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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第 124 章

  酒店大堂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姜叶便带着刘阿姨和她儿媳妇去了自己的房间。

   刘阿姨将手里的保温壶打开,里边属于鸽子汤的香气便伴随着热气飘散了出来,她十分热情的道:“这鸽子汤一烧好我就拿过来了,用小火熬的,可滋补了,你快尝尝。”

   她没带碗,不过这保温壶的盖子便是自带的碗了,方便得很,刘阿姨便倒了一小碗出来,往姜叶的方向推了推,期待的看着她。

   姜叶没有拒绝,捏着勺子在汤里搅了搅,便低头尝了一口。

   “怎么样?”刘阿姨更期待的看着她了。

   姜叶的表情有些惊讶,道:“很好喝……”

   刘阿姨一颗心放下了,得意的道:“那可不是,我这熬汤的手艺那可是从祖上传下来的,熬出来的汤保管又香又浓,我儿子和儿媳妇,多亏了我这手艺,才把他们养得白白胖胖的……”

   她儿媳妇坐在一边,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不过看起来的确是白嫩嫩俏生生的,十分漂亮。

   根据刘阿姨所说,她儿媳妇叫春兰,是十里八村的好媳妇,待她这个婆婆也极为孝顺。

   姜叶看了一眼刘阿姨的儿媳妇,低头继续喝汤,她喝了两口便将汤放下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杯盖边缘,问:

   “那么,刘阿姨您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呢?”

   闻言,刘阿姨双眼一亮,她伸手扯了扯坐在自己身边的自家儿媳妇,道:“我是想让你帮我儿媳妇看看,看看她是不是身上缠着什么脏东西……唉,不瞒你说,我儿媳妇和我儿子成亲七八年了,也只在五年前有过一个孩子。”

   听到这,她儿媳妇春兰脸上露出点苦涩与悲伤来,似是有些不堪的别开头去。

   刘阿姨也叹了口气,她看了一眼春兰,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对姜叶叹道:“只是可惜,那孩子是个福薄的,生下来没几天就去了。”

   在那以后,她儿子和儿媳妇夫妻两,便再也没有消息传来了,他们是医院也去了,药也吃了,各种偏方也尝试了,但是就是怀不上来,两人每次提起这件事来都能着急的嘴上长燎泡。

   刘阿姨作为长辈,自然也是着急的,平时也是各种汤给儿子儿媳妇炖着喝,可是两人是补得白白胖胖的,但是就是没个好消息。

   “有人说可能是我儿媳妇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住了,导致小孩不愿来我们家,我就想让你帮她看一看。”刘阿姨说。

   说这话的是他们老家乡下的一位远房长辈,那位长辈自来便有些古怪的地方,她这一说,刘阿姨便听进了耳朵里。

   昨日她见姜叶他们手段了得,瞧着是懂得一些奇异本事的,心里免不了起了一些心思,昨天她那么热情的邀请姜叶他们留宿他们家,也是打着这个注意,不过姜叶他们拒绝了,所以才有今天早上她熬了鸽子汤,眼巴巴的端着来的这一趟。

   春兰抬眼看了姜叶一眼,细声细气的说:“姜小姐,如果您方便的话,就劳烦您帮我看一看了……”

   她看起来便是个不爱说话的人,跟着婆婆过来,一直到现在也没说几句话,眉眼间萦绕着一股愁绪与苦涩来,显然这件事情也烦恼她许久了。

   刘阿姨说:“我们后来也去庙里烧过香,也做了许多法事,但是都没什么用。”

   要是有什么用,她们婆媳两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姜叶思忖着看了她们两人一眼,婆媳两都极为期待的看着她。

   姜叶的视线从春兰身上落在她脚边,突然问她:“你平时是不是觉得右脚有些沉重,偶尔还会觉得阴冷刺骨?”

   春兰脸上表情微微有些惊讶,显然姜叶是说中了。

   “您怎么知道的?”她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右脚,道:“我这右脚,的确有些不太灵活,偶尔也会觉得有股刺骨的寒意,医生说可能是风湿……”

   她的右脚动起来有些笨拙僵硬,总觉得很重,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死死的扒在她的脚上……春兰突然惊讶的看向姜叶,想到了什么。

   “我,我这脚……”她结结巴巴的开口。

   姜叶微微抬了抬下巴,道:“你脚上缠着一个东西。”

   春兰婆媳两脸色一白,下意识的往春兰的右腿上看去,春兰的右腿更是控制不住的瑟缩了一下,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样。

   当然,她们两只是普通人,看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便又不约而同的看向姜叶。

   “姜小姐,您的意思是,真的有东西缠着我家春兰啊?”刘阿姨说,又着急的问:“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啊?”

