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出去?把他堂堂景王爷给丢出去?
而君一泓此时已经不能用猖狂二字来形容安然了。「 .?她岂止是猖狂,用猖獗在形容她此时的态度和行为毫不为过!
八个侍卫齐齐傻了眼,这姑娘好狂妄的口气,明知地上的是弦月战神君莫离的弟弟景王爷,竟然还敢口出狂言“把景王爷给我丢出去”。这般不要命的胆大妄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看这姑娘一脸严肃认真,双眼寒冷,浑身散发着摄人的低气压,她――没有再开玩笑,这也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
“妖女,你今天敢本王从这里丢出去试试!”
君一泓恼羞成怒,他何时受过这种屈辱,他的出生决定了他尊贵的身份,而君鼎越的**爱和君莫离的爱护,让他忘记了自己只有几斤几两重。
“敢?你信不信我让人八光了你衣服再把你丢出去?”
安然双眼斜视了他一眼,小脸上写满了无语,君莫离怎会有这种白痴弟弟?他昨天没上门找麻烦,她还在心里夸奖了他一番。今儿就这么沉不住气,还狐假虎威,惺惺作态,他真以为她会怕他?
“你无耻!”
君一泓一听安然轻飘飘的讲出这句话,紧张的咽了两口唾沫,脸瞬间红的像猴子屁股,才厉声骂道!
无耻?安然突然觉得很好笑,居然骂她无耻?那就别怪她嘴毒!
“景王爷,你不无耻,你只是无比可耻罢了!”安然不屑的啐了君一泓一口,又继续自言自语的道,“唉,最近夜里硕鼠泛滥啊,体型巨大,也不知道是不是谁专门喂养的?体型大却不经打,没费什么吹灰之力就一并打死了,也省的夜里再出来偷粮食。对了景王爷,你府上可有这种硕鼠?”
明明听着只是无关紧要的话,却让君一泓龇牙裂目,涨红了脸,却无法出口反驳。
君一泓是恨极了安然,话里暗暗骂他卑鄙无耻,且是四肢发达而头脑简单的硕鼠。还养了一群蠢货,浪费了粮食,又在对他进行警告。
可是,他又别无他法,想把事情挑破,结果就会如安然所想一般,将暗星阁的人扯进来,然后自己连同陆雪倾一起滚下水。安然最终被判一个自卫杀人而已!
而且,他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指正那些人的惨死和安然有关!
“晚霞,动手!景王爷要回去打老鼠了!”
“你...”
“是,小姐!”
晚霞饶有兴趣的走到君一泓面前,用左手的佩剑勾住君一泓华贵的袍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君一泓提了出去,八个侍卫面面相觑,瞪大了双眼。
“妖女,你给本王等着...”
晚霞顷刻间的功夫便回来了,瞥了一眼八个侍卫,看向安然道:“厉王爷来了!”
“丢了?”
“照丢不误!”
安然满意的点点头,只是纳闷儿君莫离怎么又来了?他还没失望?这再接再厉的勇气很可嘉啊!
“把这几人给我丢出去!”无论谁来了,谁的面子也不给,君一泓都丢得,他们还丢不得?
八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如断线般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一个接一个,像叠罗汉一般,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安然居的大门口,扬起了一抹灰尘。
此时君莫离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不争气的君一泓,板着脸摇了摇头。他就知道君一泓肯定是来找安然麻烦来了,只是没想到会以这么丢人的方式被丢出来。
安然居处的柳依巷虽然僻静,但绝不是毫无人烟,偶尔也有来往的路人路过此处。而不巧的是,刚经过此地而看到景王爷被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丢出来的一幕。有些吃惊这姑娘的胆大,也不免站离了一定的距离驻足看戏。
“七哥!”
君一泓抬头便看见君莫离一脸怒色的盯着他,两只眼睛不怒而威,带着强大的怒气,无形之中已经散发出骇人的气息。
君一泓心里一怔,这是君莫离第一次这般严肃的模样,哪怕昨日他们之间发生了争执,君莫离也未曾这般对他。此时的君莫离陌生极了,与人人称道的玉面公子相差甚远,浑身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冷气,让这三伏天凉爽了不少!
“七哥,你怎么在这儿?”君一泓见君莫离不理睬他,抿了抿嘴唇,又唤了一声。他实在没想通,怎么就碰上君莫离了?这下可就惨了?
