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河飞速继续向上,心中也是摇头。
目前来看,某些存在大约和瞎子一样,是个
“灵体”或者
“神魂”的虚弱状态,祂们并不能自己进入这个空间,需要有人把天书带出去。而玉虚非暴力不合作,自己不来,只忽悠恶人们来,对祂们也能交待——别说我不帮你们,老子组织了这么多人手了,搞不成关我屁事。
赵长河真有些佩服这里的恶人们。
这么多年下来,还是这样各自为战,暗施偷袭,互拖后腿的……别说这种状态比不上齐心协力了,单论这页天书的属性,其实就极度排斥这些蝇营狗苟。
可这么久了,他们从来没有反思过为什么半山腰都上不去,依然故我。
玉虚选得一手好人选,省事儿,压根不需要在意这些人到底能不能取得天书,他砍自己的柴喝自己的酒,顺便还能除恶……
继续上行,前方又现奇景。
明明这内部空间并没有外面的风雪,此前经历的都是绿水青山,结果偏偏面前这一片山崖冰雪覆盖,冰面平滑山壁险峻陡直,根本无法往上攀爬。
只有几条从不同位置生长垂下的藤蔓随风摇摆,长短不一。
如果有人抓着藤蔓往上爬,爬到尽头又飞跃抓住另一条继续,从天书的
“考验”尿性来看,必然是真有一条完整可以到顶的途径。.
即使此刻边上没有人,赵长河也不敢去爬。
这些藤蔓之间,间隔很宽,想要跳过去抓住另一条的过程太过危险,极其容易失手,这也就罢了,都是艺高胆大的,不是不能试试。关键在于有风乱吹,一会东风一会西风,藤蔓乱摇,很不稳定。
说不定看着可以跳过去抓住,突然就被风刮到老远,妥妥的坑爹。
考验观察风向,总结风向规律,总结出一条最合适的换藤路径?
您考公呢?
赵长河感觉这斧凿痕迹有点明显了,看着好像也是叫你利用自然和融于自然,可没有之前那么无痕无迹,很
“不自然”,可能存在误导。
细细观察良久,心中渐渐有数。
他忽地腾身而起,抓住最中央的一根藤蔓向上攀爬,到了顶端跳向右手一根最近的藤蔓,正好抓住末端,之后便不再爬了,顺着风力静静地飘荡飘荡。
直到飘到最右,忽地纵身一跃,借着风力和藤蔓甩过的力道,仿佛苍鹰展翅,顺风而翔,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右边极远的一处凸起的平台上。
冰雪的山壁一眼看上去都差不多,不细查根本看不见这里居然有个平台。
平台正对一个山洞,走进去便是向上的石阶,直接通天。
果然那么多藤蔓就是误导人的,真借着藤蔓爬到底,或许也真可行,但失手的可能性太高了。
其实这不是考公那样考验观察和总结,观察不过是基础,五感的锤炼,都是为了观察更便利而已。
这里的每一关都是和武道相关的,毕竟此世天道即武道,天书每一页都是和武道有关的东西,师法自然也是为了化为武道之用。
音攻,迷阵,轻功……到了这一关利用风力和藤蔓甩力,就与皇甫情说过的
“你的刀若能融于风中”,异曲同工。
赵长河再度想起玉虚劈柴,那已经是从融于风雪开始主动让风雪为我所用。
“嗖!”赵长河忽地出剑。
风正从洞外呼呼灌进来,这一剑顺着风中,融于无形,几乎有一种根本没有出剑,只是风吹的错觉。
惯常是用刀使出剑意,而这一刻,这一剑的意却是刀意——
“地狱如是”,还是更进阶的地狱如是,彻底和环境融在了一起。
“呛!”一剑破开暗中的冰
雪反光,石阶之后骤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有人试图飞遁逃走。
赵长河伸指轻弹。
洞中冰棱被弹指击落,飞向逃跑者后心,贯穿而入。
那人僵在原地低头看着透出胸膛的冰棱,低声道:
“阁下何人?”
