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偲头脑昏沉,幸好他会功夫,以内力冲击穴道方不至于倒地,也还是周身松软,以手扶额愕然望着兰猗,从来没想过女人还会打穴,明白兰猗定是误会了他,指着兰猗头上敞怀大笑:“少夫人,本王只是想取掉你头顶的蜘蛛而已。”
呃?兰猗摸摸脑袋,就摸到了那只肥大的蜘蛛,心里已经快吓死的感觉,还是努力保持镇定,手一甩丢开那蜘蛛,心里惭愧,叉手道:“抱歉王爷,我还以为……”
还以为你对我图谋不轨终究还是没有好意思说出口,打量下宇文偲,感觉他同宇文佑都算是俊秀风雅之人,只不过宇文佑有些妖气,而宇文偲有些……书卷气太过笼统,应该是诗人的气质,仅此一点,兰猗以喜欢苏东坡的角度对这位王爷并不讨厌。
宇文偲摇手表示不在意,突然发现她身上哪里别扭,仔细看原来是把衣服反穿了,搞不懂她为何反穿衣服,听闻狐家二小姐古灵精怪,今个算是亲眼目睹,朗目含笑道:“本王无事,现在咱们书归正传,本王来问你,宜妃娘娘与你可是亲姊妹?”
明知故问,是本着走个过场,说些废话一天天熬过去,然后等皇上下令放人,他就完成了这趟差事。
兰猗反穿衣裳是进宫时忽略了老夫人过世,而自己穿的命妇服虽然庄重不艳丽,上面的图案却也是有红有绿,所以她反穿过来,以示自己没有对婆婆不敬,秋落去内务府给自己领日常所用的物事了,这时候还没回,她懒懒的答着:“是。【零↑九△小↓說△網】”
宇文偲接下来问:“你是否能经常见到宜妃娘娘?”
兰猗侧头去看那扇小窗,窗户纸已经千疮百孔,窗格子也断了好几处,上面用几根糙木横七竖八的钉着,她漫不经心道:“娘娘不宣,我见不到。”
宇文偲又问了些无关痛痒的事,兰猗最后失去了耐性,冷笑:“若欲谮害,便直说,何必这样兜兜转转。”
宇文偲觉着自己今个的任务已经完成,该离开了,临走劝了兰猗一句:“若无恶行,夫人当随遇而安。”
说完出了房门,身后的侍卫随即就把门上了锁,宇文偲眉头拧起:“皇上可有说公输少夫人今晚是否住在此处?”
暗想这里哪是人住的地儿。
那侍卫躬身道:“这个标下不知。”
宇文偲也没多问,离开河口直接去见宇文佑,一是回复今个聆训兰猗的事,二来他实在想知道宇文佑抓兰猗到底是何用意,只是他到了承天宫时却听执事太监说宇文佑不在,他就问皇上可是在裕泉宫,那执事太监神秘兮兮道:“王爷不知呢,公输老夫人突然殁了,皇上亲自去吊唁。”
今个这是什么日子,为何接连的出稀奇事,公输老夫人从未听说有什么致命的大病,怎么突然就殁了,而皇上虽然对公输拓恩宠有加,也不至于御驾亲临去吊唁。
想不通,却突然想起今晚公输拓邀约自己的事,既然皇上不在,他就回了自己家里,回去后闭门谢客,闷坐书房想心事,只等天黑了,一更过,二更至……
梧桐大街。
按月侯府。
灵棚。
二更的更鼓敲响,公输拓撵走了所有人独自在此为母亲守灵,他心里喃喃着:娘啊,您一心想看到我报百年仇恨,一心想看我登基成帝,儿子不会辜负您的,所以,今晚儿子少陪您一会子,儿子要去做件大事。
歘歘的传来脚步声,他知道是让麒麟请的十七弟公输搠来了,于是由跪而起,回头见麒麟引着仍旧是孝服加身的公输搠到来,他手一挥,麒麟退下,他就拉着公输搠进入灵棚,寻个角落悄声道:“十七弟,帮二哥在这里支应下,二哥有事出去。”
公输搠眼睛望出灵棚:“二哥,这时辰了你去哪儿?”
公输拓顿了顿,沉重道:“二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输家族,你明白的。”
公输搠似乎明白了什么,血往上用,心口发热,激动道:“二哥放心,这里有我呢。”
公输拓用手比量着:“咱哥俩身高差不多,所以二哥才麻烦你,更因为你行事稳妥,你看老十三倒是古道热肠的一个人,但他行事莽撞,二哥不放心,等下你就在灵前跪着,不能回头,别人就以为你是我,一直等我回来,一旦有人发现是你不是我,你想个由头替我开脱。”
公输搠不停点头:“二哥放心,这点事我能成,再说这时辰了,那些个人睡不着宁可摸骨牌也不会来的,他们……怕鬼。”
他想说那些人心里有鬼的。
公输拓拍了下他的肩头:“好,那我去了。”
说完脱下孝服塞给公输搠,走出灵棚后纵身飞跃,也不走西侧门,直接翻墙而出,金鹰和金雀早牵着他的马等候,也不多说,纷纷上马疾驰而去,不几时到了京西的鲁家客栈,二更天,百姓家都已入睡,客栈做的是买卖,虽然住客和店里的人也都安歇了,但一擂门,伙计就骂咧咧的钻出被窝提拉着裤子出来开门,太困,不高兴的道:“客满,去别家吧。”
话音刚落,金鹰已经从墙头跳了下去,就落在伙计身侧,吓得那伙计往后一窜:“打劫吗?”
金鹰一把摁住伙计的肩头,赔笑道:“咱们不打劫,是投宿。”
伙计惊魂未定,没好气道:“说了客满。”
金鹰从怀里摸出两锭银子,足有二十两,塞到伙计手里:“不拘什么地儿,柴房也中,谁出门都不能背着方子不是,兄弟行个方便。”
好大一笔,那伙计顿时眉开眼笑:“柴房哪能住人呢,天字一号房还空着,之前没说是怕你们住不起,现在看来……”
伙计讨好的笑着,金鹰也笑:“就一晚,给你双份的房钱。”
伙计应了声:“好咧。”
喜滋滋的把门打开,公输拓昂然而进,这地儿他不常来,伙计不认识他,但见他穿戴奢华,应该是个富家老爷,于是殷勤往里面请,回身想关院门,咚咚咚,又有人敲门,伙计就傻了,嘀咕着:“今个这是怎么了,专捡这时辰投宿。”
公输拓不易察觉的一笑,知道是九王宇文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