“本王若是不来,还不知道你竟然这般放肆!”
君莫离轻启皓齿,冷声道!
君一泓浑身一震,七哥真的发怒了!
烈火和骄阳站在君莫离身后,看着君一泓脸上密密麻麻的枸杞印子,低头憋笑。尾巴一直翘上天的景王爷,竟然被人给打了脸,这绝对是月城近年来最轰动的花边新闻。
而有这胆子动手之人,只有一个――安然!
“七哥,是她――”
“景王爷,她指的是我么?”君一泓愤怒的抬起右手指着安然居的大门,正好安然抱着雪球出来,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问道。
君一泓忽然一顿,将告发安然的话噎在了喉咙里,脸红脖子的粗的盯着安然,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
安然见他的熊样儿冷哼了一声,仗着父亲、兄长的疼爱耀武扬威的二世祖,她实在是替君莫离感到遗憾和悲哀。
“厉王爷来看病?”安然捋了捋雪球的毛问道,小家伙吱吱的叫了两声,“嗖”的一下窜到了君莫离的肩膀上,欢喜的扭着屁股,摇着尾巴。
安然见雪球亲近君莫离心里倒是吃惊,脸色一沉,厉声唤道:“雪球,回来!”
小狐狸又吱吱的叫了两声,窜回了安然怀里。
君莫离一直没吭声,保持着翩翩公子的绝佳风度,静静的看着小狐狸来回的跳跃,不动声色间已经将君一泓从地上拉了起来――实在是太丢人了!
“骄阳,把景王爷带回去!没我的命令,不许出府一步!”君莫离双眼静静的看着安然,没理会她的挖苦和挑衅,吩咐骄阳将人带回去禁足。
他从见到她起,她表现的都很淡漠、不羁,甚至狂妄,可是他从不知晓她竟然可以肆无忌惮到如此地步。目中无人、孤傲清冷,好像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她的世界只有她自己。
“七哥,我不回去,我要去丞相府!”君一泓挣脱掉骄阳,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般倔强道。
陆雪倾还等着他消息呢,他这样无功而返怎能讨得佳人芳心?此计不成,只得再生一计,他就不信安然能够每次都逢凶化吉,大富大贵,大吉大利。
君莫离一听陆雪倾三个字,面色不仅又沉了三分,事到如今,大祸当前,他竟然还惦记着丞相府的小姐,真是难成大器。
如今储君之争,大皇子君子傲一派和二皇子君若寒一派已经势如水火,他们能不能明哲保身都是未知,竟然整天儿女情长、执迷不悟。
虽然恨铁不成钢,可是君莫离心中清楚,若是再不趁中秋之前不向君鼎越漏出点成亲的意图,等中秋过后,选秀的日子到了,厉王妃的人选可能就令人高兴不起来了。对于这一点,君莫离倒是和君一泓感同身受!
“君一泓,你是不是忘记你姓什么了?”极严令色下,君一泓顿时老实了。
他去见了陆雪倾又如何,说不定暗星阁的人今晚就来了。那个带着鬼面具的恐怖阁主,他是真心怕了,光是他身上的那股冷峻的气势,他已经从心里畏惧了。
安然见君莫离和君一泓一唱一和的对着戏,深感无趣。与其浪费时间看君莫离教训君一泓,还不如回密室去研究她的宝贝去,那可比这有意思多了!
“安姑娘,请留步!”
君莫离见安然毫无待客之意,心里一寒,明明心中隐隐有股怒气,却又不知道该对谁发,而且还不由自主的唤住了安然。
安然回头,正好对上君莫离期待却又迷茫的眼神,安静了片刻问道:“厉王爷还想看病?”
骄阳和烈火对视了一眼,真心无语至极,安然真是医学界的翘楚,眼里只有病人!
“是!请姑娘为本王诊上一脉!”君莫离双眼坚定的看着她道,不到黄河心不死,他倒要看看她是否真的这般冷情。
“不用诊脉了,你的病,很棘手!”安然说话间,脚步轻挪,已经进了安然居大门。
他的病,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见他眉心发白,脸色微微带点憔悴,常有隐忍之色,怕是夜里多梦、盗汗,夜不能寐所致。他并非中毒了,怕是被人下了蛊了!
好诡异的步伐!
君一泓顿时睁大了双眼,直愣愣的望着安然的不背影离去,难怪他在她手上屡次吃瘪了,光是她那套诡异的步伐就已经超过他不知道多少了。
;良久之后,骄阳才对背影落寞的君莫离唤了一声,“主子...”
