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治收了法术,皱紧眉头四处观望,连续转了几个身都没有见到祝艺菲的身影,顿时冷声道:“别以为你藏起来,我就拿你没办法”
说着伸手虚空一抓,那个与她相似的小木人瞬间变小飞到他手中,紧接着剑指一点那小木人的眉心,一道紫黑色的光芒瞬间钻入其中。
祝艺菲还真害怕起来,这小木人邪性的很,蒲兰就是被如此远程操控身不由己便跳了井,脑袋也被削了下来,这要是自己也被控制住岂不是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可是等了许久自己身上并未出现任何不适,而那陶治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将那小木人攥在手心里,用力一握,便瞬间化成均匀的碎屑。
这力气是无比的大啊,就算她用了全部的玄清真气也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哼,你若再不出来,蒲兰的亡魂可就保不住了”陶治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只紫黑色的小葫芦,拇指般大小,葫芦嘴如同隼喙,只见他小指在那尖头处一勾,瞬间便见一阵白色的烟气从早钻出来,慢慢化成了蒲兰的模样。
“大人,求求你放过我吧,大人”亡魂跪在陶治的脚边拼命的叫喊,她的头似乎像是被简单的缝在脖子上,稍稍一动便左右不稳,摇晃的厉害。
“你还不出来吗?仙妃娘娘”陶治虽然面无表情,实则细眼不断的四处探寻。
“我曰你姥姥的”祝艺菲暗骂一句,一转身便从木人的身后钻了出来。
“想不到仙妃娘娘法术一般,这躲藏的本事到不赖”
“将蒲兰的亡魂给我”祝艺菲伸手哼道。
“娘娘不要着急,这就给”说着陶治忽然一把掐住了蒲兰的脖子,像是捏着一个充满了气的塑料人一般,凑在自己的鼻唇处,轻轻一吸,只听半声惨叫未尽,亡魂蒲兰便瞬间化作一缕烟气被吸入他的体内。
“你.........”祝艺菲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肾顷刻间在体内炸裂开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愤怒像是潮水一般,从那不知名处轰然涌入魂海之内,一个你字未尽,便如闪电般冲到陶治的面前,抬手一掌直击在其左胸口处,瞬间便将他打飞出去。
刚才那一掌她用了十全十的力气,就算是一块巨石都能给击碎,更别说是陶治一个人,只不过祝艺菲理智还是有的,这一掌巧妙的避开了心脉,却至少令其断了七八根肋骨。
见陶治撞在门口那颗槐树之上,立时瞬移上前,提起领子,巴掌便呼呼呼的扇了过去,直打的鼻口川血,脸颊红肿,整个脑袋几乎变成了西红柿一般方才停下。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打累了,祝艺菲提着他的领子将其拖拽到院落正中,将其举起再狠狠摔进泥土中,只听噗通一声,瞬间砸出一个寸深的大坑。
“你果然......留手”陶治吐出一口紫黑色的血,喘息了半响说道,与此同时一只手背在身后,五指像是灵蛇一般缠绕在一起形成一个极为诡异的姿势,只见周围那些木人身上的紫黑色的光雾瞬间飞出回归到他的体内,与此同时,木人迅速变小纷纷跌倒散落在地。
顷刻间陶治拔地而起,迅速退出五六步远,双手在胸前交叉,背交叠后向内下侧旋转,一团巨大的紫黑色的光影如人面一般狞狰的自他头顶出现,散乱的黑发,惨白的面孔,细长的眉眼,暗红的獠牙,竟是与他本人极为相似。
“仙妃娘娘,这才是主菜”说着,只见他一声怒吼,平底忽然剧烈震动起来,无数根尖利的木桩纷纷自地下钻出,像是放大了数倍的钉板,木桩的尖头极为锋利,像是被磨了许久的矛头一般,临近她的四根木桩上挂着两个米黄色的红幡,无风自动的飘荡在半空,显得极为诡异和惊悚。
“这是阵法?”祝艺菲惊呼道,但同时又有些不明白,为何对方要如此处心积虑的对她下杀手,难道就是因为喜欢杀人吗?
