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珍在婚礼上听说他和简瑶只认识了一个月。
但那个眼神,和他的年纪,在告诉唐一珍,从前疯狂玩乐的陈启明不见了,他长大了,结婚了,真的认真了。
唐一珍在那晚大醉了一场,嚎啕大哭,默默的埋葬了自己那段无人知道的漫长暗恋。
到此为止就算了。
可陈启明离婚了。
那段霸占了她漫长青春的暗恋,让唐一珍无法自制住冲动。
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他恰好,她也恰好。
但陈启明回国后不记得她了。
只知道她是唐家千金,其余的,那根醉酒后的冰淇淋,未成年时鼓足勇气去找他的篮球场,被陈启明遗忘了。
唐一珍不甘又不忿。
上学时期没有概念,只知道家室不错,衣食无忧。
毕业回国后,哥哥宠爱,奶奶腻爱,父母疼爱,家境绰约,闺蜜和她身边的追求者条件阔绰,仪表堂堂,哪个都比得上陈启明。
她凭什么去倒追他?
但还是想去追追试试,毕竟他终于空窗了,单身了。
唐一珍以一个拙劣的理由出现在了陈启明面前。
姿态放的只能这么低了。
最好的T时时刻刻备着,但陈启明对她避之不及,怎么都不让她近身。
唐一珍不明白,她到底哪点差。
差点要放弃的时候,陈启明遇到难处了。
唐一珍升起了希望,表示愿意帮他,但要他给买冰淇淋,唐一珍一口口的吃完,还是年幼的味道,但没了陈启明的那句,带着笑和温柔的:“慢点吃,冰。”
唐一珍倾尽一切力量去帮他。
换来的不是陈启明的爱,是一根又一根,没交代,也没只言片语的冰淇淋。
如果不是简瑶的不爱太过明目张胆,唐一珍不会在放弃后又重拾希望,因为冰淇淋吃多了,大姨妈来的时候好疼啊。
可简瑶不爱,让唐一珍再次生出了希望。
唐一珍不信换女朋友像是换衣服的陈启明能认真多久。
一年?两年?三年?他的空窗期最长的只是三年。
后来唐一珍知道陈启明坚持了三年。
他和简瑶离婚后,从来没忘记过她。
不对……
加上离婚后的三年,还有他满眼都是简瑶的样子,这个坚持会很久很久。
唐一珍知道,但就是不舍得放弃。
机会就在眼前,也让她等到了,陈启明终于放弃了。
唐一珍也终于如愿以偿,在不停错过的多年里,得到了陈启明。
可……陈启明不是从前的陈启明了。
唐一珍知道他在竭力做一个合格的丈夫。
只要她说想吃什么,半夜他都会起来去给她买。
但冰淇淋只是冰淇淋,没有那句温柔的‘慢点吃,凉’。
最辣的火锅只是火锅,他从不曾说,太辣了,对胃不好,别吃了。
想要和他同房,他没反应会去看男科,看心理医生,喝中药。
陈启明对她千依百顺,逆来顺受,沉默寡言,是个合格的丈夫,却怎么都不是她想要的那个生动的,笑起来像是眼睛里有星星的陈启明,他的魂不在了。
唐一珍喃喃:“你想起我了吗?”
陈启明从唐一珍的叙述里回神,然后沉默。
沉默已经是答案,唐一珍掰开了揉碎了,把从前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就是没有想起来。
她珍视的初见,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唐一珍从前把这些错都归咎于陈启明心里还有简瑶。
经过嘶吼、怒骂、愤慨、鬼迷心窍的杀人和现在的平静。
唐一珍不得不承认,没有简瑶,陈启明心里也不会有她。
有些人生来就注定只是别人生命中不起眼的过客。
她唐一珍,只是陈启明生命中的过客。
“都怪你。”唐一珍看向他说:“如果你从来没给过我希望,我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唐一珍朝着陈启明单向奔赴的无数年里,放弃很多很多很多次。
可每次放弃后,都会出现一点希望。
很微小很微小,让她重拾希望,就这么一脑袋扎下去,怎么都爬不上来。
然后歇斯底里,作践到自己面目全非,像是一个怨妇。
陈启明哑声道:“抱歉。”
唐一珍低低的笑笑:“你可真喜欢说抱歉啊。”
结婚八个月期间。
她温柔也好,讨好也罢,顺心也行,不顺心也罢。
陈启明惯常说的就是抱歉。
后面没有词汇,但唐一珍就是知道什么意思。
抱歉爱不上她,抱歉给不了她真正想要的,抱歉,让她变成现在这幅疯魔的样子。
抱歉抱歉,无止境的抱歉,然后激起她更加的歇斯底里。
唐一珍……不想听了。
唐一珍说:“心理诊疗医院里给我看病的心理医生,是我从小学到初中的同学,他说,小时候的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陈启明沉默了。
唐一珍说:“我没有遇到你之前,很爱笑,目中无人,骄傲任性,是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是个公主殿下,我想变回从前的我。”
车里持续安静。
唐一珍低低的吐出口气。
大约是从前放弃的次数太多,也大概是,得到了才发现其实没什么好的,益处浅薄,坏处累累,再放弃一次,对她来说……也没那么难。
唐一珍屈开五指,把婚戒缓慢取下,递给陈启明:“我们离婚吧。”
陈启明盯了戒指很久,接过:“好。”
……
唐一珍和陈启明离婚了。
因为没有领证的缘故,一个帖子送去南城权贵人家。
这段维系了八个月的婚姻,乍然而止。
简瑶听说了,然后把陆少卿给的和解协议还了回去。
唐一珍事件只是医院伺候没完,陆少卿让唐家把臣启,陈家把陈氏股份给简瑶,简瑶去陈氏上班,找机会和陈启明培养感情。
简瑶没要东西,也拒绝了去陈氏上班,更没去找过陈启明。
对沈眠恨铁不成钢的逼问避而不谈。
找了个谭岳洋不忙的时间里提出分手。
谭岳洋同意了。
简瑶想了想:“那次我住院,你来找我说住院七天的时候,就打算和我分手了吗?”
“对,因为你生病了,可我治不好你。”谭岳洋说:“我是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我救不了你,只能把你送去能救你的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