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狠狠地瞪着李长海,脸上露出凶恶的冷笑。
李长海被这眼光瞪得眼神错落,浑身瑟瑟发抖。
陈阳一伸手,扯出了李长海嘴里的抹布。李长海张着大嘴喘着粗气。
“你…你们…是什么人?”李长海哆嗦地问道。
“在家有兄,出门有朋。行船顺水又顺风,三老四少在其中。船靠码头车靠站,江湖朋友来相见。”
陈阳说到这里,瞪着李长海,沉声问道:“李厅长,你是在帮还是在理?”
李长海听了这话,心里倒是不太慌了。既然是道上的朋友,那说明就有商量。
李长海连忙说道:“既然兄弟是礼门的人,那我们就不是外人了。”
陈阳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李长海看到陈阳这个神色,又接二连三地说道:“好汉,我和礼门通字辈大哥卢望东是好兄弟。”
陈阳脸上缓和了一些,缓慢地说道:“既然和卢爷叔是兄弟,那就不是外人,这个忙那就必须得你来帮了!”
李长海一听帮忙,连声答应:“帮忙,帮忙,一定帮忙。我和礼门同气连枝,义同兄弟。”
“我是什么人,就不告诉你了。”
陈阳刚说了一句,就被李长海打断了话,他连声说道:“不打听,规矩我懂。”
“咱们前几天来城里玩,想着过几天就回去。结果就浅到这了,想借李厅长的东风,送咱们出城!”陈阳说道。
“没问题,随便从哪个门出城都行!”李长海口气满满地说道。
“宽街!”陈阳眼神不错地瞪着李长海说道。
“明天我就把师爷给叫出来,让他亲自带咱们出城。”李长海不假思索地说道。
“今天晚上必须走!”陈阳又说道。
“这不好联系师爷啊。”李长海面有难色地说道。
“不用,你跟着我们,只要出了城,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陈阳说道。
“你们怎么说就怎么办,我听你们的。”李长海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再考虑那么多了,陈阳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那些小字辈,可不认识我,我可能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李长海想了一下,说道。
陈阳晃了晃手中的勃朗宁,笑眯眯地说道:“没麻达,遇见不听话的还有它呢!这玩意说话管用着呢。”
“李副厅长,今天就委屈您老人家了,待会儿在路上您也得小心一点,要不然老子眼睛一闭,枪子可不认识什么李厅长王厅长什么的!”
“是,是,是,这个您放心,不敢,我还想要命呢。”李长海连声说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过的十分缓慢,大家都在百无聊赖地等待。
陈阳拿着那副地图,一直在问李副厅长关于宽街的情况。
老实说李副厅长也没有去过宽街,但是和师爷的交谈中,也听到了一些。
而且李副厅长极其好色,宽街如果有了年轻漂亮的女人,师爷总是要给他留着。
所以对于宽街,李长海居然是最为了解的一个。
陈阳和李长海聊宽街的事情,一来是为了了解,二来也是不让他有时间多想事情,生出别的事端。
李长海一门心思是想着怎么赶紧把这些爷送出新京城,至于其他,他现在倒是顾不上许多。
时间终于到了凌晨一点。这是行动的时间。陈阳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站起身来说道:“大家出发吧。”
老周早就等急了,听了陈阳这话,蹭的一下就站起了身子,把那挺捷克式朝着肩上一扛,第一个走出了密室。
陈阳拉着李副厅长跟在后面,吴随后是奇和丁三。
二十分钟前,魏东林已经先出去了。罗乐走在最后面。
上了密道,到了罗乐的书房里。陈阳等罗乐上来,说道:“罗老板,回去吧。兄弟们出城之后,今后定当后报。”
罗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拱了拱手。
陈阳转身看向李长海,冷冷一笑说道:“李厅长,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你都看见了。如果是罗老板少了一点毫毛,我不会放过你。”
李长海听了不惧反喜,高兴地说道:“当家的放心,我也是外场人。这种得罪朋友的事,一定不会干。”
陈阳带了几个人出了饭店门,他一只手拉着李长海,说道:“老周第一个,我带着李厅长第二个,老丁在我后面,最后是吴奇。一三负责左边,二四负责右面,散开阶梯状前进。”
陈阳所安排的这个战斗队形,在小规模城市战斗中非常管用。
总体来说,这是一个平行四边形,第一个靠左,第二个靠右,第三个靠左,第四个靠右。
这种队形进可攻退可守,而且能够左右兼顾。