   而在姜叶眼中,春兰的腿上有一团晦暗阴冷的东西趴在上边,小小的手臂牢牢的抱着她的腿,有些浮肿发白的脸贴在她的腿上……那却是一个婴儿模样的东西,是一只婴儿的残魂。

   “你说过,你儿媳妇在五年前曾经生下过一个孩子?”她问。

   刘阿姨定了定神,点了点头,道:“是,不过那个孩子生下来心脏就有问题,没两天就去了。”

   说到这,婆媳两的表情也有些难受,显然这个孩子的离去,当时也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姜叶微微颔首,道:“那……缠在你腿上的这东西,大概是你死去的那个孩子所留下的残魂。”

   春兰猛的抬头看向姜叶。

   姜叶指了指她右脚的地方,又想到了什么,道:“忘了,你们看不见了。”

   她示意两人上前来,在两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伸手在她们的眉心处点了一下。

   一瞬间,两人只觉得眉心一凉,眼前的世界似乎发生了一种极为微妙的变化。

   在她们两恍惚的视线中,她们注意到了姜叶的目光,下意识的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就看见了缠在春兰腿上小小的一团身影。

   真的很小的一团,身影并不凝实,浅灰色的,是个婴儿的模样,手臂胖乎乎的,跟藕节一般,正紧紧的抱着春兰的腿,他的一张小脸也是胖乎乎的,紧紧的贴在春兰的腿上,那模糊不清的脸上,却能让人清楚的看见他若有似无的依恋。

   春兰愣了,她伸手捂住嘴巴,表情充满了不可置信,眼中的泪几乎是瞬间就滚落了下来。

   刘阿姨倒抽了口气,她看向姜叶,结结巴巴的道:“姜,姜小姐,这,这东西是……”

   姜叶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他可能就是春兰小姐当初死去的那个孩子。也许是他留恋人间,也许,是舍不得自己的母亲,所以他残留的魂魄便一直跟在春兰小姐身边……”

   她抽了一张纸递给春兰,春兰愣了一下,接过来擦了擦眼泪。

   她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脚上的孩子,又有些瑟缩,便抬头看向姜叶,犹豫着问:“姜小姐,他,他有意识吗?”

   姜叶道:“那么小的孩子,大概只有模糊的一种执念……”

   刚生下来的孩子没有理智,但是却有本能,也许是本能的亲近、依恋着自己的母亲,便是死后,也忍不住抱着妈妈不放。

   春兰的眼泪又落下来了,她问:“姜小姐,我可以抱抱他吗?”

   姜叶沉吟片刻,道:“你可以试一试?”

   她也不确定春兰能不能抱到他,就算触碰他,但是鬼这种东西,是最为固执的,却不一定愿意让她拥抱。

   不过令姜叶惊讶的是,当春兰弯腰伸手去抱这个残魂的时候,残魂却自然而然的松开了紧紧抱着春兰右腿的手臂,张开手臂,任由自己的母亲将自己抱了起来。

   “呀……”

   婴儿独有的奶呼呼的声音,在他被自己的母亲抱起来的时候,他略微有些浮肿的模样却变得白嫩可爱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常的小孩。

   他的身体光溜溜的,身上没有衣裳,露在外边的手臂、双腿都跟藕节似的,胖乎乎的,双手紧紧的握着,随着嘴里发出的意味不明的一些声音,双手微微晃动着,小胳膊小腿看上去特别有劲的样子。

   “唉哟。”刘阿姨真的是心都要化了,凑过去逗弄孩子,道:“这就是我们家壮壮啊。”

   壮壮,那是这个孩子的小名,饱含了亲人们对他的期待。

   “啊呜。”

   婴儿嘴里发出奶声奶气的声音,刘阿姨伸手过去,他立刻就将她的手抓住了,胖胖的脸上露出一个无齿的笑来。

   刘阿姨忍不住笑,道:“你看看,他这小胳膊多有力气啊,抓着我不放了……壮壮,壮壮,我是奶奶啊!”

