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险队队长对面人声嘈杂,没听清:“你说什么?”
但已经说完的刑烨堂把电话挂断了。
刑烨堂坐车去采风地点。
路上没闲着。
登陆笔记本电脑,手指动作不断。
把那晚那个想欺负阮竹,因为杀保护动物而进去的王八蛋底都掀了出来。
果然不干净。
刑烨堂把他给举报了。
侧目看向车窗外泥泞景色许久,心里还是郁气横生。
重新打开笔记本登陆外网,花高价悬赏他一条腿。
在有人接单后,舒坦了。
刑烨堂导师的年岁已经很大了。
虽然不出名,但是桃李遍天下。
画画本就是艺术中最烧钱的。
学生有钱的跟着就很多。
丽水山顶这栋占地巨大的别墅,就是他学生中最有钱的一位出资建造的。
叫丹尼尔。
他在一个多礼拜前接到刑烨堂导师的电话。
在丽水大水退去后,日日去山下等着。
终于接到了刑烨堂。
刑烨堂客气道谢。
背着包跟他朝山顶上爬。
听丹尼尔介绍他后期要住的别墅。
快到的时候,刑烨堂顿足:“没网?”
丹尼尔笑笑:“网络会让我们懈怠,精神没办法高度集中。”
丹尼尔看刑烨堂没说话,问:“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有。
刑烨堂在等抢险队队长把阮竹送走后给他回电话。
顿了几秒。
决定算了。
大水没结束前,抢险队队长忙。
把阮竹送到自己住的地方很正常。
不忙了。
会按照他说的把阮竹给送走。
相处了几天,刑烨堂对他还是信得过的。
刑烨堂摇头:“没什么顾虑。”
别墅里现在已经住了三个人,两女一男,加上丹尼尔和刑烨堂,是两女三男。
画画这个东西玩好了是艺术,玩不好能把自己被弄成一个神经病。
刑烨堂目测了一圈。
感觉这群懒洋洋的家伙,除了丹尼尔,瞧着没一个正常的。
丹尼尔说:“收费标准,导师告诉你了吧。”
说了。
说就算是亲兄弟,还要明算账。
更何况是没见过面的师兄弟,没人会无条件的管你吃喝拉撒。
就算是象征性的,也该付钱。
刑烨堂拿出钱包,把钱递过去。
跟着丹尼尔去三楼。
这栋别墅有六间房。
刑烨堂在的三楼除了他和丹尼尔,还有一间空房间。
刑烨堂挑拣一间大的,干净的,住了下来。
待到第三天的时候。
发现真的是没一个正常的。
白天不起,晚上不睡。
喝酒跳舞蹦迪发疯乱来,吵的人不得安生。
丹尼尔好一点,喝酒跳舞蹦迪,但是不乱来。
但也没好哪去。
他喜欢画人体。
画晚上那些疯狂的艺术家没完。
三天里旁敲侧击的和刑烨堂提了三次。
说如果刑烨堂答应。
可以把房费和伙食费减免,甚至还可以付一些费用,还说来这的人基本都答应了。
接着给刑烨堂画大饼,说刑烨堂虽然是华人,但是五官深邃,气质卓越。
做他模特的话,如果以后有天他出名了。
刑烨堂会跟着名声大噪。
这货眼神火辣,但是说话等等,有富贵人家教养出来的礼貌。
刑烨堂看在导师的面子上,委婉拒了。
丹尼尔没再问。
也没再打扰刑烨堂。
刑烨堂的生活在第四天的时候稳定了。
他不喜欢画画。
来这只是想找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清净清净。
晚上这有点吵闹。
但是白天却很安静。
刑烨堂会早起出去爬山。
站在山顶上看下面烟雾缭绕的风景。
上午走走停停。
看看这地有异于常人的植物。
挖点可以食用的菌菇和山笋。
回去自己烧汤自己喝。
下午背着鱼竿去后面的天然水渠里钓鱼。
他很佛系。
钓到了就洗洗刷刷烧汤。
钓不到就悠哉的打道回府。
在晚上那群艺术家开始醒来作妖后,眼罩和耳机一戴。
不受外界干扰,也不同流合污的睡觉。
来这里的第七天。
刑烨堂坐在山顶看远处的云霞,低声喃喃:“该回去了吧。”
刑烨堂说的是阮竹。
他感觉阮竹该回到海城了吧。
他又想。
早该回去了。
虽然从丽水到海城有点远。
要倒不少船和车。
但最多三天,也该到了。
刑烨堂来这里七天。
因为没网,也不喜欢画画。
其实有很多的空闲时间。
最开始的时候衔着根草,就会想起阮竹。
心绪肯定会起伏。
毕竟是喜欢过得。
还认识了那么多年。
而且刑烨堂感觉自己很努力了,却就是和阮竹走不到一起。
也没办法走到一起。
不甘、烦躁、委屈等等等情绪繁琐到了极点。
尤其是猛然发现。
他和阮竹走到现在这一步。
除了因为三观不和,还因为他是个睁眼瞎后。
更是憋闷。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
加上大自然平静的风光。
心里慢吞吞的,就这么平静了。
不管俩人之间变成现在这样到底是谁的错。
刑烨堂都不想再追究和回头看了。
不然……他感觉心绪起起伏伏的自己会早逝。
毕竟健康学家不止说过一次,心情是决定身体健康的一个重大因素。
刑烨堂的父亲,刑南艺做过一次手术,但是身体却没有问题。
母亲和伯父伯母的身体同样很好。
司烨霖只比他大两岁,文棠比他小四岁。
如果他心情这么一直乱七八糟的话。
早死是注定的,到那会,他们怎么办?
刑烨堂只是想象一下,就有点接受不了。
他看着天上的云彩,低声说:“就这样吧。”
和阮竹就这样吧。
不管从前是谁对不起谁,就这么到此为止吧。
让自己心情一直这么平静下去,健康的和自己的家人一起到老,不能比他们先死,让他们难受哭泣。
刑烨堂起身,唇角带笑手插兜,悠哉的下山。
到山脚的时候瞧见路边野花开的正好。
心情不错的蹲下。
摘了几朵,朝着别墅走。
刑烨堂真的想的很好。
想的好到某天晚上做梦梦到偶然有天再见到阮竹,自己也会是现在这幅心绪很平静,再泛不起波澜的样子。
但想象只是想象。
现实是,那个他认真爱过。
很努力想要和她一起相扶到老的人只要一出现。
想象就真的只是想象。
刑烨堂定定的看着大门口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阮竹。
平静到像是一滩死水的心脏,猛的缩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