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春晓摇摇头,她不知道为什么,就等着老人继续说下去。
老人放下瓷盏,叹息着说道:“下棋是一件耗费心力的事情,你又是个心事重的,太累了,外公心疼你啊。”
她疑惑地看着老人,不明白老人和她说这些的用意是什么。
“春晓,今天你才刚满十八岁,人生之路刚刚起步,以后的路还有很长,别把自己放进那些条条框框里,为了别人的喜好活着,这样太累了。”顿了一下,老人解释道:“要学会拒绝,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事,都要拒绝,你有拒绝的资本;要学会追求,自己喜欢的,想要的,在道德的前提下,就要去追求。你这么年轻,不该总有‘顺其自然’这样的想法。”
那春晓有点明白老人的意思了,他是在借下棋的由头,跟她讲道理。她跟在老人身边的时间不短了,他亦师亦友,老人教她写字、刻章、品茶、下棋等等,却鲜少和她这般长篇大论的讲大道理。
今天说这么多,老人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果然,老人说完这些,喝了口茶,脸上又浮现起和煦的笑来,“今天是你生日,外公懒得送你那些俗物,就把刚才那些话送给你。你一时体会不了也没事,很多道理啊,都是要等到真正的遇到大事的时候才能明白。”
相较于车子、房子,那春晓更喜欢这份礼物,让她没有压力。她欣然记下老人的话,又陪老人聊了一会儿,眼见时间不早,便告辞准备回学校。
从书房出来,一眼就看到在外面转圈的张清漪。
“你可算出来了”,张清漪迎上她,迫不及待地问道:“宋扬哥和你联系过没有?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打他电话也不接,发信息也不回。我马上就要出国了。还想在临走之前见他一面呢。”
她也好久没见到宋扬了,甚至连宋扬的消息都没听到。看张清漪焦急的样子,她便道:“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我也不知道他的情况。估计现在当了排长,事情比较多,才不好联系的吧。”
这个理由太牵强,排长能大的过营长去?如果不联系是因为忙,那厉盛维岂不是忙的地球人都见不到了!
不过张清漪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之所以联系不上宋扬,全都是因为他忙,不是他躲着她,他也不讨厌她。
“谢谢你”,张清漪笑着道谢。
下午四点多钟,西斜的阳光洒在张清漪娇美白皙的脸颊上,少女的娇憨和明媚自然的融合,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那春晓心里微微一震,这才是十八岁少女应有的样子吧,勇于追求。永远充满激情。
这一刻,她似乎有些理解老人刚刚说的话了。
回到家,左辉和徐朝阳已经走了,只厉盛维靠坐在沙发上。看到她进来,他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
厉盛维从裤袋里拿出一张存折,郑重地交给那春晓,“这是你父亲的抚恤金,之前都是我暂为保管,从今以后就由你自己拿着吧。”
一张小小的存折。那春晓却觉得有千斤重。这里面的不是钱,而是一条人命啊。那铭,这个身体的父亲,她从未见过。但是她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盛维哥,你放心,这笔钱我一定好好保存,绝对不会乱花。”她郑重地说道。
厉盛维点点头,什么都没说便起身回了房间,留下那春晓一个人在沙发上怔怔发呆。
生活没有留给她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接下来的几个月,她几乎被繁重的课业压得喘不过气来。
一直到期末考试结束,她才算松了口气。
还是老规矩,成绩出来开家长会。这次厉盛维没有来,他在电话里明确的告诉她,他有事来不了。张家外公最近身子不大舒服,她也不好意思麻烦他老人家。是以这次的家长会,她没有家长过来。
帮着老师忙前忙后,家长会结束之后,那春晓正准备和张雪梅回宿舍,却被急急追出来的徐文慧叫住。
她笑的一脸和煦,拉住那春晓的手往人少安静的地方去。
“阿姨,您有什么事?”毕竟是白梓源的妈妈,那春晓顾忌着她的面子,没有甩开她。
“咱们也不是外人,阿姨就是跟你打听个事儿”,徐文慧在外交部工作,净是和人打交道,别人什么情绪她还能看不出来?在明知道那春晓有些不悦的情况下还自说自话,犹可见她根本没把那春晓放在眼里。
“春晓啊,我听说厉家老四要找女朋友,现在找到了没有啊?我身边可有不少好姑娘的,要是没找到我帮着介绍介绍”,徐文慧笑着说道。
徐文慧这人属于那种无利不起早的类型,如果没有好处,她才不会多管闲事。这次说是介绍身边的好姑娘,其实主要是推销自己亲戚。厉家是什么人家,如果能攀上,她和她老公以后能省多大力气,还有她儿子,只要厉家人一句话,她儿子就前途无量了啊。
那春晓有些惊讶,没想到厉盛维要找女朋友四处相亲的事儿连徐文慧都知道。
自从第一次相亲因为多管闲事迟到之后,厉盛维奉张采薇的命令,每个月至少相亲一次,他这人,只要是答应了别人的事,肯定会做到。
不过他的相亲之路一点都不平坦,继第一次迟到之后,接下来的几次相亲也都多多少少发生了意外。去追抢包的劫匪把相亲对象丢在路边;送临盆的产妇去医院结果产妇在车上就生了,让人家二十出头的相亲对象当了回接生婆……
除了这些意外,他的性格也不讨喜。总是一副棺材脸,一双眼睛看人恨不能直接把人冻死;还不大会说话,一张口就能把人噎死。
那春晓还记得徐朝阳打电话和她说过一件厉盛维相亲的趣事,本来相亲的姑娘对他印象不错,吃完饭又约了喝咖啡。闲聊的时候人家姑娘不过是自谦地说了句“我高中的时候学习不好,高考才考了六百多一点”,要是换个会说话的男人,肯定会说“这还不好啊,比我高多了”,可他倒好,张嘴就是,“确实不高”。
他当别人都跟他似的,高考那年是京都地区的探花。
种种原由加在一起,就是他相了这么多次亲,没有一个有下文的。
想到这些,那春晓不自禁笑出声来。她又忙忙收敛起笑容,对一脸莫名其妙地徐文慧道:“这些事情我不大清楚,您要是想知道的话,可以直接问我盛维哥。”
徐文慧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好看,正要再问的时候,白梓源过来了,“妈,咱们该回家了。”
徐文慧不情不愿的跟着白梓源走了,那春晓转身正准备去找张雪梅,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看着上面跳跃的名字,她有些失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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