   他看上去比一般的小孩还要可爱,只是,抓着刘阿姨的这只小手,却是极为的冰冷,是异于正常孩子的温度。

   春兰紧紧的把孩子抱在怀里,脸上的表情又是惊喜,又是悲伤。

   “壮壮,壮壮……”她叫着孩子的名字,低头亲吻着他,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宝物。

   姜叶看着这一幕,冷静的提醒道:“他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他的一个残魂,人鬼殊途,他迟早要离开的,你们不要太激动了。”

   闻言,春兰和刘阿姨都是一愣,旋即,春兰眼中泪水簌簌的便往下掉。

   “姜小姐……”她看向姜叶,下意识的将孩子王自己怀里护了护,眼里含着泪问:“您要怎么处置我家壮壮呢?”

   姜叶背靠着椅子,懒洋洋的道:“死去的人会变成鬼,不过是因为心有执念,才会化作鬼,只要执念消失,魂魄自然也就随着消失了……喏,你看,根本不需要我处置他,他的执念消失了,自然也就会离开了。”

   春兰一愣,下意识的看向怀里的孩子,孩子坐在她的腿上,正抱着脚丫子啃着,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只是,在他身上却不断有金色的光点漂浮出来,就像是化作了泡沫一样,逐渐的消失。

   姜叶道:“看来,他的执念,也许是想让你好好的抱抱他……”

   她伸出手,消散飘过来的魂光落在她的手中,她模糊看见了一幕――是春兰对着自己大大的肚子说话的场景。

   “……宝宝今天真乖,一点都没闹妈妈了。”

   “宝宝,等你出来,妈妈就抱着你出去晒太阳,太阳可温暖了。”

   “宝宝,你看,这是妈妈给你买的新衣服,等你出来就能穿了。”

   “宝宝……”“宝宝”

   ……

   一幕幕在姜叶的眼前闪现,这些都是残魂所留下的记忆,给人的感觉……极为的温暖,就像是阳光照在人的魂魄上,整个人都是暖呼呼的,就像是魂魄浸泡在温水之中,极为舒畅。

   姜叶松开手,那点小小的魂光便朝着空中飘去了。

   姜叶看着它离开,猜想,大概是因为在春兰肚子里的时候,他便感受到了来自于母亲的浓浓爱意,所以便期盼着被母亲拥抱亲吻,即使出生之后不久他便死了,这种残留在魂魄中的依恋,也仍然让他留在了春兰的身上。

   金色的魂光彻底的飘向空中,春兰和自己的婆婆哭成了一团。

   对于她们来说,这大概是十分残忍的一件事情,当初才经历了痛失爱子/孙的悲伤,如今又要经受一遍,的确太过残酷了。

   春兰却是摇头,道:“不,我不难过……我很高兴能再次看见他,这让我知道了那孩子是一直深深的爱着我的。”

   如果他活下来,那一定是个极为温暖善良的孩子。

   只是,这么一想,便更觉得遗憾了。

   婆媳两的眼泪更是不停的往下掉,姜叶不得不一边喝着汤,抽出纸来递给她们。

   好久,等她们两从那种难过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姜叶已经将保温壶里的汤都喝完了,她将空了的保温壶推过去,道:“谢谢您的款待,鸽子汤很好喝。”

   刘阿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道:“你喜欢喝就好。”

   她们两收拾好情绪,刘阿姨又问起春兰的情况。

   “那,当初是因为壮壮缠着我儿媳妇,她才一直没能怀孕的吗?”她关心的问。

   姜叶道:“我刚刚说过的,人鬼殊途,鬼的存在,会对活人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他没有害你们的心思,你们身上只是沾染了一点淡淡的的阴气,往后只要多晒晒太阳,很快身体就会恢复的。”

   也是缠着春兰的只是残魂,阴气有限,所以没有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影响,若是换了成年人的魂魄,即便是那个鬼没有什么坏心思,也仍然会影响到活人的各种运道,甚至是害及人命。

   刘阿姨小鸡啄米的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眼春兰,小声的问:“那你看看,我儿媳妇,多久才会有孕啊?”

   说完,她又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也不是着急,就是想知道,他们以后还会不会有孩子啊?”

   姜叶看了一眼春兰的面相,道:“您儿媳妇是个有福相的,孩子的问题,您也不用太过担心。”

   闻言,刘阿姨心里一松,道:“那就好,那就好……你听到了吧,所以以后和银子也不要太着急了,这孩子迟早是会来的,就是早晚的问题。”

   春兰也点头,她看了一眼姜叶,再三跟姜叶道了谢。

   现在在她们婆媳两眼里,对姜叶那是极为信服了,姜叶说啥怕是都会信的。

   姜叶看着她们,心中突然一动,开口问:“刘阿姨,我有些事情想跟你们打听一下,不知道你们方便吗?”