赵长河淡淡道:
“琅琊,王道中。”
“砰!”尸体扑倒在石阶上,一路滚落,摔出平台,跌落悬崖。
赵长河收剑归鞘,大步拾阶而上。
这地方来对了,这才是来到
“恶人之谷”应有的快意,孤身入山,过关斩将,久违的武者豪情再度奔流于心。之前昆仑城天灵子毒蜘蛛什么的,差点意思。
举步之间,泥丸宫又开始轻微跳动,似有什么要贯穿而出。
想不到此番天书之旅,竟是把自己的武学融会贯通的过程。融于自然,融于天地,也形成自己的武学之意。眼耳身意,感知入微;无论刀剑,信手掂来;风雪冰霜,皆为所用。
可谓宗师否?
差一点……
还是差一点。
因为自然之道不是自己的根本法,自己的根本法在血煞功。
这就是无法突破的根源自己理解了很多与所修之法不一样的东西,虽然那都是对的,但对突破就是差了那么一口气。
按玉虚的意思,这状况确实会有所拖累,但却是件好事,只要血煞功到位了,突破就自然而然,不会有魔功本该有的后遗症。
算不算生生把魔功练成了玄门?
无所谓,是魔是神,不过功法,能决定个啥……
“踏!”赵长河踏足石阶顶端,外面无冰无雪,又是山峦。
不过顶峰已然在望,金光如在目前。
天书近在咫尺。
一条大汉负手站在不远处,背对着赵长河的方向,正在仰首看天。
听见赵长河出来,大汉淡淡道:
“真是道中兄?”
赵长河笑笑:
“名字不过代号,叫什么似不重要。阁下的名字,我就不想知道。”
大汉
“呵”了一声:
“我却可以告诉你。”
“哦?”
“本座严缺。”
地榜三十三,血魔手严缺。
恰恰比王道中高一些难怪好像还有点居高临下的态度。
赵长河笑了笑,没说什么。玉虚让自己地榜再来,是因为他?
可这回我有瞎子诶……
严缺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道中兄高门大族,为什么会来这里,想必是与玉虚真人有什么协议,我也懒得过问。不过道中兄初来昆仑,区区两个时辰不到便抵达这个位置,真是不容易……名下无虚。”
这也是他没去追根究底王道中真实身份的原因,就算不是王道中,这也必是一位顶尖的强者。
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快抵达此地的,虽然这些考验并不要求多少绝对实力,但对于恶人们还真挺难,心境和自然差异太大了,何况还胡扯后腿互相暗算。
并且每个人都有短板,或者有的地方还需要气运。比如他严缺,其他关隘都好过,却在前面那个迷阵阻挡了一年多,出去学了阵法再来也没用。后来才知道那里需要打架,贴合
“师”之意,谁他妈想得到?要不是恰好某次和人打起来,他说不定现在还在转圈圈,这就是运,也是缘。
严缺认为
“王道中”有很强的运:
“道中兄,你我合作一回如何?”
赵长河问道:
“合作什么?”
严缺道:
“看见前方情况了么?”
赵长河看见了。
那是一条雷霆路。
一路惊
雷电闪,蔓延到山顶,似乎顶着雷劈就可以直取天书了。
如果只有很短的一段,说不定可以试试,可这么长的几里路,那就是绝路,根本不可能有人能走过去。
从外面去找什么绝缘体的话,在之前搭桥那边已经证明了天书不认,你必须从这里可见的东西想主意,或者是自身的武学就能融于其中、影响雷电。
很明显,严缺做不到,赵长河也做不到。
严缺道:
“我在这里已经卡了一年零三个月,每一天都在这里观察,已经有了些许主意,但缺可靠的帮手。”
赵长河道:
“此间恶人颇多,如何找不到帮手?”
“他们既无能力,也无气运,而道中兄不同。”严缺转过身来,目光熠熠地看着赵长河:
“我能感觉到这金色书页对我这种血腥之徒有所排斥,但却未必会排斥道中兄这样的高门大族有缘人。你我合作,我把这一年所思之法分享,帮助道中兄取到这书页。若真能得手,届时给我抄录一份即可,道中兄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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