老周带着队伍,没一会儿就跑到了恒盛商贸行。不做停留直接就过了马路。
队伍没有走多远,就感觉到后面有一双眼睛,一直在跟随着他们。
“三点钟方向有尾巴。”陈阳轻声说道。
“我去摸掉他。”丁三说道。
丁三说着话,就朝着路边奔去。
“吴奇跟上他!”陈阳轻呼一声。
吴奇连忙跟上了丁三。陈阳拉着李长海,靠向路边,老周在身前端着轻机枪戒备。
“不是我,不管我的事!”李长海大声惊叫。
“闭嘴!”陈阳低声喝道。
丁三动作很快,根本就没有做假动作,直接朝着路边树后就扑了过去。
刚才的那份警惕,就是来自那里。
吴奇从另一个方向也扑了过去。
树后那人原本想跟着他们几个,谁知道没跟两步就被发觉了。而且丁三说过来就过来,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他就一愣神的功夫,丁三铁钳一样的大手,就已经抓了过来。直奔自己的咽喉。
这人反应也快,瞬间双手交叉叠在了咽喉前方。
丁三感到手指抓到了东西,立刻发力,那人连忙双手撑开,挡住了丁三的手指。
“三爷!是我,阿四!”那人低声吼道。
丁三一愣,疑惑地问道:“谭阿四?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人正是今天下午逃进宽街的谭阿四。谢天同的那位贴身保镖。
“完犊子了,出大事了。三爷你是不是也跑路啊?带上我吧。”谭阿四急切地说道。
“我们只负责出城,出了城就各奔东西!”丁三想了想,说道。
谭阿四是谢天同的保镖头。此人武功高强而且枪法极准。他曾是张大帅的卫兵队副队长。后来被谢天同卑辞厚币给请了出来,当自己的保镖。
“只要能出城就行!”谭阿四开口说道。
“跟我来吧。”丁三说着话,猫着腰朝着陈阳跑去。
“我们喜乐门保安部经理谭阿四。想和咱们一起出城。”丁三说道。
“可以,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来路去处我都不问,只要肯出力就行。出了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别耽误谁。”陈阳冷笑了一声,一身痞气地说道。
谭阿四听了,也只是拱拱手,既然这样,那就连谢字也省了。
“我来开路吧,我道熟。”谭阿四说道。
“之前来过?”陈阳一愣问道。
“下午来过。”谭阿四一本正经地说道。
陈阳嘴一撇,说道:“照顾好你三哥,他手不方便。老周,开路。”
几个人顺着街道走了没一会儿,谭阿四回头冲着陈阳说道:“十五米外,一点钟方向后面,有一个暗哨点。”
陈阳手一摆,低声说道:“停!”
“你怎么知道?”陈阳疑惑地问向谭阿四。
“下午和他们干了一架,这些小子,居然想下我的枪!”谭阿四不服气地说道。
陈阳举手,示意大家都蹲下。他悄声说道:“三哥你摁住姓李的,老周警戒,我和阿四、吴奇去抓个舌头过来。”
陈阳猫着腰,带着两个人悄悄地摸了过去。“他们几个人?”陈阳低声问道。
“下午是五个,这会儿不知道。”谭阿四说道。
“咱们仨丁字形过去。”陈阳轻声说道。
树后面果然有人,还有几个一明一暗的烟头。
“妈的!凭什么咱们在这挨冻,他们就可以在那里快活。”有一个低声骂道。
“张贵,不要命了?在这胡说什么,要是七爷听了,他不割了你的舌头才怪呢!”另一个声音说道。
“胡头,你也别往心里去,张贵也就是说说。”另外一个人说道。
胡头说道:“我是怕别人听到了瞎传,到时候他死不知道怎么死的!”
三个人,陈阳想到。他对着左右两个人说道:“一个人服侍一个,不能动枪!”
三个人如猛虎下山一样,就扑了过去。
谭阿四今天受气了,也可能是要在陈阳面前表现一下,所以就冲在了最前面。
谭阿四找的是胡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谭阿四就扑倒了面前。
“什么……”他的“人”字还没有出口,谭阿四的凤指拳就点到咽喉。
胡头赶紧挥手上托。谭阿四早就想到了他这一招,手势一变,已由凤指拳变成了掌刀,随手劈下,正好斩在了胡头的脖子上。胡头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谭阿四左膝重重提起,重重地顶在了胡头的脸上,胡头身子后仰,谭阿四右手掌刀又冲着胡头的喉头劈了下去,咔嚓一声轻响,胡头身子落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
吴奇动作很简单,没有多余和做作,一搂最后说话的那个人脖子,右手用力一扭,咔嚓一声,那人就软软地瘫在了地上。
“我勒个去!都他娘的这么狠!我要活口!”陈阳嘟囔了一声,手就掐住张贵的脖子。
陈阳没有继续使劲,轻声说道:“要命的不要动。”说着话,陈阳左手就抓住了张贵的右手,轻轻把他的枪给下了。
“还有吗?”陈阳温和地问道。
张贵老实的又摸出了一把手枪,递给了陈阳。
陈阳笑着说:“你倒是老实,还有吗?”
