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戎彻的缘故,拍摄搁浅。
张制片听说这事,过来看看情况,就见薛朵一脸委屈,哭哭啼啼地在道歉。
“怎么回事?”张制片问,“许导呢?”
副导演说:“那边抽烟了。”
许导是有名的认戏不认人,出了问题,下面解决就是,他一会儿回来只管继续拍戏。
张制片点头,看看陈歆野,说:“歆野啊,薛朵确实是第一次登大银幕,没经验。你别和她一般计较,咱们还是拍摄为重。”
既然事儿已经闹开,陈歆野肯定也不会再忍气吞声。
“张制片,您说的对。”她笑笑,“可这话您是不是该和薛朵说?既然是第一次登大银幕,就更应该做好功课,现在因为她的不专业耽误进度,合适吗?”
张制片笑容僵了下,连连说是,转过头又批评薛朵。
薛朵一直哭,也一直道歉,不少不明真相的工作人员聚集过来,乍一看这场面,都以为是陈歆野为难薛朵。
郝聪和佟悠悠寻思这情况不妙,正要提醒陈歆野,戎彻开口。
“既然这位小姐不能胜任拍摄任务,那就改了动作。”
张制片:“改动作?”
“改了动作,替身完成。”
薛朵脸色一变,没了楚楚可怜。
她因为韩幻的老婆就差点从剧组滚蛋,本来就不多的戏份删减了不少,要是再用替身拍戏,还有的拍吗?
薛朵冲张制片使眼色,张制片说:“歆野,我还不知道你的动作教练现在成你经纪人了,是吗?”
这种话里带话对陈歆野而言连耳旁风都算不上。
“张制片的意思是让我叫雯珊姐过来?”她问,“那好啊,都别拍了。”
张制片的脸色也黑了。
他本来是看在曹燃的面子上对陈歆野留情,可当着剧组上下,她为了个动作教练这么驳他,他也不是吃素的。
张制片上前,刚开口,总制片人来了。
“怎么了?”总制片人扫视众人,“不拍戏……戎总!”
总制片人小跑着过来向戎彻问好,顺带问了是怎么回事,一听,这也叫事儿?
“让这个女演员下去,叫替身过来。”总制片人笑笑,对戎彻做了个“请”的手势,嘴上还一直说什么别见怪、别见怪。
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薛朵一脸懵逼。
刚才还闹着,怎么她就下去了?
张制片看到总制片对戎彻的态度,心道不妙。
他瞪了薛朵一眼,愤愤离开。
薛朵连最后在剧组的靠山都指望不上,心中仇恨和愤怒交加,狠狠地剜了陈歆野一眼。
陈歆野诧异这是个什么走向?
身边的佟悠悠和郝聪也不明白,总制片怎么那么给戎彻面子?
“戎总,感谢您的出资。您放心,这边我给您盯着,您有什么事随时吩咐我就好。”
戎彻颔首,应付两句,又回到陈歆野身边。
“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他问,“腰疼吗?”
陈歆野默了几秒,反问:“你给《羁杀》投资了?”
“嗯。”
不投资,教练又怎么说换成他就是他。
“为什么?”
陈歆野就不明白了,他是有钱没地方花吗?那都是他辛苦挣来的,不得算计着用啊!
戎彻捋捋陈歆野的发丝,说:“别人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
“……”
“而且,我会做的更好。”
说来说去还是曹燃是吗?
因为曹燃之前要给她投资《致命魅影6》,他就来投资《羁杀》。
天啊,这醋能不能赶紧一口干了!
*
接下来几天的拍摄,陈歆野没再见过薛朵。
她也不care,只专心完成自己的分内工作,空余时间加强体能训练。
中秋节当天,戎彻载陈歆野去了城南的别墅。
陈桦也来了,看见陈歆野十分高兴。
“陈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陈桦夸赞道,“这条红裙子特别衬你肤色。”
陈歆野笑笑,说:“叫我歆野或者小野都好。”
至于这条红裙子,没错,是她长公主特意为过节而准备的,她就是个这么有仪式感的精致女人。
戎菀听到陈歆野到了,也开心,伸手让她搀扶自己。
三个女人去客厅喝茶聊天,戎彻自觉去厨房忙乎晚餐。
“阿姨,陈医生,真是打扰你们了。”陈歆野落座时说,“我……”
戎菀拍拍她,含笑道:“你来要是叫打扰,那我就没高兴的事了。”
“就是。”陈桦说,“歆野,这么久没见,一直在忙着拍戏吗?工作重要,身体也得多注意,现在医院里净是年轻人来问诊……”
三个女人有说有笑,有什么聊什么。
聊到一半,陈桦忽然提议给陈歆野看看戎彻小时候的照片。
陈歆野愣了下,心里有点儿小兴奋。
“合适吗?”出于礼貌,她问了句。
陈桦站起来,说:“有什么不合适?来,歆野,你过来和我一起找找。”
两人和戎彻打声招呼,去了书房。
上次来的晚,陈歆野并没有参观这所房子。
今天过来,她先是注意到院子有一个迷你温室,里面种的全是茉莉花;而房子内部,是极其符合男人气质风格的现代简约风,冷淡到无法再冷淡。
至于书房,也是低调的冷淡,但多了些科技元素。
“这机器人还有模型什么的,都是阿彻做的。”陈桦说,“他动手能力很强。”
陈歆野点头,遵照陈桦的意思翻找靠左边的书柜。
她没有乱翻,挪过什么一定会放回原处,生怕把这些有序的东西破坏了。
“怎么没有呢?”陈桦嘀咕,“歆野,你看看你那边的抽屉里呢?”
