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怎么这么许久,才来看凌风一次,他嘴上不说,可是朕知道,他是惦记着父亲您的。”康正帝一面搓着手,一面从扬子殿外近来。
百里凌风的父亲吓得赶忙跪下,康正帝赶忙上前虚扶了一把。
“呵――冻死了!”康正帝说着,便把双手递给百里凌风说道:“快帮我暖暖。”
百里靳氏眼眶中有些温润,可他眉宇之间又有些不解。
百里凌风双手包裹着康正帝的小手,说道:“陛下怎么不捧个汤婆子来,手冻得这样凉。”
康正帝看着一身黑底蜀绣金丝梅花织金锦深衣的百里凌风,有一秒的愣神,莞尔又撒娇似的说道:“偏要你心疼!”
百里凌风知道是做给他父亲看的,可还是忍不住喉咙发紧,喉结深深地鼓动了一下。
因为百里凌风不是正室,所以小宴也只能在扬子殿里。
康正帝对百里靳氏说了一些致谢之词,意在让百里靳氏知道,百里家带头收容战俘等事情,做的很合帝心。康正帝颇为感谢。
百里靳氏出自没落了的氏族,虽然还有些曾经的贵子心性,却早已被世人冷眼打磨的学会了平和。他很想对康正帝说,陛下与凌美人殿下和睦美满,便是百里府最大的心愿与安慰。可是他不敢说。
百里靳氏只是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恪守礼节地与康正帝和百里凌风用了膳。
康正帝饭后又陪百里靳氏说了会儿话,这才一副依依不舍滴样子走了。临出门,还说道:“夜里叫小厨房备一些辛辣的菜,朕晚上再来陪你。”
百里靳氏听着,眼底生出一丝光泽。
待康正帝的随行仪仗都走出了未央宫,百里靳氏这才不解地问道:“吾儿,你且说实话,你与陛下,究竟合房过没有?”
百里凌风也吃惊不小,他不知道他不在百里府的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向来知礼守节的父亲,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陛下半年也不来一次……”百闻着急地说道。
百里凌风狠狠地瞪了百闻一眼,说道:“我与父亲说话,你在这里干什么!”
百里凌风不是不知道,百闻也是自幼跟着他,饱受诗书熏陶的。可是,这后宫里,不受宠的君侍日子不好过。不受宠的君侍的陪嫁和宫人,怎么就可能好过呢?
百闻这样着急的说出来,也是希望自己主子的父亲百里靳氏能帮帮自己的主子。
百闻万般委屈地扁着嘴,退出了扬子殿。
百里靳氏拉着百里凌风,言语委婉地说了一些子夫妻之道。可是他的儿子他自己是了解的。他觉出来了百里凌风的不耐烦,便只得转移了话题。
可是,百里靳氏并没有就此放下希望。他借着如厕的借口,对百闻说道:“夜里,若是陛下果真来了。你便把这个放在茶酒里。”
百闻不敢接,他看着百里靳氏手中稻花色的小纸包,骇然地脸色惨灰。
“本夫还敢害陛下不成?我的儿子在宫中做君侍,我只可能希望他的地位稳固,我不可能害他害陛下的!”
百里靳氏说着,便打开小纸包,用小指头沾了一些,送进自己的口中。
“这样你安心了吧!这只是……只是药效极其猛烈的‘心心相印’散!”
百里靳氏知道自己的儿子聪颖,便不敢长时间拉着百闻。只是微怒地急急威胁道:“你是家生子,你主子有陛下的厚爱,你母亲、父亲在百里府,自然也不会被亏待!”
说罢,百里靳氏便拉着百闻回到了殿内。百里凌风带着他的父亲百里靳氏游园了一阵子,便着人送百里靳氏出了宫。
百里凌风坐在书案前,却没了整理消息的心思。他对康正帝的感觉很复杂,说是亦伴亦友吧,可她们之间还多了几分客气。说是名义夫妻吧,她们之间似乎又多一分彼此之间的关心。
百里凌风之所以答应萧烬,并不是必知阁多么需要风语阁的人情。同一个行业,说是劲敌也不足为过。
百里凌风细想着,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对康正帝的态度有了丝丝缕缕的转变的呢?
是从康正帝还是瑾王的时候,硬要塞给他两个暗卫保护他的时候么?还是,从他知道,康正帝当初并没有真的让人杀了那家佃户开始的呢?亦或是,在他襄助她逃离梦瑶国的时候,她很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他开始的?
可是,康正帝明明是那样一个薄幸寡义之人。楚瑰……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百里凌风十分烦乱,索性埋头整理消息,筛选任务,逼着自己不再去想关于康正帝的任何事情。
夜色将晚,寒风吹得树杈发出细碎的声音,有个身影挡住了烛光,百里凌风这才抬头说道:“百闻,你是越来越没……”
康正帝却一脸颓败地浅笑,说道:“怎么?饭也不给朕准备。是算准了,认为朕会食言么?”