“没有了。”张贵老实的答道。
“前面还有暗哨吗?”陈阳又问道。
“左转弯那里还有一处。”张贵老实答道。
“想死想活?”陈阳问道。
“想活。”张贵说道。
“他俩死了,你要是想活,那就得报信,要不然你说不清楚。”陈阳说道。
“不敢,不敢报信。”张贵连忙说道。
“五分钟之后,我们拐进那里面小街,你可以报信。”陈阳说道。
“是,是。”张贵连声答应,心中想到只要你们一走,老子也走,边跑边喊。
陈阳笑吟吟地点着了一根烟,递给了张贵。
掌柜一愣,说道:“我不抽烟。”
陈阳说道:“举着它。他灭了,我开枪,它移动我也开枪,五分钟后你随便喊,那时候命就是你自己的了!”
张贵苦着脸接过了香烟,不安的说道:“要是它着不了五分钟呢?”
“那就怨你倒霉了。反正不到五分钟,这颗烟只要灭了或者移动了,老子就开枪。”陈阳缓缓说道。
“那你们还不快走吧!还啰嗦什么呢”张贵恼怒地说道。
“看到没有,这才是本事,让人家撵咱们走。”陈阳笑着带了他俩跑了过去。
“怎么样?”丁三问道。
“前面拐弯还有一处暗哨,其他就没有了。”陈阳说道。
“那就好,咱们出发吧。”丁三说道。
“开始行动,原先队形不变!”陈阳低声命令到。
老周抱着机枪,枪口朝下,在前面一路小跑,随后大家紧紧跟随。
不一会儿就跑到拐弯的地方,老周放缓了脚步,停了下来,靠在了墙边。
陈阳看见墙的拐弯处一道亮光一闪。他不由得一笑。
陈阳一推李长海,说道:“你去探路!”
李长海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轻声说道:“那边的人有刀!”
“靠,居然连你都看见了!”陈阳颇为无趣地说道。
“三哥,你那消音器带了吗。”陈阳问道。
丁三不说话,随手就递给了陈阳一件东西。
陈阳接了过来就拧到了勃朗宁的枪上。随后举着枪慢慢地走了过去。
陈阳转过了弯,就看到了一个黑衣人高高举起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看着陈阳狰狞地笑。
陈阳眼睛一闭,就扣动扳机,“噗”一声轻响,那汉子直摔了下去。
“这些人也真是,发现了人就不知道报信,光是想着躲起来偷袭,那怎么行!”陈阳摇了摇头说道。
“还不是做贼做习惯了,已经不知道报信了。”紧跟在后面的丁三说道。
陈阳看了一眼丁三,长叹了一声,说道:“没想到宽街听起来名声挺大,居然没有丝毫的警戒,咱们这不就闯出来了?”
“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他们懂得什么是警戒!”丁三说道。
“穿过了这个弯,就可以靠近密道口了。”陈阳说着话,带头向前,准备冲过小街。
陈阳刚跑到路中间,就听到一阵枪栓响,一个人大声喝道:“什么人?”
陈阳一愣,停住了脚步,后面几个人连忙四处散开。
“什么人?你们他娘的什么人?七爷就是这样让你们巡逻的吗?”陈阳大声斥责道。
陈阳已经看到了斜对面树下面,或蹲或站着十几个人,有的背着大枪,有的大枪靠在了树上。
陈阳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这些人一定是夜间的巡逻队伍,藏在这里偷懒。
领头的那一个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带着几丝恐惧问道:“你们究竟是谁?”
陈阳使了个眼色,示意老周做好准备。这里面别人准不准备的不重要,只要老周的捷克式做好准备就齐活了。
老周转过了身子,拉拴上膛,打开了保险。身子又转了过来。
“七爷怕你们巡逻不力,这才让我们出来检查,果真还让七爷猜对了!”陈阳眼睛一瞪,一脸匪像说道。
“你是哪位当家?我们怎么没有见过你?”领队的疑惑地说道。
“妈拉个巴子!现在就带你回去见七爷!到时候你就知道老子靠山虎是谁了!”陈阳喝道。
“我们,我们……。”领队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对陈阳等人有疑心,但是又怕疑心错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妈拉个巴子,你们平时巡逻就这样啊!给老子列队!”陈阳看到那个小头目样子,就知道他在犹豫,大声地喝道。
小头目愣了一下,想着这可不能不听。就大声说道:“都他妈站好,王老四你他娘的别抽了,列队!都他妈的给我列队!”
巡逻队员们在小头目的呵斥下,过了好一阵子,才稀稀落落懒懒散散地站成了一排。
老周心里这个笑,在他眼里,这就是一个个的活靶子。
“妈了巴子,连个队都不会站!还得找个人教教你们!”说到这里,陈阳大声喝道:“老周!”
那些巡逻队员根本不以为意,还想着陈阳后面的话是让谁教他们怎么排好队呢。
谁知道陈阳面色一冷,大声喝道:“开火!”
巡逻队员一愣,老周的机关枪声就响了。
随着老周的枪响,拐弯处传来张贵杀猪般的叫声:“杀人了!快来人啊!”
整个宽街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慌乱给惊醒了,街道两边纷纷亮起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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