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雨有点想笑,很难想象出这厮在会议室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开会的样子,不错啊!进入水木之后积极要求进步了,下一步是不是该争取入党了?
她想了想,主动给张弛发了一个信息――中午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食堂。
信息很快就回来了――好的,开完会我给你打电话。
林黛雨舒展了一下双臂,来到窗前,从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的运动场,精力旺盛的同学们正在运动场上尽情挥洒着汗水,是锻炼,也是一种自我能力的展示。
离开了北辰,来到这里,意味着新生活的开始,开学之后她将面临新的同学,新的老师,新的学习环境,可为什么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期待感?
林黛雨感觉自己的心态似乎出了问题,从小到大,她都是在父母无微不至的庇护中长大,现在总算迎来了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独立,可为什么仍然没有天高任鸟飞的自由感?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林黛雨本以为会是张弛,可看到得却是父亲的头像,铃声响起数声之后,她才接通了电话。
“爸!”
听筒中传来了林朝龙温和声音:“女儿,一切还顺利吗?”
本来他是准备亲自驱车将女儿送到京城,可遭到了女儿的拒绝,他看出女儿骨子里的倔强和内心对独立生活的渴望,换成过去,他或许还会坚持,可这次居然默许了。
自从黄春晓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和女儿之间渐行渐远,虽然他竭力装出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也相信女儿也并未看出任何的破绽,可这种渐行渐远疏离感是他无法改变的。
原因不在女儿,而在他自己。林朝龙意识到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存在负疚的,可是他别无选择。
林黛雨小声道:“很好,一切都顺利,您不用挂念我,我妈还好吗?”
林朝龙点了点头道:“好的很,最近还是在照顾你小姨,你知道的,你小姨遭遇不测之后,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跟我也很少交流。”
不得不说黄春丽事件是一个用来掩饰一切的绝佳理由,让发生在黄春晓身上的任何变化都可以理所当然的解释通。
林黛雨道:“爸,您也多注意身体,不要太辛苦了。”
林朝龙的心中升起一阵温暖,这个世界上他最亲的还是女儿:“不辛苦,就是想我的宝贝女儿了。”
“不是您鼓励我要自立自强,还反复说总有一天我会离开您一个人独自面对生活吗?”
林朝龙道:“女儿,我在京城呢,现在就在你们学校附近,明天你们就正式开学了,中午可不可以赏光陪爸爸一起吃顿饭。”
当爹的不由自主的低声下气,女儿奴就是在不知不觉中自然养成的。
林黛雨轻轻咬了咬嘴唇,这才离家几天,想不到爸爸就跟着过来了,或许只是凑巧吧,他在京城有办公地点,几乎每个月都会来京城处理生意上的事情。
其实在她上高中之后,母亲就提议过要将公司总部迁来京城或者沪海,毕竟以天宇集团如今的体量和规模,北辰这座城市已经无法承载这艘巨型航母了。
是父亲的坚持才留了下来,既便如此,父亲也将公司的经营方向做出调整,在京城、在沪海置办了不少的产业,开办了分公司,投资了不少的新兴高科技产业。
即便是在水木的生物系,父亲也有大笔的捐助,可能是出身富贵的缘故,林黛雨从不觉得钱有多么重要,更不认为财富等同于幸福。
林朝龙在女儿的面前陪着小心,即便是在面对政府高官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的低调和小心,甚至担心存在女儿不给他面子断然拒绝他的可能。
果不其然,林黛雨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小声道:“可是我约了同学吃饭。”
林朝龙笑了起来:“那就一起吧,我请!刚好让老爸认识认识你的新同学。”
林黛雨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你认识的。”
林朝龙的疑问几乎脱口而出,不过他还是忍住没问,因为他已经猜到了女儿口中的同学是谁,笑道:“那就一起吧,你该不会嫌弃老爸给你丢人吧?”
在得到女儿的应允之后,林朝龙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了,放下电话,脸上找不到一丁点的笑容。
在车内陪同的马东海也看出他明显的情绪变化,小心问道:“林总,小姐忙啊?”
林朝龙摇了摇头道:“宴林苑!”
张大仙人这场会开得昏昏欲睡,过去没当过班干部,来到水木为了提升魅力值削减脑袋混进了宿管部,一将功成万骨枯,虽然没那么夸张,可他也是踩着杨忠明和洪思成两位学长的肩膀上位的。
因此他也得出了一个结论,一个人八面玲珑四处逢源,那不是真正的情商高,在天庭之时,他认为下位者对上位者就应当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也只有如此才能得到提携和晋升的机会,没办法,毕竟咱实力不如人。
通过这次的事件张弛却明白了一件早就该明白的事情,有些事是无需计较手段的,这里不是天上,你干了什么事情用法宝一照,无所遁形,低阶小仙在高阶上仙面前连撒谎的可能都没有,更不用说背着他们搞小动作,没有隐私就意味着没有自由。
这里是凡间,只要不被别人抓住证据,你尽可利用一切手段,人在做天在看,可天庭是有规则的,他们不会轻易干涉凡间的事情,更何况我不做亏心事,没有伤天害理,你老天凭啥管我?除了雷公那二逼没事整天瞎打雷,搞得老子都不敢轻易发誓了。
上位的最佳途径不是靠人提携,而是要尽快把前面的位子腾空,他们不愿意走,就得自己帮忙把他轰走。
会议总算开完了,结束会议的时候,张弛又手脚麻利地帮忙整理座椅,清扫会场,这种活是他的强项,也是在天庭养成得好习惯。
新任宿管部委员马志红微笑着来到他的身边:“张弛,你别忙了,回头有保洁阿姨收拾。”
张弛笑道:“没啥忙的,我把椅子排排就走。”
马志红非常欣赏这位小学弟,抛开洪思成此前在宿管部会议上发神经一般的自我毁灭不谈,张弛为她这次的上位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且在会议之前,张弛就放话要帮她当上宿管委员,果真实现了。
马志红总怀疑洪思成的发神经和张弛有一定的关系,她甚至全面回忆了当天会议的全过程,她记得张弛从她这里接过倒水的活,这就是疑点。
马志红很想问,可斟酌之后还是忍住没问,她没有亏待张弛,提议张弛进入宿管部,补了杨忠明的位置,这就代表着要同时进入学生会。
在进入学生会关键一步上,副会长许婉秋力排众议,毕竟在洪思成发疯攻击许婉秋的时候,是张弛挺身而出保护了她,这份人情许婉秋当然要还。
破格将一名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吸收进入了校学生会,此前并没有太多先例。
马志红道:“张弛,以后宿管部的男生工作主要由你来负责了,压力不小哦!”