   刘阿姨问:“什么事?”

   她大方的道:“你放心,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我一定告诉你。”

   姜叶沉吟道:“我先问问,你们景怡县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出现过被挖心的尸体?或者,有没有哪里有人失踪?有没有哪里出现一些奇怪的事情?”

   若是那两人就在景怡县这片地方,中了鲛人诅咒的他们,肯定压抑不住鲛人的诅咒,那么就必定会杀人挖心。如果有人死去,那么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当地的人肯定知道得很清楚。

   刘阿姨低头认真思考了一下,喃喃道:“被挖心的人尸体?”

   “我,我好像听说过。”

   春兰突然开口,见姜叶看过来,她努力的回忆了一下,道:“是我娘家邻居家的女儿,我们两从小一起长大,玩得很好,她时不时会来我们家做客,上次她过来,她好像跟我说起过这样的事。”

   春兰这位朋友姓童,叫童莎。

   童莎和春兰他们家是邻居,两家隔得不远,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一直很好,后来两人分别嫁人,也没有断了往来,时不时童莎会上门来。

   上次童莎上门来做客,还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那时候,她便跟春兰说起过他们村子的事情。

   “他们村叫下渔村……”

   原本是这个“虞”,不过因为他们那里靠海,家家户户都靠打鱼为生,后来大家也就都习惯叫“下渔村”了。

   春兰道:“童莎上次过来,说他们村最近时不时死人。”

   她对这件事印象很深刻,因为当时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童莎的表情极为的古怪,她脸色惨白,表情惶惶,像是遇到了什么令她极为惊恐的事情。那样惊恐的表情,春兰至今想起来,仍然记忆犹新。

   “我们村最近一直死人,村尾的兰家人都死了,还有我们隔壁的那家人都死了,他们的心脏被挖出来了……你不知道,春兰,那有多可怕,他们胸膛的地方空荡荡的,被挖出来一个大洞……警察来看了,说是被野兽杀死的。”

   “可是,春兰,我跟你说,我觉得……”

   当时她还想说什么,可是她婆婆却突然过来了,笑眯眯的问她:“莎莎,你带着露露在这做什么了,该回家了啊。”

   当时她婆婆出现的时候,童莎脸上的那种表情,春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她好像很害怕她婆婆……”春兰喃喃。

   那种从骨子里流泻出来的惊惧,至今让她想起来,都觉得古怪。

   而且……

   春兰道:“我总觉得,她当时想对我说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说。”

   她似乎欲言又止,想要告诉她什么,可是她婆婆来得很快,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走了。

   “我后来也给她打了电话,问她上次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可是她却说没有,她没有想要跟我说什么……”

   因此,春兰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是却没有多想,后来更是将这件事情彻底抛到了脑后,直到这次姜叶突然问起来,她才想起来0。

   然后,再次回想起那次的事情,她还是觉得当时童莎的表情很奇怪,还是觉得,她当时有话想跟她说。

   姜叶问:“你说的那个地方,是叫下渔村?距离这里远吗?”

   春兰摇头,道:“不远的,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姜叶微微颔首,对她们道了声谢,道:“谢谢你们,这件事对我很有帮助。”

   春兰看着姜叶,道:“我不知道童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她当时的状态不怎么对劲,姜小姐您去下渔村遇见她,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烦请您能救她一命。”

   她不知道姜叶他们是在调查什么,但是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再联想起当时童莎的表现,她总有一种预感――童莎,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只是可恨她当时没有将童莎留下来。

   大概,是因为当时童莎的婆婆的模样,看上去很可怕。

   “很可怕?”

   “嗯,明明她看起来还是那么慈眉善目,可是我当时看着她,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像小时候遇到我最怕的蛇一样。”

   春兰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当时的感觉,就是觉得……很可怕,很可怕,可怕到她当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童莎抱着孩子离开。现在回想起来,她仍然有种悚然的感觉。

   似乎本能在告诉她,离那位老人远一些。

   姜叶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也许不是本能,而是跟在她身边,属于她儿子的魂魄在给她示警,让她不要靠近那位老人。

   那么,那位老人的情况,就让人有些好奇了。

   姜叶想着,看向春兰,道:“如果我遇到她了,能救,我一定会救她的。”

   春兰脸上露出笑来,朝着她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您。”

   ***

   等她们母女两离开,姜叶就将薛凯他们叫来,跟他们说了她从刘阿姨婆媳两人那里探知到的一些消息。

   薛凯道:“我这边也有发现,在景怡县附近,的确有几个城镇都出现了挖心而死的人……”

   他将景怡县的地图张开,伸手将几个地方圈了起来,道:“就是这几个城镇,都是乡下比较偏的地方,而且!”

