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程科技的同仁们,但凡矫正视力一点零以上、观察力尚可的,都能看出来他们董事长最近气色不一般,虽然气质还是冷峻型男,但是,就是给人一种“你家老板桃花开了”的感觉,特别是开会的时候,一贯目不斜视的贺董居然会像个小年轻一样时不时地偷瞄手机看短信,尤其可以佐证这一点。
还有,贺董心情也是好到爆啊。何以见得?这一日公司总务部部长拿着年底活动经费申请表找贺董签字,申请买十部最新款的“爱疯”作为新年晚会的抽奖奖品,没想到贺董大手一挥,决定普天同庆,让总务部给员工们按人头算,不分老员工新员工,人手发一部“爱疯”。
这下子可把公司里那帮子小年轻乐疯了,趁着去茶水间接开水的空儿窃窃私语:“让贺董的桃花们来得更猛烈些吧!哈哈,这样子,我们的年终奖也能多拿些。”
知情人士何奕信总经理路过,急忙纠正说:“别瞎说,贺董就一朵桃花,哪来的桃花‘们’?只不过这朵桃花在贺董心里常开不谢!”
哇啊啊,办公室里什么最盛行?除了时尚之外当时是八卦啦。众人呼啦啦围拢了何总,七嘴八舌地打听能虏获贺董的钢铁之心的是何处的下凡仙女。
何总故作高深:“这个嘛,我就不好透露了……”还仙女呢,仙男还差不多。
“不过呢,”何总笑眯眯地加了一句,“咱们贺董简直就是世间难找的好人啊,他非常关心咱们员工的个人问题,听说我们扬程的员工,特别是男员工,百分之六十都是单身,贺董就说了,怎么可以这样呢?只有员工的个人问题解决了,才好身心愉快地投入工作中去嘛。”
说起个人问题,哪能不关心呢?尤其是有些已经是三十岁大龄了,却连女朋友都没有的熟男们越发热心,纷纷热议道:
“贺董这么好啊,居然连我们的个人问题都关心上了,真是……这样好的领导哪里找啊……”
“不过,贺董准备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难道要在我们公司成立一个专门的小组什么的,时不时找些女职工多的公司搞搞联谊活动?”
何总笑着说:“那种活动我们以前搞过,效果不太好。贺董有更加符合实际的想法,贺董的意思呢,不如找一家专业的婚介公司,将我们这里的信息提供过去,让婚介公司对应我们员工的需求做最好的推荐。”
哇塞,还有这等好事?别说正着急着的剩男,就是那些暂时不发愁的轻熟男们都听得高兴,相亲这种事,完全可以趁早嘛,多一些挑选的余地。
如此,众人听得群情沸腾,恨不能现在冲进贺董的办公室去谢恩去。
何奕信实则在心里腹诽:果然是图样图森破啊,小年轻们你们懂什么!贺彦枫这两口子太能算计了,这边贺彦枫给员工们发了年终奖加了工资赢得一片褒扬声,那边莫程的婚介公司就来悄悄地摸口袋来了。最终的结果,就是,小年轻们左手才接到的奖金,右手又他么地给交出去了!
众人还围着何奕信七嘴八舌地打听呢:“是哪一家婚介公司啊?居然进了贺董的法眼?资质不错吧?要不,我们先去登记一下,占据有利地形?”
何总心想,才刚刚注册好呢,大家先别急啊,脸上却笑眯眯地说:“这家婚介公司服务特别细致人性化,客户资源太多了,暂时还没轮到我们公司,不过我们一家排了号了,我估计,春节后吗,应该就可以了。有择偶意向的筒子们,春节期间一定不要胡吃海喝啊,不然,到时候形象不好。行了,行了,都说了这么久了,耽误工作了,赶紧各归各位!”
众人一哄而散,各自归位开始工作,心里盘算着不光是要保持身材,还得攒点钱才行,约会很费钱的有木有?还有婚介公司,是不是也要收点费用啊?
何奕信走到贺彦枫办公室门口,敲了门就直接进去,笑骂道:“彦枫,你丫的这段时间把兄弟我的腿都跑细了一圈!为了给你老婆尽快注册好这个婚介公司,害得我这段时间都没落过家,天天在外面请人家吃饭扮孙子!害得我儿子都不认识我了!”
贺彦枫也笑,说:“你儿子才两个月大,哪能认识你?”
何奕信翻了个白眼,说:“本来我儿子完全可以认识我是他老爸的,还不都怪你!成天把我指使去办这个那个的,公司的事情忙完了,还要忙你家莫程公司的事情!”
贺彦枫说:“都办好了?”