“娘娘还算有眼界,不错,这正是戮杀阵,不论人妖鬼魔,只要入了这个阵就必死无疑”陶治飞身而起,站在最高的那根木桩上,不知何时,手中居然多了三只小旗,一只紫黑色,一只紫红色,一只紫蓝色,分别插在他右手的指缝中,看起来就是要分分钟将她碾碎的节奏。
“你就这么喜欢杀人?”祝艺菲也调动起了全部的神经,脑海中玄清御论天书阵法篇不住的在脑子里过,却并没有找到戮杀阵的讲解,顿时有些疑惑。
紫阳说天下阵术皆玄清,甚至有许多三清道术的阵法都是根据玄清御论天书中的母阵法演变而来,只要熟练掌握,可以说三界六道之内没有摆不出的阵,自然也就没有破不了的阵。
可这戮杀阵是从哪个阵演变而来的?祝艺菲不死心的又过了一遍脑子,这一次还真找到了与戮杀阵有些相似的阵法,名为黔羊犊牛阵,以杀念起,以血化物,循真抑气,循定抑动。
简单说就是你反抗的越激烈,这个阵法所给出的杀戮越凶悍,而且还是借着你自己力量来反攻,最后搞得你就像是小牛小羊一样毫无反抗之力后再使你身灭魂散,永不超生。
虽然名字有些low,不过却是这戮杀阵的母阵,只可惜,这子阵徒有其形,未承其神,光是这阵中的杀气就弱上了一大截,实在不足为虑。
若说这许多次的劫难,无数次徘徊在生死边缘的祝艺菲获得的最有用的经验那便是现学现用,就像这阵法,本来她是摸不着任何头绪,就跟解从来未学过的数字方程一般,无从下手,可是此刻身在阵中,却一眼就找到了阵眼的所在,阵路的通向和阵形的缺点。
说白了,这戮杀阵连子阵都算不上,不过就是一个领悟极差的人摆出的错阵罢了,只要无所顾虑的顺着阵路走到阵眼处,略施小术,便能破了。
外表装作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实则内在底气充足,只待对方启动阵法之时,便是最好的破阵时机。
果然,陶治见其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内心得意顿起,周身突然散发出浓郁的紫黑色光雾,托起他悬浮在半空,紧接着盘坐下来,将三只小旗抛出后闭目念咒。
祝艺菲始终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就在他闭目的那一刻,瞬间将体内的玄清真气顶出到最大,顺着阵路便冲了过去,前后不到一分钟便来到阵眼处,见居然只是一个貌似周佳宛的小木人,顿时心头火起,一把抓住那木人,用力一掰,瞬间发出一声吱吱后头断颈折。
阵眼被破,力竭气散的陶治还未反应过来便从半空中跌落,被两根尖利的木桩瞬间穿了个透心凉。
祝艺菲只听两声重叠而又沉闷的噗嗤声自不远处传来,于此同时地面颤动,所有的木桩顷刻间又钻回了土中,好似幻象一般,蛛丝马迹未留。
三只小旗接连摔在地面上,没入血泥中。
陶治颤抖的捂着胸腹处的两个血洞,浑身不断的抽搐着,两只脚也蹬出数到蜿蜒的痕迹。
祝艺菲走到近前,看着他仰面躺着,满身是血,头发几乎被泥土覆满变成了土黄色冷着声音道“因果报应,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你......怎么......会.....破阵”
“你这阵法不过是小儿科,若是我布都比你强”
“是了......我擅长.....傀儡......师妹.....布阵”陶治断断续续的道。
“还在想着你师妹呢,她如此利用你,难道你就没有一丝悔意?”忍不住有些纳闷像他这么心狠毒辣之辈也会懂爱情吗。
“她是..高官之女,身份尊贵,而我...不过是个青妓之子,如何配得上她”
“你们的感情我不管,你为何要乱杀无辜?”
“炼制傀儡术需要吸纳女子的亡魂,我也无可奈何”
“你的无奈却要多少人牺牲性命,若是别人如此对周佳宛,你又是作何心思?”
“不...不.....求你,放过宛儿,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该是谁的错便是谁的错,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祝艺菲不想在停留,转身便要离开。
一只鲜血淋淋的手突然抓住了祝艺菲的裙角,好巧不巧的还拉住了她腰间的系带,瞬间那裙子便散了开来,双手急忙拉住裙子,怒道“你干什么,临死了还不忘耍流氓”
“抱歉....仙妃娘娘...求你放过宛儿”陶治死死的抓着祝艺菲的裙子,一双眼早已被鲜血浸润,视野也与与这黑暗融为一体。
“那得先看她放不放得过我”气急败坏的祝艺菲实在是无奈,只能将裙子脱下,光着腿,方才结束了这场拉锯战。
没有了拉扯的力气支撑,陶治瞬间仰了过去,头重重磕在地上。
“从八岁见到她的那****便知道自己爱上了她,她天分不好却很勤奋,生在官宦之家,却喜异门道术,师父带着我游走四方的时候阴差阳错的收了她做徒弟,白日里她要学习琴棋书画,晚上还要练习道术,小小的女孩子却比我还要坚韧”
祝艺菲已徒步走远,似乎那些自言自语都会瞬间被风吹散一般。
“她要我必须杀你,是因为......”陶治忽然坐起身来,双目圆睁大吼道。
祝艺菲被这一句话勾起了心思,顿住脚步,许久却不见下文,转身快步走回去,推了推陶治,只见他半坐的身体瞬间侧倒下去,竟是咽气死了。
春日的夜从来没有如此清冷孤寂过,几乎都令人忍不住哀伤,陶治死了,困阵自然也消失了,祝艺菲将那些木头人一一烧毁,连带着他的尸身全部化作了紫黑色的尘土。
“炎晗明日应该能清醒了吧,古兰也会好起来的”喃喃自语罢,忽闻鸡鸣三响,遥遥一望天际隐有旭光青雾,叹了口气,腰身一晃便架云飞回紫禁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