   他顿了顿,道:“刚刚听到姜小姐您说的,我才发现,这几个城镇,其实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他们距离下渔村,都不远!”

   这几个地方被圈出来之后一切看起来就很清楚了,它们距离下渔村都不远,甚至可以说是围绕在下渔村四周的,这似乎印证了春兰所说的话。

   这个下渔村,有古怪。

   姜叶拿着笔将下渔村这个地方圈起来,道:“那么,我们今天就去下渔村走一趟吧。”

   下渔村距离景怡县并不远,它本身便是景怡县下边的一个小村子,也没有经过什么开发,那里的人还靠着打鱼为生,从景怡县开车过去,只要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今天过去完全来得及。

   薛凯他们立刻便收拾着出发,一路无话,在下午两点左右,他们就到了下渔村。

   下渔村村口有一棵巨大的槐树,风一吹过,槐树叶子哗啦啦的响,像是有人在絮絮低语一样,而且树荫底下十分阴凉,现在这个时间,天气很热,村里便有不少人坐在树荫底下乘凉说话,有小孩在四周跑来跑去的,一切看上去那么平静宁和。

   姜叶他们的车子开过来的时候,槐树底下的人都看了过来,带着几分对陌生人的好奇。

   做母亲的呼唤在附近乱跑的孩子,“快回来,有车来了……”

   车子在槐树边停下来,坐在树荫底下的人好奇的看过去,然后便看到几道身影从车上下来,三男两女,各个都是光鲜亮丽的城里人模样,和他们这个落魄的小渔村完全不一样。

   被母亲拉住站在那里的小孩好奇的看过来,皮肤被海边的阳光晒得黝黑,油亮油亮的,只有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极为机灵。

   姜叶环顾四周,打量着这个地方。

   下渔村依海而居,隔着村子百来米的地方便是大海,雪白的海浪拍打在沙滩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从海面上吹过来的风明显带着属于海水的潮湿海腥味,有几张破败的渔网支棱在海水中。

   一边是海,而另一边,则是下渔村。

   下渔村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底,一条大路将村子一分为二,左右两边伫立着低矮破败的房子,因此那零星的几栋楼房就显得很明显了。

   而坐在槐树底下的村民们,一个个的穿着都很朴素,几个小孩又黑又瘦的,身上还脏兮兮的,正好奇的看着姜叶他们。

   有老大爷开口询问他们:“你们是什么人啊,怎么到我们下渔村来了?”

   薛凯笑道:“大爷,我们是从市里过来玩的,农家乐您知道吧?对了,你们村里是不是有个叫童莎的人啊?我们就是她朋友介绍过来的,她说你们下渔村这里风景好,还可以在垂钓摸螃蟹贝壳什么的,我们就过来了。”

   “童莎啊?”老大爷念叨着这个名字。

   旁边一个正在纳鞋底的妇人说:“就是罗三家的儿媳妇。”

   说罗三家的儿媳妇,老大爷就知道了,忍不住点头道:“罗三家的儿媳妇啊,你们找她啊,你们往前边走,左拐再往里走……”

   “阿宇!”

   一个年轻的妇人开口,叫过自己儿子,拍了拍他的脑袋,道:“这是你童莎婶婶家的客人,你带他们去你童莎阿姨家。”

   被叫做阿宇的小孩应了一声,跑到姜叶他们面前,黝黑的脸有些发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们跟我来吧。”

   “那就麻烦你了……”薛凯笑着说,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递了一颗糖给他。

   阿宇迟疑的看着他,直到薛凯鼓励的对他笑了下,他才高兴的把糖接过来,紧紧的攥在手里。

   “童莎阿姨他们家在这边,你们跟我来吧。”他十分热情的说。

   姜叶他们跟在他身后往村里走。

   天气很热,空气似乎都被炽烤得有些扭曲起来,他们中有人擦了擦脑门上流下来的汗水,扭头往后看……只是他还没动作,就听见了薛凯压低了的声音。

   “别回头!”

   那人一愣,压住想要回头的**,小声问:“怎么了?”

