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知道。你很多事,我都不知道。”陆开云仔细打量沙滩上的“陆开云”三个字。
祝姝的心忽然沉了一下,继而说道,“可能我们不曾深爱过吧,结婚的时候,你心里有人,我心里也有人,对身边人,便忽视了很多,以至于很多事,你熟视无睹,即使看见,也是不知。”
“谁说的?”陆开云说道,想到祝姝说的“你心里有人,我心里又有人”便觉得心里别扭,他的掌心攥了攥。
她的很多事,他确实不知道:他不知道她中午怎么在公司吃饭,不知道她具体几点下班,不知道她用什么牌子的化妆品……大概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
“婚都离了,多说无益。走吧,晚了雾更大,走不了。”祝姝说道,便站起身来走了。
因为祝姝要穿鞋子,弯着身子的时候,歪了一下,陆开云扶了她一下。
“谢谢。”祝姝说道。
“客气了。”
说完,两个人便上了车,赶回了桐城。
到家才五点左右,本来祝弘时让陆开云在家住一晚上的,陆开云执意要走。
“你早说走啊,早说走我让厨师给你做点儿香煎鲷鱼。现在做来不及了,改天我做好了,给你送过去。”祝弘时眼看陆开云要走,心里便更加急躁。
“谢谢爸。”陆开云说道。
祝姝去车站送的他。
前段时间祝姝从江洲回桐城是他送的祝姝,现在,是祝姝送他去江洲。
临上车以前,他对祝姝说,“以后有空来江洲。”
“嗯,我会的。”祝姝说道。
之后,两个人再次分别。
陆开云忽然体会到远去的列车渐行渐远,而想念的人却在后面,再见无期,甚至连个见面的借口都找不到,他忽然感觉到一种抓狂,一种前路无望的抓狂。
他出身富贵,家里有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及至成年,接手了新东集团,虽然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可他自己搞新东,也跟玩儿一样,而且还有褚遂宁的帮忙,他的人生从来顺风顺水,从未有过如此的时刻。
将要到达的,是那个没有她的前方。
陆开云下了高铁,开上自己的车回家的路上,便给周江打了个电话。
“周叔,我听说先聪现在在桐城药监局实习?”
“是啊,怎么?”周江和陆开云的关系向来不错,周江的口气也很好。
“我觉得桐城这个城市很不适合周先聪,您还是让他回来,他看上祝姝了,祝姝是我的人,我迟早要追回来的,最好别让他重蹈你的覆辙。”陆开云斩钉截铁地说道。
周江的脸色霎时就变了,没想到,有朝一日开云会对他这样讲话。
周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他用极其低沉的声音说了一个字:“好。”
当年的事情,周江做过便不后悔,可他自然不想让儿子也重蹈了他的覆辙。
陆开云这个晚辈这样跟他说话,他自然是极其下不来台的,当年的事情,陆开云是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