“回去吧!”
君莫离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失望之色,双眼平静的如同一汪死水。
他释然了!
秦若婷带着狼狈不堪的陆雪倾回了她居住的院子,吩咐下人送来了热气腾腾的洗澡水,又去荷塘摘了些花瓣,从柜子里挑出了一套新做的衣服,才扶着陆雪倾进了浴室。
屏风后,陆雪倾的脑海里满是米粒大小的虫子,眼神迷离,双眼恍惚,搓着手腕突然一惊,她看到了她手上有虫子,好多好多虫子...猛地惊出声音来,“啊――”
“雪倾,你怎么了?”
秦若婷简单的洗换了一番,焦急担心的冲进了浴室。见她安然无恙,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实在是不明白,自己昏倒的一会儿,陆雪倾怎么跟见了鬼似的害怕。
她哪里知道,安然让陆雪倾经历的其实比鬼还恐怖千百倍。
“我要回去,回去!”
陆雪倾从浴桶里起身,慌张的穿好衣服,急急忙忙的往外走。此时此刻,她觉得丞相府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她算是见识到了安然的恐怖、恶心、心狠手辣,心肠歹毒的令人发指。明明是个小姑娘,那双眼睛却像经历了岁月一般,有着无数的秘密,让人不忍直视。
秦若婷送走陆雪倾,总觉得她受了强大刺激,好像神志都不太清晰了。丫鬟扶着她刚进了大门,便碰见了秦若阳。
“大哥!”
秦若阳点点头,看了一眼陆雪倾马车离开的方向,淡淡的出声道:“跟我来书房,有事对你说!”
陆雪倾刚下马车,便见两名太医又小厮领着匆匆进了丞相府,面色十分凝重。
陆雪倾立即回了神,难道是老夫人出事了?若真是这样,她没了老夫人的庇佑,母亲最近又惹怒了老夫人和父亲,其他几房的姨娘还不得盯着她手中主母的权利,明里暗里设计她。
这好不容易捡到的大饼自己还没咬上一口,怎么就能送给别人去?岂不是太便宜了她们?陆雪倾想到这里,加速了脚步,由丫鬟扶着急匆匆的往许氏居住的院子而去。
一路上的丫鬟婆子小厮,纷纷给她行礼,她顾不得无关紧要之人,神情慌张的小跑着。
府里的丫鬟还以为她已经知道了才如此惊慌失措,纷纷抱以同情。可是一想到那陆俊凡平日里做的那些龌龊事儿,立即半分同情都没有了,活该痛死!
陆雪倾跑进花厅时,见许氏正坐在榻上喝着补品,红光满面哪里像是得了病的样子?而那两位太医好像也不在这里!
见那两位太医着急之色,府里肯定有人生了大病才是,不是老夫人,那是谁?
“倾儿回来了?”许氏放下碗,抬头便看见陆雪倾站在门口,面色一喜,“快来给祖母说说,见到秦夫人没有?”
陆雪倾猛地回神,笑容有些僵硬,莲步轻移的挪到许氏跟前,立即跪卧在地,趴在许氏的腿上梨花带雨般的哭诉道:“安然那该死的践人,肯定在秦夫人面前说了是非,秦夫人一点不待见我,还让倾儿遭受了屈辱,受尽了了白眼!”
“什么?”许氏一惊,竟然那个狂妄的丫头也在?她以什么身份得以见秦夫人,莫不是冷依云那个蠢货设计的一出戏还让她们走近了不成?
一想到安然,许氏气的满脸的肌肉都在抖动。她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被人耍的团团转转过。而安然,那个胆大妄为的野丫头,竟然三言两语就挑拨的陆家家宅不宁,众人之间互相猜忌怀疑,而最终的矛头却是对准了冷依云,难道这二人之间有私仇不成?
可是许氏又自动否定掉,两人年岁差了二十多,冷依云虽然不讨喜但一直深居简出,甚少在公众场合路面,倒是不应该结怨才是?那只是因为陆俊凡在月城里嚣张跋扈,视人命为草芥,那她也不至于咬着冷依云不放。现在却很明显的是,她根本就是针对冷依云,针对陆家来的。
许氏一想明白这一点,冷哼了几声。弦月国的丞相府,还怕了她一个黄毛野丫头不成?只是自己最钟爱的孙女受了委屈,许氏心里怒意难消,抚着陆雪倾的秀发,轻声安慰道。
“倾儿莫气,那丫头祖母会替你收拾的,让你出口恶气!”
