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打开了门,李小山及时按住了那个刚刚打开的门:“你就是老宋吧?”
那老宋一看,这男人不正是被自己偷了银两的人吗?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追了过来,他扭头就想要跑,不成想李青月抓住了他的软肋:“叔叔,你跑了之后就不管婆婆了吗?”
老宋本想奔跑的脚步停了下来,是啊,就算是他跑了,他娘还住在病房呢。老宋突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蔫儿吧唧地低下了他的头颅:“你们追过来也没有用,我没有银子可以还给你们。”
是的,在他昨天偷了银子之后,就赶紧背着他娘敲响了医馆的大门,他将所有的银子都一股脑的缴了,就是害怕被李小山给寻了过来。可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这样快…
李小山一阵气恼:“那可是50多两银子,你说花就花了,我怎么可能相信?”
老宋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说着说着,竟然想哭出来:“我真的都花了,我娘的病很费银子。”要是有办法的话,他也不想去偷。
病房里的老妇人听到外面的声音响,干咳两声,艰难的问道:“儿子,你在跟谁说话啊?”
本来都落了眼泪的老宋,听见他娘的声音,赶紧用手擦了擦,笑笑道:“娘,外面没谁,就是药童在跟我说,你今天要吃什么药。”
屋里的妇人听见老宋这么说,这才送了口气道:“问过了就回来吧,娘受不得冷风。”
“唉”老宋一边答应着,一边从外面关上了门,继续跟两个人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是没有法子了,这才偷了你们的银子,可是我实在是没有银子还给你们了。”
“报官!你们就等着我报官吧!”李小山没了法子,总不能让人白白的拿了自家的银子,现在只能让他受些皮肉之苦了。
那老宋铁骨铮铮的汉子,几丈高的大个子,竟然直直的给李小山和李青月跪了下来,他一边小声的哭泣,一边磕头道:“我求求你们了,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不要告官,你们要是告了官,就没有人会照顾我娘了!要是,要是我娘问起来,知道了这件事情,她一定会伤心的…”
老宋越想觉得事情越严重,他只能不顾颜面的直磕头。哪怕是医馆里的几个药童或者是其他病房的病人家属看向他,他也顾及不得。
老宋不顾及脸面,李青月却觉得很不自在,可是她也没有打算替老宋求情,那些银子都是自己辛辛苦苦的赚过来的,不能说丢就丢了,他们又不是散财童子。
“我…我有房子,我再县城有个房子,值二十两银子…”老宋突然想起自己现在住的那个破房子,怎么说也值二十两银子,之前是他娘不让卖,他们家的银子又被他娘看病花光了,没有办法才去偷东西的,他本以为自己不会被发现,本以为他们家就要好起来了…
现在要是不把那个房子卖了,他就要进去了,他娘要是知道了,说不准就撑不住去了…唉…
“二十两银子,就你们家那破巷子里的小房子也值二十两银子?”李小山才不信呢,再说这二十两银子也不够啊。
李小山知道的房价就是自家住的村里的小砖房,小土屋,哪里知道县里的房价。不过李小山说的不错,二十两确实不够。
“那就让叔叔签个借契吧”老宋这副模样确实有些可怜,李青月还是忍不住替他说了话。
李小山看了看李青月,正想说什么,就见这养生堂的老大夫从一个病房走了出来。这几人的对话他躲在一旁听了有一阵了。
本来他有心替老宋解围,却没有什么好法子解决问题,现在听见李青月提出,这才走了出来,笑眯眯的说道:“老宋是我们县里出了名的老实人,不若老夫便毛遂自荐,觍着脸寻个见证人。”
这养生堂也是几百年的老医馆了,李小山没必要不相信他们,他看了看老宋,叹了口气道:“那就麻烦您了。”
李小山和李青月两个人回来时,阿秋阿冬和陈兰已经在大堂等了有一会了。李青月和李小山不回来,他们连一口水都不敢喝。
“呜呜呜,青月,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才回来。”陈兰看到李青月就抱了上去,她还以为李青月觉得他们昨天太过大手大脚不要他们了呢。
李青月干脆也环过手来,抱了抱她,笑眯眯的说道:“怎么会呢,我们只是有些事情要去做,这不是回来了嘛。”
李小山看着几个人围着桌子坐,却不肯点菜吃饭,猜到了他们的想法,笑呵呵的说道:“我都快饿死了,你们赶紧点菜啊。”
闹剧过去,李小山的银子变成了借据,他干脆也学着李青月将这借据缝在了衣裳上。
阿冬和阿秋还有陈兰听说了李小山丢了银子的事情,都一脸自责的看着李小山。尤其是阿冬和阿秋,陈兰都和小姐一个屋子睡了,而他们却被李小山安排单独睡在一个房间,下次他们一定要在李小山房间里打地铺才是。
李小山不知道几个人心里面想的什么,他掀开离车上的帘子,看了看外面,本来沉重的心情变得越发难过了,这才几月份,还没有过冬,就有一些人出来要饭了…
李青月很是震惊,他们为什么没有余粮或者存款,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在古代根本就没有机会能够存下钱来。尤其是家里只有半分薄田的人,他们交了税后,连自己要吃都不够,甚至春天的时候只吃一些野菜,才能勉强活下来。
都说要救助他人,不能救助太多,李青月看着驴车外面只熙熙攘攘的三五口人家,便让阿冬停了车,将在家里时,张氏给她做了几个干粮拿了过去。一家一个再公平不过了。
“谢谢,谢谢”李青月听着那些人说着感谢的话,看了看他们手里抱着的稚嫩的儿童。
从前她听奶奶说过,在他们那个时代,都是吃树皮或者孩童的。奶奶说那时候他们都不能带着小孩子去别人家走亲戚,因为亲戚看到了孩子是要将他炖了吃了的,他当时觉得很残忍,现在却觉得很可悲。
李青月坐上了驴车,又掀起了帘子,她从内心为他们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