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异变，想必只有作为天柱的御霄仙帝可解，若寻不见他……别说凡间……想必三界都躲不掉这场浩劫……”

　　 熬听心一时停了呼吸，而在她前边的沉香也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回头问道：“四姨母，那黑泥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熬听心摇摇头，“当年西海也曾出此异变，是御霄仙帝与真君所解，父王说是因小妖入魔而起……当时我们也没有多想……如今看来……”

　　 “业障。”小黑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平静地说出这两个字。也就是这样转瞬之间，凌霄宝殿的空气立刻沉重了许多。

　　 “皞云君！”隐藏了万年的秘密如此轻易就被暴露出来，玉帝急得从御座上站起，却见小黑不紧不慢地转过视线，轻飘飘地对他说道：“事已至此，就是想瞒也瞒不过了。”

　　 两人对视了好半天，终还是玉帝先败下阵去，他深吸口气又坐了御座。

　　 无论是妖是仙，有些修为的人都已知道事态严重，只有沉香不明所以，下意识就想追问业障之事，却只说出一个“业”字，就被熬听心捂住嘴巴。

　　 “说不得。”她对沉香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小黑说道：“就算因为我等方才太过失礼，以御霄仙帝的地位和职责来看，他也不应放着三界浩劫不管，了无音讯。”说白了，三界出事，他这个做天柱的也没什么好处。

　　 新天条诞生的时候，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华山的方向，并没有人注意到昭华与杨戬的事情，如今想来，那个高高在上的御霄仙帝怎会真的败阵而逃，想必……

　　 “帝座难道出什么事了？”

　　 这也是玉帝最担忧的，昭华这人虽然成天不正不经的，但从未在大事上出过差错。再怎么不愿也得承认，总算还是个可靠的人……如今突然音讯全无，又是在此大事之后……

　　 难道……？！

　　 想到这里，玉帝急急要向小黑求证，后者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缓慢地点了点头，“正如玉帝料想那般，帝座想必身体有恙。我本是帝座精血做化，无时无刻与之相连，却在方才天条现世之时彼此关联突然被断……”

　　 小黑垂下眼，声音突然轻了许多，“帝座如今极可能已法力全无，与凡人无差。”

　　 “什……？！”玉帝不淡定了，这么要紧的事情，方才去天神府的时候怎么完全没说！如今在这大庭广众之间搞这么个突然袭击，玉帝震惊得差点把椅子都带翻了。他也没工夫计较小黑知情不报，指着剩下的天将急急下令，“立刻下界寻找御霄仙帝！保他平安！”

　　 说完他又扭头去看殿中的小黑，毕恭毕敬地朝他行了个礼，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肃着面容开口说道：“敢问皞云君，御霄仙帝若有万一，可能劳烦再次领下那撑天镇地之职？”

　　 凌霄殿内哗然一片。

　　 的黑似乎微微皱了皱眉，但也不过瞬间而已，轻得宛若晃眼错觉。他动也不动地受了玉帝一拜，说话的声音依旧平平缓缓的，仿佛就算眼看着天要塌下，神色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可以。”

　　 他如此说着，却在玉帝刚要松下一口起的时候，继续说道：“然而，业障如今尽数涌出，以吾等之力，哪怕搭上千千万万个祭品，也无震不住了吧。”

　　 玉帝瞪大眼睛，哑口无言。

　　 “那……”

　　 “没那么严重吧。”沉香虽然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他向来不懂就问，指着烂泥一般的天地说道：“虽然那东西看起来挺可怕的，但你一点都不紧张嘛，可见没什么大不了。”

　　 玉帝想说，这位前天柱大人就是这幅德行，却还是像舍不得那一线希望似的，满怀期待地看向小黑。

　　 而小黑竟难得不负众望地点了点头，“帝座向来谨慎小心，若是如你们所说，他最后是与真君在一起的话……或许……”

　　 “最后见到两人的时候，他们确是在一起的。”熬听心想来突然有些莫名，她拍了拍身边女仙的肩膀，很是疑惑地道：“百花妹妹，我记得你以前和三妹一起来西海的时候还曾提过御霄仙帝，据说他与真君私交甚好，可曾听说什么线索？”

　　 一直没有啃声的百花突然被叫到名字，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吧，“啊，没……我没听说过……”她连忙摇头，然后有些犹豫地问道：“皞云君的意思是，帝座是在真君身上藏了暗着？”

　　 小黑看了她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帝座曾将白树之力封在真君的天眼之中，便是以备不时之需。”

　　 *

　　 那边十万火急，恨不得挖地三尺也要把两人搜罗出来，而山林中的小木屋里，某个人却像没事人似的，不仅不着急，甚至还有闲心去谈情说爱。此时，他已趁杨戬懵怔的时候将他压在床上，捏着人的下巴要往嘴唇上亲。

　　 好在杨戬是个脑子正常的人，也就在最初的时候他呆了一会，很快就皱着眉头将那越凑越近的脑袋推开。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瞎闹！”

　　 昭华很委屈，苦着脸道：“这怎么是瞎闹呢？我对你从来都是严肃正经认真的啊。”

　　 杨戬脸有点红，他不自然地撇开视线，却惊讶地发现有一双不安分爪子正在拉扯自己的腰带。

　　 “昭……！”

　　 “就是这个时候，才要做些该做的事吧！”趁杨戬将头扭向了自己，昭华封了他的嘴唇不轻不重地啃了一会，“如今异变，你我均无法力在身。若真有个什么，岂不是要遗憾终身？”

　　 虽说当时中了暗算，但异变发生的时候，昭华第一时间竟没有赶回天庭，而是让哪吒将他们送到隐蔽的地方。其中缘由就算他从未提及，但杨戬却已根据文献的记录而有所猜测，闻言，他更加不安起来。

　　 “若要平息这场异变，你……”杨戬动了动嘴，话没说完却突然停了下来，而当他再次看向昭华的时候，却见对方笑意满满，温和得如春水一般。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如此说着，抬手去碰杨戬的脸颊，“我说过了，你最大的优点和最大的缺点都是太过认真。这种时候，不应该好好顺着我，配合一下气氛吗？”

　　 杨戬看着他的笑脸，心脏的位置突然剧烈疼痛起来，他抬起双手想要回拥眼前的男人，却在卸下劲力的时候突然听见怪异的冷笑。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