“祖母...”陆雪倾低低哭诉,嘤嘤啼啼的哭的好不伤心。
许氏愿意替她出头,她心里高兴的很,只是一想到那血腥味恶臭的药引,丑陋且剧毒无比的蟾蜍,还有那金钵里的肉虫,陆雪倾的胃里又泛起阵阵恶心,忍不住干呕。
“呕――”
许氏不知怎么就突然间呕吐了,立即唤了碧嬷嬷去给她端清水来洗漱。碧嬷嬷有意的多看了陆雪倾几眼,速速出去吩咐丫鬟端水来。
碧嬷嬷刚回来,便见陆雪倾捡了一粒酸梅放进嘴里,心下更觉得奇怪了。
许氏见她小脸惨白的模样,我心忧怜,心疼的要紧,替她拍着背,又端了茶让她漱口。
陆雪倾连着吃了两粒酸梅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不少,那东西实在是恶心的紧,光是想想就想吐。
“倾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许氏心下不放心,刚伸手,小四便慌慌张张的从院子里跑了进来,惊魂未定的道:“老夫人,太医从二少爷腿里捉了虫子出来,一条一条的,恐怖的紧,二少爷的腿怕是没救了,夫人请您过去定夺呢!”
陆俊凡今日一早便喊他腿疼,骨头里像是有东西在啃食骨髓一般。冷依云给许氏又受了几句刁难,心情本就不好,也没把陆俊凡的话放在心头之上。随便回了陆俊凡一句伤口再愈合,就去了祠堂抄写佛经。
可是等到晌午时分,陆俊凡的贴身丫鬟便匆匆茫茫的来寻她了,收拾公子腿里面有东西在动,而且越来越痛苦,叫喊声已经撕心裂肺了。
冷依云不疑有他,顾不得抄佛经洗刷心境了,随着丫鬟一同去,撩开陆俊凡的腿,在他包裹伤口的上方,膝盖位置,果然见有东西在里面窜来窜去。
陆俊凡疼得死去活来,浑身大汗淋漓,脸色惨白,双手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臂,像是要生生把她的手臂扯下来一般。
陆安荣最近早出晚归,忙着处理弦月和夜月的边境问题,对于陆俊凡的腿早就不上心了,并且看着冷依云他就隐隐约约腾起一股怒气,这几日都歇在了书房。虽然没去冷依云屋里,但也没去几个姨娘那儿。
冷依云看着儿子,心疼的紧,实在别无他法,给陆安荣送了信。终归还是自己的儿子,陆安荣还是去请了两位闲着的太医来替他诊治。
这两位太医在太医院也算得上前辈,进宫几十年从未出过任何岔子,见识过的病症也不少,但听闻陆二少爷腿里有跑动的东西,他们都心存疑惑。既纳闷儿,又惊喜,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谁知,两位太医来了以后才发现,这并非一个好差事。这样的病症,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骨髓里竟然长了虫子,白色的个体,有指甲壳般大小,竟然还长着腿。二人吓得脸都白了!
片刻之后,年岁稍长一些的朱太医用消过毒的刀片轻轻的把伤口割开了一些,那些长腿儿的虫子竟然纷纷往外爬。陆俊凡惊吓之余,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冷依云何时见过这种东西,胃里翻江倒海,连连呕吐。光是那一眼,冷依云便心中清楚,肯定是安然替陆俊凡接腿时动了手脚她们不知道。而她当时确实以为骨头接上了便一劳永逸了,便再也没想过要跟安然搭上关系。
冷依云心里恨啊,安然那个践人怎么样也死不了,还有事无事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让她整日不得安宁。自从安然出现后,她没有过一天安宁舒心的日子。
二位太医虽然医术精湛,但对于这种蛊虫却毫无他法。陆俊凡膝盖一下的双腿里的骨髓全被掏了空,骨头已经坏死,两条腿已经废了。而当务之急,为了不让虫子继续往上侵蚀,必须立刻截断双腿,防患于未然!