张弛知道马志红话后的含义,他笑道:“马姐,你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他们一起离开会议室,马志红又道:“有件事你可得时刻记着,我们宿管部的宗旨是为同学们服务,我们不是什么领导干部,一定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犯过去的那些错误。”
过去的那些错误当然不是他们犯得,指得是洪思成和杨忠明,学生会内部因为这件事重点提醒了宿管部,千万不要再有不良事件发生,影响到宿管部乃至整个学生会的形象,洪思成的事情已经变成了满城风雨的丑闻。
张弛发现马志红自信了许多,魅力值也提升了许多,就连说话的语调和节奏都改变了。他没尝试窥探马志红的具体魅力值,因为要损耗自己一个点,位置果然可以改变一个人。
迎面走来了高大英俊的沈嘉伟,他和张弛一样都是刚刚入学就进入学生会的新生,不过沈嘉伟加入的是系文艺部,级别比张弛差一个档次。
新生档案让一个人的特长基本没有任何秘密。其实文艺部准备补充的新生力量中还包括林黛雨,只是被林黛雨拒绝了,她不喜欢约束。
沈嘉伟主动跟张弛打了个招呼,马志红见到沈嘉伟的时候,眼睛自然而然地发光,张弛已经见怪不怪,女生见到帅哥都是这样,现在他已经不否认沈嘉伟的确很帅气了。
虽然觉得沈嘉伟长相欠缺阳刚硬朗,可当今社会的审美潮流就是如此,自己这身皮囊虽然不错,可毕竟不够新潮,可越是流行的越是容易过时,自己这种接地气的长相才是历久弥新,老而弥坚。
张弛为马志红介绍认识之后,马志红笑道:“今年学生会吸收了不少新生力量啊。”
发现张弛并非唯一的一年级新生,马志红感觉踏实了许多,这就能避免许多闲言碎语,学校和社会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分别。
沈嘉伟道:“有时间吗,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请!”
马志红点了点头,谁不喜欢和帅小伙一起吃饭,尤其是又帅有多金的小学弟。关键时刻张弛却掉了链子,他想起林黛雨的邀约,还没顾得上给她回电话呢,正想说自己有事,林黛雨的电话打过来了。
张弛向两人笑了笑,接通电话:“不好意思,我刚刚才开完会。”
“哟,张委员很忙啊。”
张弛干咳了一声道:“我对这称呼比较忌讳,况且我也不是委......员。”
林黛雨马上从他话里品味出他包藏的恶意,俏脸顿时红了起来,这种时候最好绕行:“我在会议室楼下呢,你快点。”
张弛探头向下看了看,穿着灰色长裙的林黛雨就站在树荫下等着自己。
马志红和沈嘉伟两人也顺着他的眼光朝下看。沈嘉伟认得林黛雨,应该说林黛雨虽然到来的时间不久,可已经成为水木的名人了,只要见过她的学生基本上已经将她视为水木当之无愧的第一美女,其颜值要超过学生会副会长许婉秋。
沈嘉伟笑道:“原来佳人有约啊!”
马志红也笑了:“那就别耽误人家约会了。”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的。
张弛笑了笑没解释,解释人家也认为他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表示这顿算自己欠的,改天自己来请。
沈嘉伟虽然长相斯文,脾气却颇为爽朗:“别改天了,就今天晚上,还是我请客,带你女朋友一起来。”
这句女朋友让张弛心中有点舒服,可同时也非常警惕,这货莫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毕竟当今社会,只要你女朋友足够漂亮,就有一群人排着队想跟你交朋友。
张大仙人笑道:“再说吧。”
沈嘉伟道:“你一定要来啊!我订好酒店给你发信息。”越热情越可疑。
张弛快步来到林黛雨的面前,在人前总得表现出几分诚意,笑道:“不好意思,开会呢。”
“刚不是说过一遍了?”
张弛点了点头,林黛雨习惯性地垂下双眸寻找张弛的目光,可看到得居然是这厮的脖子,突然长高了十厘米实在是不习惯,重新抬起双眸,和张弛四目相对,两人都猜到对方此时在想什么,同时笑了起来。
林黛雨道:“走过去吧,东门,马教练在那边等着呢。”
张弛道:“马大哥?”本以为是两人共进午餐呢,搞了半天从北辰来了个大灯泡。
林黛雨点了点头,两人并肩向东门走去,张弛感觉胸口有点热,绝不是因为见林黛雨太激动的缘故,而是因为途经之处引起了许多男同学的负面情绪,林黛雨就是个自动提火机。
林黛雨道:“忘了恭喜你了,刚开学就进了学生会,走后门了吧。”
张弛道:“我不喜欢走后门,我的实力你知道。”这妮子咋突然就把我往沟里带,是我多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