多，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还废话什么！”壮汉的头头一脸不耐烦，“还不给我抓回去。”

　　 苏有银不停地后退，吓得直摇头，“别抓我，别抓我，我不想死，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一定会还的……”

　　 “放心，死太便宜你了，直接剁了你的双腿！”壮汉的头头冷笑。

　　 苏有银害怕的要命，他左右看了看，寻找逃跑的机会，目光落到苏锦绣身上，顿时有了主意，趁人不注意，几步就抓住苏锦绣，对壮汉的头头说，“拿她抵债，把她卖到青楼去，肯定有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