这种大事,许氏回来了,冷依云便做不了主,立即唤了小四去请老夫人。
许氏和陆雪倾听闻骨髓里长虫时,愣是吓得脸色都变了,天下哪有这种东西。可是见小四的模样由不得她们不信,回神之后,随着小四一同去了凡人居。
陆雪倾扶着许氏走到榻边时,陆俊凡已经微微转醒,但他腿上的虫子还在满榻爬。胆大的小厮已经清理过了两次了,但他的腿骨里还在继续爬出虫子来,虽然不似之前那么多,但已经足够恶心许氏婆孙二人。
陆雪倾见那虫子,长相奇丑无比,通身白色,细细长长的腿足有十二根,体内还能隐隐瞧见深红色的肚子,在陆俊凡的伤口上爬啊爬啊...
“呕――”陆雪倾没忍住,跌跌撞撞的跑门外去了。
许氏一脸痛心之色,好端端的怎会长了虫子?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才会这般。虽然陆俊凡不讨喜,但终究是她的嫡孙,见他这副惨状,下半辈子就得双腿残废的过日子,心里不忍。
他这一生算是完了!
“老夫人,是那该死的安然,肯定是她做的手脚,你一定要为凡儿做主啊!”冷氏突然重重跪倒在地上,匍匐着给许氏真心实意的磕了两个响头,哭的凄惨无比。
“你起来说话!”许氏能体会作为母亲的痛苦,面色不忍,唤了一声,碧嬷嬷走了几步去搀扶冷依云。
又是安然,回府短短几日,她耳朵里听到最频繁的两个字便是:安然!
两位太医面面相觑,这腿到底是切断还是不切断呢?若是不切断,那腿里的虫子怕是不加时日便将大腿里的骨髓一病吞噬一空了。
“麻烦二位太医稍等片刻,老身和儿媳妇有几句话要说!”许氏客客气气的对两位太医致歉,又让下人泡了极好的茶水上来,才唤了一声冷依云随她一起去外面说。
安然居的药室之内,安然又在研究她的蛊毒。她身为安家的继承人,医毒都是她最拿手的,最具天赋的。然而,除了晚霞之外,谁都不知道她喜欢研制蛊毒。那些“五毒”除了供她制毒之外,就供她闲下来时研究蛊毒。
蛊毒盛行在弦月与夜月接壤的一片区域,那里居住着野蛮名族,被世人称作苗疆。她们有自己的文化和信仰,加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蛊毒,苗疆成为夜月和弦月两国的一个临界点,谁也不敢冒险去侵犯它。
君鼎越曾想着收服苗疆,借着苗疆的蛊毒攻打夜月过,可是从先帝在世之时,二十多年来,一直无果。
安然十岁之时,便到过那片领域,刚好碰到弦月攻打苗疆。十万弦月士兵在强大的蛊毒面前不堪一击,节节败退,最终退出苗疆的地界。
而正是那时候,她恰巧救了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晚霞。晚霞其实并不叫晚霞,谁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因为她失忆了。安然救下她时,正是黄昏时分,傍晚的晚霞极美,便替她取了这个名字。
“小姐,你研究成功了吗?”晚霞推门而进,见安然面带笑容,心情极好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问道。
安然却是摇摇头,声音淡淡的道:“快了!”
晚霞有些失望,本以为安然将那可以控制人脑意识的蛊虫研制出来了,白高兴了一场。
“别失望,那陆崽子的腿该是今天发作了!”安然心情极好的原因便是如此,一想到陆家人看见他满腿爬满蛊虫,骨髓被吞噬一口的表情,她心里就格外痛快。
“也该让丞相府付出点代价了!”晚霞一想到丞相府那些人皮下掩藏的肮脏,眼里迅速的划过一抹杀意。若是小姐允许,她*之间血洗了他丞相府,鸡犬不留。
“嗯,估计等不了片刻,那些人又要找上门来了。”安然低头继续培养新的蛊虫,她一定要研究出来,“晚霞,别杀她们,一剑固然可以抹了她们的脖子,让丞相府血流成河,可是,那就少了玩游戏的乐趣。时间很长,慢慢来!”
“是小姐,是晚霞急躁了!”
晚霞的态度一直都是很明确的,杀无赦。 而安然最近却表现的心软了,尤其是对厉王爷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
“小姐,厉王爷的病你可能治?”晚霞安静的看着安然将一直毒蜘蛛放进装有蛊虫的钵里,打破宁静问道。
“能治,亦不能治!”安然未抬头,声音不带一丝情绪的答道。
“那...”
