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从叶玄月那里换了酒的老道士绕过弯弯曲曲的坊市，走到了那婆婆旁边，他把卷轴一放，笑眯眯地说道。
“看来，只有你这位符匠一无所获了？”
这老婆婆抬起头看了一眼这老道士，神情却有些古怪。
“你居然当真换了一坛酒？在这坊市之中， 你居然能够成功换到你想要的酒，倒是难得。”
这老道士看了一眼眼前这阴郁沉闷的老妪，他伸出手，把头上歪歪斜斜的发髻摆正，神情之中却带了几分飞扬的得意。
“而且这不是一般的酒！”
“这可是古海酒方酿造出来的酒液，我尝过一次，滋味确实繁复，千头万绪，让我想起不少往事，酸甜苦辣俱在心头，更是有了几重新感悟，若是一边饮用此酒一边挥毫作画，当是能够又更进一步。”
这老道士的眉眼之中皆是兴奋，他冲着对面的老妪问道。
“你可要尝一尝这美酒的滋味？”
对面的老妪则是皱眉，她的脸庞这样看上去，愈发沉闷，她的声音冷淡得很。
“你倒是运气不错，古海酒方也能被你找出一坛来。你那些破画，可不值得这古海酒。”
这老道士的神态愈发得意了。
“我已经让她去找天工匠了。我这里只有些破画，但是天工匠手里头，倒是当真有些好东西在手，她若是还有酒，自然能够去他那里换去。”
这老妪的面容冷淡的很。而这老道士则是感叹道。
“那小姑娘生得倒是当真极美，比我画过的那几个绝色神女比起来也不逊色，当是清丽无双。可惜她身旁的男子不许让我给她画像，他还说他要亲自给她画，呵呵……旁人又怎么能够比得上我的画技高超？整个神界，怕是找不出第二人来了。”
这老妪微微皱眉，她抬起头看了一眼这老道士，微微一怔。
“哦？竟然是此女？”
“我方才也瞧见了她。她看中了我的一道神篆文，但是我不喜欢她肩膀上头的那只乌鸦，所以没有卖给她。没有想到，居然是她有酒方。”
这老妪沉默半晌，开口说道。
“你陪我去一趟天工匠那边吧。我正好也许久没有同他打招呼了，去见一见神工匠也好。”
“那丫头若是同我的符文有缘分，买卖未必一定不成。”
……
叶玄月此时此刻看着眼前这个身材矮小的老者，她有些头疼，她盯着这老头，试探着开口问道。
“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其他可以炼制之物？”
这矮小的老者抬起头，看他模样，倒是恨不得下一秒就跳起来，他盯着叶玄月，语气颇为强烈。
“难道这些东西你通通都看不上眼？”
“这些可都是珍贵之极的宝物！这把剑，可是用深海的某种精制矿石，磨砺捶打上千年，才得这么一点点的精华，此物哪怕神王都是用得了的。你小小年纪，眼光却怎么这样高，连这几样东西都看不上？”
叶玄月有些无奈。
“我已经有剑了。”
这老者这才注意到叶玄月手中的紫光剑。他动作倒是灵巧异常，伸出手从叶玄月手中一把夺下了紫光剑，眸光却认真了许多。
“这是……”
紫光剑叶玄月已经用顺手了，而且她对此剑的感情极深。毕竟此剑从她还在灵武大陆的时候，就陪伴着她一路前行，所以她是无法舍弃此剑的。这老者伸出手微微一弹，瞧着他手掌极其宽厚，手指也比常人更粗，指头上的肌肤却细腻异常。
他伸出手抚摸着紫光剑的剑鞘，然后毫不迟疑地伸出手弹了一把剑鞘。
这老者的力气极大，手指弹上去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声响，他微微蹙眉，再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却有几分灼热的光芒。
“你把这剑……抽出来，让我看看。”
叶玄月毕竟是此剑的主人。
理所应当让她拔剑。
叶玄月觉得对方并无恶意，也便痛快答应了。她一把抽出紫光剑，剑身清寒，上头氤氲的紫纹精美绝伦，单单放在这里这样看，也觉得并不是凡品。这老者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剑身，他的手指轻轻一弹，神情愈发慎重。
隔了好一会儿，他的手方才从紫光剑上挪开，语气之中多了些自嘲之意。
“你有这样的剑刃，难怪看不上我拿出来的这些法宝。”
“你这把剑的潜力，的确比我拿出来的这些法宝，都要更大。”
“这把剑的未来不可预估，何况你应当已经用了很久，想必同你心意相通，确实是最为适合你的法宝。”
对面这老者似是微微叹气，但是他也没有丧气很久，他犹豫了片刻，抬起头来，再看向叶玄月的时候，神情里头却带了几分底气自信。
“不过，我这里倒是有另外一件东西，很是适合你。”
“你等等。”
这矮小老头儿不等叶玄月回答，就立刻转过身，返回了那座黑塔之中，他从塔顶之上往下哗啦啦地抛出不少东西，这些材料就杂乱无章地被他如此砸在了地面之上，场面倒是显得颇为壮观，然后他方才跳了下来，也顾不得那些散落各方的材料，却像是炫耀似的，走到了叶玄月面前。
“便是此物。”
他取出的乃是一张薄薄的纸。
叶玄月看向他，等待着他解释。
他挠了挠头，语气倒是郑重其事。
“这是我当初……咳咳……偶然记录下的一个……洗练手法。但是材料我这里还不够齐全。若是你能够拿来合适的材料，我可以免费为你出手一次。此法子能够让你的这把剑，自动蜕变。我瞧你这把剑根基极佳，而且已经诞生出了剑灵意识，但是越是如此，越是不好画蛇添足，反而抑制了此剑的灵性，便不是好事了。”
叶玄月抬起头看向这老头儿。
“既然如此，何必还要洗练我的紫光剑？”
对面的老头，神情有些为难，他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这把剑上头，好似还有一重封印没有解开。但是因为太过隐蔽，所以我也没有十成把握确认。若是这法能够成功――或许能够让你的剑自动冲破那冥冥之中的封印，化作更高一层的法宝。”
他看向叶玄月，眸光迫切得很。
“如何？”
叶玄月看了一眼冷莫燃，冷莫燃却笑了笑，看向眼前的老者。
“你同天工物坊可有联系？”
“这方子，应当是天工物坊之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