百里凌风一脸标准的笑意,说道:“陛下来了,臣侍一时忙完了,请陛下恕罪。夜宵也来不及置办了,不若,陛下去歧阳宫吧。秦美人有孕,夜宵定然是备着的。”
“原来――凌美人是要赶朕走啊。”康正帝微微抬眉,眼底有些落寞。
百里凌风不知道为何,心底明明想说别的,嘴上却道:“臣侍不敢,臣侍只是怕陛下等不及备置宵夜。”
“无妨,朕等着便是。”康正帝说罢,便坐在了软炕上。
一室的烛火,暖的耀眼。
康正帝伸了伸懒腰,松懈地说道:“朕来留宿,你不要多想。虽然把你的宫人换了一批,可是朕若从不留宿,宫里这些人,还是会新人使出旧手段。以前朕没注意这些,让你受委屈了。”
百里凌风不知道是火盆烧的太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感觉有些暖,暖的发热。
他噙着笑意,极富磁性地声音说道:“陛下言重了。这些事情,臣侍并不在意,所以也无从觉得委屈。”
康正帝知道这是真心话。从六品的美人,岁奉是30两银子,加支68两的补贴。就算尚功局的克扣了百里凌风的月例银子,百里凌风也丝毫不会觉得如何。因为,必知阁的一个任务,恐怕所得就不止这些。
“你不在意,可朕需要在意。毕竟你母家在意。朕需要平衡这些关系,所以来你这里留宿。你权当是帮朕解开难题好了!”康正帝有些不悦地宽衣解带着。
百里凌风微微转过身,他很难理解康正帝忽然的发脾气。
就好像当初是康正帝说不喜欢他穿黑色,结果还叫人送来了好几批花式不同的黑色布帛。月氏国不尚黑,所以黑色的布帛本来就少,还配着那样名贵的刺绣和花式,一看就知道是专门做的。
百里凌风有些局促地除掉了深衣和棉衫,满面发烫地爬上了榻。
他尽量与康正帝保持着一人的距离,两人无话,只安静的平躺着,听着烛火跳耀,偶尔爆开的声音。
百里凌风觉得后心发烧,只得侧过身来。
好像,这种一阵阵涌上全身的炙热,是从方才就开始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下午陪父亲逛御花园吹着了凉风么?
百里凌风想着,却是双眸一直不曾离开康正帝的侧脸。他看着跳跃的烛火,撩拨的将面前的女子照成了人间绝色。光是看着她的唇,似乎就足够星火燎原一般,让他想要更多。
这种想法让百里凌风兴奋不已,却也惧怕恐慌。他从未对任何人生出这样情愫。这究竟是怎么了?
百里凌风忍不住捂着发烫的心口,聪颖如他,不难猜到缘由。
康正帝发现了百里凌风的不对劲,她起身伸手搭在百里凌风的头上。可百里凌风难以抑制的从喉口发出了呜咽难忍的声音。风骨节分明的手指也狠狠地捏着身下的褥单。
“你……”康正帝微微皱眉,她一双墨黑如潭底的眸子深深的望着百里凌风。
百里凌风偏过头去,他是第一公子,他不愿被任何人看低了自己。纵使这人是他的妻主,那也不行!他的自尊不允许!
康正帝心底已经猜出了大概,百里凌风怕是中了什么药。可她见百里凌风骄傲的偏过头去,便毫不怜香惜玉的背过身去继续睡觉。
百里凌风既委屈又怨怼,他知道,她肯定是知道的。明明自己已经一副供君来采摘的样子了,她还想要怎样呢?难道是她一点都不对自己动心么?可是自己都已经对她……
不!这样的念想太可怕了!可是这个念想的出现,却并没有让百里凌风停下自己满脑子绮丽的幻想,反而让他更加渴求她了。他感觉到自己骨缝里都发出了对她渴望的叫嚣!
“唔……”百里凌风扭拧着。这一回溢出口的,是那般乞求和佑人的声音。连百里凌风自己听了都锈耻的蜷起了脚趾。
康正帝翻过身,熊口起伏的看着百里凌风,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你是不是被下了药?”
百里凌风听到她异于平常的声音,再也忍不住了!他翻身吻住康正帝的红唇。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他要把这一切情愫都疏散掉!
“唔……凌风,你怎么了?”康正帝明知故问地扬起眉毛,扮作楚楚可怜的样子。
百里凌风被康正帝推开之后,便死命的咬着唇,转过头去不看她。她这样大力的推开了我,就是不想要我吧?百里凌风眼角流出苦涩的眼泪。
“你是被你父亲叫人下药了吧?”康正帝说着,便俯下身去,说道:“我帮你。”
百里凌风倒吸一口气,他灼热发烫的皮肤像是流淌过一条小溪,他感受着康正帝给了他渴望的温柔。可是,这让他更加为之发狂了!他想要的不仅如此,他想要的是更多!
“嘤――”百里凌风听见自己有些欢畅,又夹着一丝不满的宴请之音,锈耻的连头皮都发红了。他推开了她,可是明明他只用了很小的力道,为什么她就这样轻易的被推开了?
“唔――”百里凌风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又主动送向她,他知道他一向自持第一公子的荣耀,终究是毁了。
可是怎么办?他能怎么办?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放松些,我帮你一下……就好了。”康正帝说着,又开始继续疼爱他。
她这是要怎么帮?她这样缓缓的磨人,哪里是在帮他?干脆杀了他吧!他死死的咬着唇,骨趾分明的手死命的抓起了褥子,他不想再发出锈人的声音,或者做出什么屈辱的举措。
“啊!那里――”百里凌风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变了腔调。
这是自己的声音吗?不是,一定不是的……可是百里凌风感觉自己像是久旱龟裂的良顷,终于被雨露呵护、包裹、灌溉……
也不知是多久的时间过去了,百里凌风手指都窜的疼了,可他却沉浸在另一端。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可是却委屈、兴奋,又满足。完了,百里凌风忍不住的发抖,这下是真的完了。他在颤抖中,把全部都交给她了,人,和心。
康正帝坐起身,帮百里凌风盖好了锦被,口齿不清地唤了声:“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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