“我治好了秦夫人的病,秦若阳一定会如实告诉珍妃娘娘的,最近两日怕是又得见那珍妃娘娘!”
安然是一点儿也不想跟皇族人士有关系,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急于赶到月城来。实在是不走不行!
安然懂晚霞的意思,君莫离看上去实在有些可怜。为了弦月江山鞠躬尽瘁,却落得君鼎越的猜忌。明明他已经病入膏肓,却始终不肯放过他,依旧想把他卷入朝堂的漩涡之中。
若是她不为复仇而来,她倒是可以费神替他去苗疆走一趟,说不定还有救,只是她已经卷入了复仇的漩涡,一时半会儿是脱不开身了。
而君莫离是否能活着,那就要看他的命格和造化了!
“今日我去丞相府时,见那陆雪倾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看上去有些神神叨叨的!”
晚霞在安然熄了兴致之时,又让她感受了一番自豪与成就。那陆雪倾被她那么一下,没毛病都得吓出一身病来。况且,她见那噬心蛊虫的样子,又听闻了古墓阴蛇,沾上了毒蟾蜍的血,光是这些都得让她恶心数日。一闻到恶心的东西就想吐,这样迟早会被人怀疑她的名节。
这样,比杀了她还令她痛苦!
“咚咚咚――”
“谁?”
“小姐,那丞相府派了马车来,说是为了感谢你替那二公子治了腿,请你过府一叙!”喜儿站在门外,躬身应道。
感谢?怕是恨不得将她拆皮包骨,茹毛饮血!一场鸿门宴,亏得冷依云借了这么好个由头!
冷依云这毒妇倒是时时刻刻不忘算计她,连她儿子都躺在*上成了残废了,她还有心思找她麻烦。若是换成她,早哭着求着让人给治腿了。
所以,这就是她与冷依云的区别!
这也是冷依云与陆安荣惺惺相惜的原因。两个冷血之人,倒是登对的绝配!
“小姐,你去吗?”
“当然要去,本小姐可得擦亮了眼睛去瞅瞅那陆俊凡到底成什么模样了?”那蛊虫第一次试验,不知道会不会已经掏空了陆俊凡全身的骨髓,他到时候就像蛇一般ru动这前行了。
“我随你一起去吧!”晚霞不放心安然一个人去,想随同一起贴身保护。
“不用,雪球随我去就行了。趁此机会,看能不能和陆安荣做一笔交易!”安然觉得,趁着陆俊凡的腿真的还能治的时候,和陆安荣谈笔交易,她已经不想再等了。
“可...”
“别可是了,比帮我盯着这些蛊虫,半刻钟加一只蜘蛛。若是母蛊死了,便换为一刻钟加一次!”
安然吩咐完,开门出了药室,喜儿低着头还站在门外。
“有谁一起来的?”
“奴婢不知,只见到了车夫和帖子!”喜儿自从昨日安然情绪的异常以后,她便有些刻意的躲着安然。
安然见她畏畏缩缩的样子,忍不住多瞧了她几眼,摇了摇头,扔了一颗药给她,道:“吃下去就忘了!”
“是,小姐!”喜儿不敢不从,随即吞了下去,瞬间之后,整个人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
安然上了马车以后,果然见冷依云坐在马车内,面容憔悴,魂不守舍。看到安然掀了帘子进入马车,呆滞的双眼立即恨意萌生,直直的瞪着安然。
安然未免觉得好笑,既然这般恨她,又何必专门走这一遭?像君一泓那样派十个八个杀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她多好?她这般模样,倒成了她欺负她了!
“诰命夫人,再瞪下去眼珠子都掉了!”安然丝毫没有受那两道拆皮剥骨般的视线所影响,悠然自得靠在马车内,饶有趣味的逗着小狐狸。
冷依云见安然如此淡然的模样,恨不得伸手抓花她的脸。这个蛇蝎毒妇,竟然这般心狠手辣,她要杀了她,她一定要杀了她!
而那诰命夫人从安然嘴里吐出来,她总觉得万分刺耳,不知道为何?
当年君鼎越册封的诰命夫人是冷依然,并非她冷依云。十多年来,她一直顶替冷依然活着,也没人叫她闺名,她也默然了。
那些二品三品的诰命夫人们每次见她都得行礼,她理所当然的享受着那种虚荣心。可是从安然嘴里吐出来的这几个字,她总觉得心跳快了半拍。
“你到底是谁?为何紧紧的咬住丞相府陆家不放?为什么?”
