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样说,白成欢嘴角翘了翘,不管真心假意,好话是人人都爱听的。
可是这件事,她有自己的坚持:
“不必,这件事是白家的事,还是我来办,秦王府不要插手。如今那一位正愁找不到由头来为难秦王府,秦王府还是先不要妄动为好。”
萧绍棠刚刚明明觉得白成欢离他那么近的,可这话,听着又如此生疏。
他的双手忽然就用了力气,将人拉到怀里:
“白成欢,我是不是你夫君?”
这样突然的迫近,这样的逼视诘问,纵然白成欢再想强装镇定,也是有些难。
她低下头去,按下心头的波涛汹涌,声音忽然低如蚊蚋:
“自然,自然是……”
“那你什么都不打算让我管?你觉得跟我没关系?难道你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难道我们相敬如宾就得到这种地步,连对方的事情都不能帮忙?”
萧绍棠目光灼灼,逼视着白成欢,不肯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神情。
白成欢嫣红的唇瓣微微动了动,似乎想分辩几句,却又茫然起来――已经绑在一起了,真的还能分得那么分明,各人只管各家的事情吗?
萧绍棠见她这副茫然的样子,就知道此时跟她说什么都是徒劳。
他伸手把她按在了自己胸前,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
“好了,我知道不该这样问你,但是白莲叶既然是你的堂姐,那她在宫里,万一被人利用来对付你,也是不好,我暂时先不插手,但是你时刻记住,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第一时间找我!”
白成欢默然伏在他的胸前,好久之后,才应了一声:
“好。”
她原本是孤独的,他的出现更多的是一种陪伴。
可这世上,谁又能陪伴谁多久呢?
萧绍棠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心底却泛起一丝疼惜――那个短暂而美好的刹那,她说过,她醒来的时候那样孤独,还好遇见了他。
若是果真如此,让他陪着她一生一世,有什么不好呢?
宫中,春庆宫。
安竹林望着匍匐在她面前瑟瑟发抖的宫女,发出讥诮的冷笑:
“听说,你是秦王世子妃的堂姐?你不会是疯了吧?你的堂妹贵为秦王世子妃享受荣华富贵,你却进宫为奴为婢任人踩踏作践,谁信啊?”
伏在她面前的宫女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脸上不见什么伤痕,可是衣衫覆盖下的身躯,却一直在发抖。
她连哭都不敢哭,只能强忍着泪意,竭力笑道:
“奴婢所言,是真的,白成欢,真是奴婢的妹妹……”
“掌嘴!”
安竹林日渐阴郁的眉目间掠过一丝戾气,冷然喝道。
一直站在旁边的那个宫女就二话不说走上前,对着那瑟瑟发抖还强颜欢笑的宫女就是清脆的两巴掌,那张洁白无瑕的脸上,立刻泛起高高的红痕。
那宫女尖叫了一声,又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连一声呜咽都不敢发出来!
安竹林眉间怒意不减:
“口口声声自称奴婢,却又攀扯秦王世子妃,说什么她是‘奴婢’的妹妹,真是放肆!罢了,先拉下去,等我回了皇上,再来定你冒充皇亲的罪!”
说罢起身就回了内室梳妆打扮,心头却暗自得意。
不知道紫兰是怎么发现这个蠢货的,却让她很满意!
这样的蠢货,既能拿来去皇上那里邀功,又能羞辱白成欢,实在是难得的机会!
已经彻底成了惊弓之鸟的白莲叶被人拖走,关进了一间空荡荡宫室中,她伏在冰冷的地上,冻得浑身发抖,却怎么都无法从这场噩梦中醒来!
她不过是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不甘心空等这么久却如梦一场,她只是想要做人上人,想要进宫,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那一日,她原本是想去找白成欢的,因为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可是她又听见人说,如今宫中宫女短缺,内务府正在挑选身家清白的适龄女子进宫伺候贵人。
她从来都没想过要伺候别人,可若是能进宫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得见天颜呢?
毕竟选秀的时候,皇上离得那么远,也只是草草扫了她们一眼,就让她们离开,她怎么能甘心呢?
可是她也从来不知道,原来伺候贵人,也能这般艰难!
没有背景,没有银子,被分去浣衣局,不许大声说话,不许哭,吃不饱穿不暖,这都不算什么,可为什么那些人还要欺辱她呢?
她们居然要把她推出去应付那个猥琐恶心的内务府副总管,还说什么太监更知道疼人,明明是根本就不把她当人看!以为她来的日子浅就不知道那个副总管的屋子里,拖出过多少惨死的宫女!
她无路可走,只得实话说自己是白成欢的堂姐,他们却变本加厉要把她踩到泥里面去!
她没有说谎,白成欢真的是她的堂妹,可为什么却没有人相信她呢?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个可怖的噩梦,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如今的大齐后宫,俨然已经是以婉贵妃为尊了,在这后宫,原本就是皇帝的宠爱决定一切。
而从前那个曾经风光一时的安贵人,在数次前去挑衅婉贵妃被皇帝下旨斥责之后,已经彻底沉寂了下来,虽然还无人前去践踏,但也没有人愿意去理睬。
所以安竹林盛装出现在昭阳殿外的时候,刘德富很是诧异,这安贵人这段时间挺安分的啊,怎么今儿又不识趣了?
只是听了安贵人所说的事情之后,刘德富思忖了一下,还是进去禀报了皇帝。
“那个宫女说她是白成欢的堂姐?”萧绍昀觉得诧异又可笑,却还是宣安竹林进来了。
安竹林已经看到了皇帝对卫婉的无限宠爱,嫉妒痛恨这些词语已经不足以形容她对卫婉的心情了,可是皇帝不同,她可以怨,却不能恨。
今生还有没有翻身的希望,全凭皇帝一念之间。
她也不多说废话,行了礼就将事情说了一遍:
“……妾身以为,此事非同小可,关系到秦王世子妃的声誉,不容轻忽,毕竟哪个贵为皇家世子妃的女子,能够忍心让自己的堂姐去为人奴婢呢?是以妾身以为,这名宫女,必定是造谣生事,意图攀附权贵,还请皇上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