   薛凯拿着手机,他打开了手机自拍的镜头,镜头往后边照去。

   摇晃的手机镜头让照出来的景象有些模糊,但是放大的镜头,却还是足够他们看清楚身后槐树底下那些人的模样――他们正在,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一群人的背影。

   有人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脖子后边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一直到走到拐角的位置,趁着向左拐进的时候,他才飞快的朝身后看了一眼。

   只见刚刚他们看见的站在槐树底下的那些模样鲜活的人,一个个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一直直勾勾的盯着,眼中毫无光亮,一个个看起来,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你在看什么?”一道声音传过来,男人猛的抬起头来,就看见带着他们的那个小孩直勾勾的看着他。

   男人心里吸了口气,脸上却不显,而是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道:“我没有在看什么啊,我只是有些中暑了,这天气好热啊。”

   小孩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道:“我们村是很热,等到了童莎阿姨家,你们就可以好好休息了……这里就是童莎阿姨家了!”

   他们已经到了一个院子前,院子四周围着院墙,上边爬着一些绿藤,长得十分旺盛,里边零星冒出一些粉色紫色的牵牛花花朵来。

   “嗯?阿宇……”旁边传来一个声音,隔壁院门前站着一个胖胖的妇人,问:“阿宇,这些是什么人啊?”

   阿宇脆生生的道:“他们是童莎阿姨的客人。”

   说着,他伸手使劲拍着眼前的大门,大声喊道:“童莎阿姨,童莎阿姨!”

   “哦,是童莎的客人啊。”

   胖胖的妇人说着,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姜叶他们,那是很奇怪的视线,眼中似乎带着某种垂涎的意味,他们甚至怀疑听到了她“吸溜”的吸口水的声音。

   不得不说,这样被盯着的感觉实在是不好,让人无端感到有些渗人,却又不敢扭头和对方对视,就怕和对方的视线对上,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你这么盯着我们看做什么?”

   一道不悦的声音却是突然响了起来,薛凯猛的扭头,看见姜叶皱着眉看着那个胖胖的妇人。

   胖妇人嘴角有口水流淌了一下,她伸手随意的抹了一下,眼中的贪婪垂涎完全不加掩饰,她说:“我没有看什么啊,我只是觉得……你们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啊,吸溜――”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阵夺目的紫光闪过,而后只听啪的一声,而后胖妇人发出一声惨叫。

   “啊!”

   她惨叫着,伸手虚虚的捂着自己的脸,却不敢伸手去碰,眼睛看过去,几乎成了斗鸡眼,一边嚷着:“我的脸,我的脸!”

   只见她左边的脸颊上,一道皮开肉绽的伤痕横亘在上边,皮肉绽开,露出底下暗红色的血肉,却是没有一点鲜血流出来,诡异得可怕。

   她恶狠狠的看向姜叶,道:“你竟然敢伤我的脸,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她身上陡然爆发出来的强烈杀意,无一不说明了她的想法。

   她生得胖胖的,皮肤还白,看起来该是个温柔可亲的人,只是如今暴怒,那骤然变得漆黑无比的眼睛,却让她瞬间变得格外的阴冷可怖。

   若是一般人,看见她如此狰狞可怕的模样,怕是吓得不行,可是姜叶看着,却是浑然不惧,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她右手有雷光闪动的银丝垂落在地上,此时宛若一条长鞭打出去,再次听到啪的一声,银丝再次打在胖妇人的另一边脸上。

   顿时,只听嗤嗤嗤的声音,被银丝打到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条皮开肉绽的伤痕,紫色的雷电还在伤口处不断闪动着,有黑气从里边逸散出来,女人控制不住的发出惨叫,似乎是痛极了,一张脸变得极为狰狞恐怖。

   “我的脸,我的脸……”她大声喊道。

   姜叶伸手抚摸着从手中垂落的银丝,慢条斯理的道:“你再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下一鞭,伤的就不是你的脸,而是要你的命!”

   薛凯等人:“……”

   “薛先生,您不是说,我们这大概是跑到别人的大本营来了,所以要低调行事吗?”有人虚弱的开口。

   薛凯扯了扯唇,毫无说服力的道:“我们对这里的事情不了解,低调行事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他管住了自己,管得住他们玄门协会的人,可是却管不了姜小姐啊。

   啊啊啊啊!怎么办,这女人要发疯了吗?还有这个叫阿宇的小孩,眼睛都变黑了,也是要发狂了吗?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准备动手!”他咬牙道。

   就在他做好了要发生冲突的准备之时,却听嘎吱一声,却是眼前的院门却是被人从里边打开,一张有些苍白的脸从门后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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