冷依云终于问出了心中所想,她曾怀疑过安然是陆雪心掉包的,她才是真正的陆雪心,回来报仇来了。可是,这样的想法又被她推翻了。陆雪心和何嬷嬷一直关在荷风园,一直有人监视,被掉包的机会根本没有。她思来想去,也不知安然到底是何方神圣!
安然闻言,立即敛了笑容,精致的脸上写满了认真和严肃,双目含恨的看着冷依云,嘴角微微勾起,“冷依云,你觉得我会是谁?”
冷依云?她怎么会知道她是冷依云?知道她是谁的人除了顾嬷嬷和陆安荣以外,其他的全都死了。她到底是人是鬼?她究竟是谁?
“啊――”
冷依云吓得尖叫出声,双手青筋尽显,紧紧的抓住袖口,双眼不由自主的盯着安然的眼睛。安然的眼睛像是能勾魂摄魄一般,紧紧的勾住她,让她不得不去看,却又害怕去看。她的眼神冷冰,墨黑的瞳仁像一个无尽的漩涡,生生的将她卷进岁月的记忆中去...
“曾经大将军府的庶长女,现今丞相府的陆夫人,怎么这般胆小?只是猜一猜而已,不急,慢慢想!”
安然像是耍猴一般戏弄冷依云,冷依云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她是谁的?不仅仅是冷依云,陆安荣也想不到的...哈哈哈...你们这些践人,我要让你们全部替辰儿赔命来!
“你...”
“夫人,安姑娘,到了!”
丞相府离安然居很近,还不待冷依云从震惊中回神,车夫已经停好了马车,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了。
“陆夫人,陆老夫人可是等着我呢,还不下马车?”安然此刻已经恢复了冷笑的面容,不待冷依云做出回应,抱着小狐狸已经下了马车。
丞相府,呵呵,她今儿个倒是有幸坐着马车来的!
碧嬷嬷已经侯在丞相府大门口了。一见安然下马车,立刻迎了上去,施了一礼道:“安姑娘,老夫人已经在凡人居的花厅等着你了!”
安然就知道,冷依云也只不过是一只跳梁小丑罢了,她背后真正说话算话的,还是许氏那老婆子。
“带路!”
凡人居?难不成他还是仙人不成?
冷依云见下马车,看到安然的背影,猛地一惊,她的背影...她的背影好像...好像冷依然!
不...怎么可能呢,不可能,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夫人!”大门口的丫鬟见冷依云晕了过去,吓得魂都飞了。
两个小厮立即上前扶起她,送她回兰苑。又派了人去请桑大夫。丞相府最近家宅不宁,实在是太为蹊跷了。
安然随碧嬷嬷走近凡人居的时候,安然才知道这座院子是陆安荣曾为陆俊辰准备的。前有小院,后又小片竹林,冬暖夏凉。可惜,她的儿子一天也没住过,就被她们残忍的杀了,他的血像是染红了她那夜的白裙,让她永生难忘。
院子布置的很简单,除了一些常见的花草外,就只放着些盆栽,而空旷的院子正中心的假山就格外显眼。安然抬眸间,竟然见那假山依旧保持着她曾设计的模样。本打算给儿子一个惊喜,最终却变成了遗憾。她从没想过,那座她用尽心思体现了“辰”的假山,竟然还保持着原样。
“姑娘,姑娘――”
碧嬷嬷连着唤了两声,才把安然唤回神来。
安然双眼竟然噙满了泪花,心里激动的不能言语。
碧嬷嬷见她这般失态,朝着她看去的方向看了看,除了几棵盆栽以外,就是那座假山,每年都在修整,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不知她为何突然这般模样。
“姑娘,你请随我来!”碧嬷嬷恭敬的走在前头引路,安然四处环顾这座令她怀念的院子。
不知不觉,已经进了花厅!
花厅之中了,许氏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坐在高坐之上,身旁站着陆雪倾正在为她捶肩。那肆意安然的傲慢态度,放佛没将安然放在眼里。
而陆雪倾见安然进来,又收到安然一个酷似提醒警告的笑意,让她瞬间白了脸!
“老夫人,安姑娘来了!”碧嬷嬷走到她身边,提醒了一声。
“嗯,”许氏缓缓的吐了一口浊气才狂妄的道:“把我孙儿的腿给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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