“好的。”
陈歆野拉开书桌最上面的抽屉,还没找,一张纸条映入眼帘。
《照顾病人的注意事项》:
1、照顾周到。(千万别娇气或者嫌累)
2、语气温柔。(我是温柔本柔)
3、耐心安慰。(这个我也擅长,可是他好像嫌吵?)
……
陈歆野呼吸停滞,手指轻颤了两下,拿出纸条。
是她那时写的。
上面的小猫咪胡须不一样长,是她画画的习惯。
他怎么会有这张纸条?
而且,居然还这样一直保留着……
“找到了。”
陈桦取出相册,“歆野,我找到了。我们……歆野?”
陈歆野把纸条放回抽屉,扭头说:“哦,我们下去。”
关上书房门时,她的视线扫过抽屉,无法平息的心跳噗通乱跳着。
*
回到客厅,茶几上多了几样小零食。
陈歆野望了眼厨房,抿嘴一笑,随意拿起一包。
戎菀这时说:“别吃太多,待会儿吃饭。”
“嗯,好。”她笑笑。
陈桦打开相册,开始“讲故事”。
“这张,我记得是阿彻第一次拿奥数冠军。”陈桦说,“他好像是那次比赛里年纪最小的。”
戎菀看不见,只手指缓缓摩挲过照片。
“这孩子早慧。”她微微一笑,“尤其是擅长数学。”
吞下软糖的陈歆野心里无限呵呵。
数学不好能那么爱玩数独吗?还是变态难度的。
不过,照片里这个穿着背带裤的糯米团子……实不相瞒,有点儿想偷。
陈歆野实在是找不到理由把这照片拍下来,只能是一脸“我主要听故事,照片于我无意义”坐在那里。
陈桦继续翻,看到一张糯米团子·彻穿着短裤T恤配马甲的照片,惊呼了一声。
陈歆野心道莫非这位也想偷孩子?
“这身衣服有故事。”陈桦想起什么,笑得合不拢嘴,“表姨,您还记不记得阿彻上隔壁家蹭红烧肉的事?那时候他刚过4岁生日是不是?”
戎菀知道是哪件事,笑着点头。
陈歆野懵,问:“蹭红烧肉?”
就狗男人这种高冷到珠穆朗玛峰峰尖儿上的性格,她实在想不到他会有“蹭”这个行为。
陈桦把这张照片抽出来,递给陈歆野。
“阿彻小时候,嘴特别甜。”陈桦说,“有一次,隔壁的人家做红烧肉,他闻见了,就跑去跟人家阿姨说——”
“阿姨,您家的肉肉好香,给我闻得都饿了。要是我每天能吃到这么香的肉,一定可以长高高的。”
陈桦稍微模仿了下小孩儿说话。
陈歆野单是听听,想象着这戎团子顶着张小正太的脸说这话,心就有点儿要化了。
“还没完呢。”陈桦笑道,“那个阿姨瞧他实在可爱,就说你来,我给你盛一碗吧,结果……”
小戎彻跑回家拿出自己的小饭盒,还把藏着的糖果送给那个阿姨。
从此以后,阿姨彻底被俘获。
有什么好吃的都不想着自家人,第一时间要去问小彻要不要吃。
戎菀听完往事,温柔地笑道:“他小时候就是小馋猫。”
“表姨,光是小馋猫吗?”陈桦不服,“阿彻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恃萌行凶。过去街坊邻里哪个见了他不给吃的给玩的?他那一张嘴也是会来事儿,谁都买他账。”
陈歆野其实不太能想象到这样“嘴甜”的戎彻。
可照片在她手上,她看着小时候的他笑得那么萌萌哒,脸颊两边的小肉肉都快挤成小球球,她又会莫名觉得戎彻儿时本该如此。
但他现在的冰山性格怎么来的?
陈歆野的直觉告诉她这个问题不要问,于是,她说:“怪不得他手艺那么好,会吃的人一般都会做。”
(她是长公主,她可以除外)
这话令戎菀和陈桦脸上的笑容都有那么一丝异常。
但陈歆野没来得及发现,戎彻恰好在这时候通知她们马上就可以开饭。
她一听,主动道:“我去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