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那塔中。
其他人明显紧张万分。
但是因为他们极度紧张,反而愈发衬托出简之舟的淡定从容来。
简之舟向前走去,而身旁两侧,居然已经是森森骸骨,显露出残酷而冰凉的一面来。
那个女子扭过头,看她的表情,似乎好像都不忍心看向那些森森骸骨的模样,而简之舟则是抿了抿唇,他开口问道。
“这些骸骨之中,有你所认识的人么?”
他扭头看向此女,试图从此女口中获取一个答案,而此女则是苦笑着抬头,她看向眼前的简之舟,先是深吸一口气,随即她喃喃地说道。
“自然是有的。我们当年在这里……死伤极为惨重!”
“我当然明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只是我们当年,死伤得着实惨重无比……”
她甚至都有些不敢回忆了,若是回忆片刻,便会感觉到心脏宛若针戳一般的疼痛。她伸出手,缓缓地攥住自己的胸口位置,然后此女低声说道。
“我的朋友,我最在意的人,其实都在这漫漫的黄沙之地陨落了……诶。”
她叹息了一声。听见她的叹息声。
简之舟的睫羽轻微颤动,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影,这女子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她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注视着身旁的骸骨,她说道。
“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意的人,化作骸骨,那是什么滋味?明明知道,这在神界是常事,每个人都有终结那一日,但是终归是落在自己身上,也是挖心之疼了。而且我在意的人,当初之所以化作骸骨,也是为了我。”
“说起来,他也是一个大笨蛋,若是他只顾着自己逃生,其实他修为在我之上,未必不能够赚取一线生机的。只是他并没有选择那条道路,他仍然固执倔强地想要为我断后,送我出去,但是他却被漫漫黄沙掩盖,化作骸骨……是不是世上,如此傻的人,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的语气淡淡的。
只是话语之中。
仍然能够听得出。
她藏匿着的一丝痛苦!
而简之舟沉默片刻之后,他却挑眉,然后简之舟开口说道。
“倒也――”
他顿了顿,随即深吸一口气,简之舟喃喃地说道。
“倒也并非如此。”
“深情痴心,亦或者只是一种选择而已。”
对面的女子似乎是淡淡叹息。
“可是唯独只有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除了活下来,其他的任何一种选择,在我看来,都已经没有意义。痴心亦或者痴情,结果魂飞魄散――有意义么?”
她抬头看向简之舟。
她这句话,其实并非是在询问简之舟,其实更深层次地是在拷问她自己的一颗心,然后她摇头,她低声呢喃。
“没有意义。”
简之舟却仍然冷静。他能够冷静地衡量这其中的好处同坏处,然后简之舟开口说道。
“再去想那么多,好与坏,其实意义也已经不大。”
“何必想那么多呢,不如放宽心。既然你是活下来的那个人,事情已经如此,那么你唯一能够做的,也只是带着别人的那份,好好活下去而已。其他的,都是没有用处的,想那么多,只是平添烦恼。”
他表现得极致冷静。
而他身旁的那个商队女首领则是略微一怔,她扭头看向简之舟,犹豫了一下,方才轻声问道。
“那你呢?”
“你有在意的人么?”
这商队女首领,突然有些好奇起来,毕竟简之舟给她的感觉,是那种清冷到了极致,也冷静到了极致的人。而简之舟听见商队女首领这样的问话,他睫羽轻微颤动了几分,然后简之舟不假思索地说道。
“当然有。”
他这句话说得清冷。
然后他唇角勾起淡淡笑意来。
他说道。
“有的。”
“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的。”
对面的那个商队女首领她有些感觉到不可思议地看着简之舟,脑海之中嗡得一声,更多的还是感觉到吃惊同讶异。
“你会为了所爱之人付出生命?”
“这还真的是……让人意想不到。”
她是真的吃惊。
毕竟,在这商队女首领眼中,这几乎是不可置信的事情。她喃喃地反问出声。
“可是……”
而简之舟则是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商队女首领,他说道。
“很意外?”
这商队女首领说道。
“虽然跟你接触不多,但是也很难想象,你这样的人,一旦动情,会是什么样子――”
她呢喃自语。
“我会觉得――”
“好像很不可思议似的。”
这商队女首领是真的觉得诧异,而简之舟点了点头,他眼底涌动着淡淡的亮色,然后简之舟说道。
“不可思议就对了。”
“不过,她本身对于我而言,也是相当于我的奇迹。”
世界之大,只有那个女孩,才会让他有这样的感觉。他的确清冷,冷静。但是也唯独只有叶念,能够让简之舟打破一切原则,让简之舟为了她而沉溺,为了她而放弃一切,简之舟深吸一口气,他眼底涌动着山呼海啸一般的情绪,那种情绪,沉甸甸地落入他眼底,他说道。
“人总该疯狂一把。不要问结果的。”
这商队女首领看着简之舟那张清冷脸庞之上的疯狂之色,她则是倒吸一口冷气,她眼底有强烈的好奇之色,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
“所以――这个女孩,现在身在何方呢?”
她很好奇这一点。
而听见她这么问。
简之舟则是停顿了一下,他笑了笑,然后简之舟说道。
“她很好。我只是,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好。去见她。”
这商队女首领还是有些纳闷,她其实胸膛之中藏着疑惑――不过简之舟不说,她也不好过分追问,只是眨巴了两下眼睛,愈发好奇简之舟口中的这个很好很好的女子,到底得有多好了。
不过神界茫茫。
她叹息一声,再度看向那些骸骨,眼神又多出几分决然来,她说道。
“得走了!”
这是一句大实话。
得――一往无前地向前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