何奕信拿了一叠硬壳子文件,就是营业执照之类的东西放在贺彦枫办公桌上,说:“都办好了,就等你家莫程,一线牵婚介公司的老板来剪彩,就可以开张大吉了。”
贺彦枫取了其中的一本税务登记证翻看了一下,对何奕信说:“谢谢了,奕信。我这忙,莫程又没过来,多亏你对工商税务这一套流程熟悉,也认识人,这么快就弄好了,我都没想到。”
何奕信呵呵笑着,说:“还有呢,我刚才还在公司里给你家莫程的‘一线牵’造势来着,小伙子们都高兴得很。啧啧啧,你们两口子可真能拨拉算盘珠子,整个一‘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何奕信跑这一圈腿子,也搞懂了婚介公司的盈利模式,一般来说,未婚男性的资源比女性的更缺,贺彦枫这一招“人性关怀”等于是把扬程科技的优质男性资源打包儿发包给莫程的婚介公司了,那生意做起来不要太溜顺啊。
贺彦枫勾起唇角,说:“呵呵,有劳你了,等你儿子百日宴的时候,我和莫程、乐乐都来,还奉上一个大红包给你家大胖小子。”
何奕信摆摆手,说:“我炒股赚了一大笔,现在对钱已经不感兴趣了。你倒是给我批准个长假让我好好陪陪老婆儿子啊。还有,彦枫你下班就溜号回家给老婆煲电话粥,我何某也是模范丈夫,也想准时回家给儿子洗尿片,批准不?”
贺彦枫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何奕信出去,洪秘书又敲门进来,将办理好的一家三口的护照,机票还有澳大利亚游玩指南等一项一项拿给董事长,并做了详细的说明,最后巧笑着问:“贺董过年要和朋友一起去澳大利亚玩?”
洪秘看和自家董事长同一班航班的居然是个男子的护照,想当然地以为是好朋友,同时十分疑惑,才刚在茶水间里听说贺董有“桃花”的嘛,过年的出国旅游不和“桃花”一起去,怎么和个男的一起?再铁的哥们也不能啊。
贺彦枫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心想,什么眼神啊?看我们这么恩恩爱爱一家人出行,居然会以为是朋友?
洪秘出去后,贺彦枫拿着电话就想给莫程汇报护照机票等均已办好的消息,却停了下来,拉开抽屉,取出一对精美的盒子。
盒子里一边一块,装着一对江诗丹顿的订制手表,表面是一整块的蓝宝石打磨而成,象征纯净无暇的爱,表壳是铂金的,搭配着弧线形的表圈,优雅大气,象征着情比金坚,机芯里有繁复的藤蔓形花纹雕刻,镶嵌点点钻石,寓意一生不离不弃。表壳的背面上低调地镶嵌着钻石,还有涡卷形环绕的两行字,第一行,是h&m,两人名字的缩写,第二行是forever,绵绵情意,尽在不言中。
贺彦枫决定以这一对手表作为相别后再续前缘的见证,就此牵手一世。失而复得的老婆,一定要宠、宠、宠,宠上天才行。
贺彦枫的电话还没拨出去,倒是有电话进来了,却是他母亲,贺母,殷殷切切地说:“彦枫,没几天就要过年了,你们怎么计划的啊?”
贺彦枫有些头疼,贺母一直坚持他应该参加贺彦林的婚礼,因为正好就在春节,贺母的意思就是他反正要带着乐乐回家吃年夜饭,何不留下几日,等妹妹的婚礼完成后再走?
贺彦枫硬着心肠对母亲说:“妈,我这里机票都买好了,初一就飞澳大利亚,她的婚礼,我真参加不了。而且,什么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我说呢。”
贺母哀怨地说:“你和你妹妹老死不相往来,和你爸爸断绝父子关系,和我,一年只见一次面,每次回家,就是一日游,头天来,第二天就走。到底为了那一件事,你还要怪我们多久?这股子怨气难道要叫我和你爸带进骨灰盒里去了,你才罢休吗?”
贺彦枫听着母亲的数落倒是也不反驳,由着她说,最后静静地挂断了电话。
贺母气得又是一夜在床上翻腾,半夜里头疼难忍,起床找止痛药,却发现老头子也没睡,拿着一张儿子和孙子的合影在看,看着看着就揉眼睛。
贺母走过去推他,说:“你现在后悔了?有用没?儿子都不想搭理你,孙子也不跟你亲近!”
贺父一梗脖子,说:“不搭理就不搭理!老子一百多个亿在那里,总有一天他们自己会回来,走着瞧吧。”
贺母对着执拗的父子俩无可奈何,只得在心里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