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井坐在一架私人飞机里，偌大个机舱就他和方明两人。

　　 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窗口外是一层层云朵，他们在云层上方。刺眼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

　　 他和方明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从方明的一句‘我们去度假吧’到上飞机不过是两个小时的时间。

　　 所以他连一件衣服也没准备，他的方总裁说到了目的地会给他买。

　　 他的手机被没收了，此时正乖乖躺在方泽啸办公室里的抽屉里，躺在他手机旁的还有方明的公务手机。

　　 他们的猫被方明的保姆接回去照顾了。原本方明执意要带猫一起旅行，江井不愿让小猫崽受折腾，以‘你敢带走我就不给你――了’为要挟，方明治好作罢。

　　 于是乎，两人的第一场旅行就这样展开。

　　 飞机落地，头顶是艳阳高照。

　　 沥青地面滚烫，江井穿着个拖鞋，感觉脚板心都要烫熟了。

　　 “好……热……啊……”

　　 江井驼着背，两只手臂下垂，随着他的走动左右摇摆。像一只僵尸。

　　 方明拧着江井首先去的是商场，接下来是一场大采购。

　　 两人买了好几套红黄绿相间的夏威夷情调的衣服，方明负责付钱，江井负责坐在艺术凳上靠着空调续命。

　　 江井躺在椅子上，这已经是他舔完的第三个甜筒。

　　 方明的脸在他面前放大。

　　 “买完了？”

　　 “嗯，回酒店吧。”

　　 舔掉拇指上融化的冰淇淋，江井用裤腿擦擦手站起来。

　　 “一会回去接着让你舔。”方明笑着补充一句。

　　 “滚！！”

　　 燥热的空气，同样有躁动的心。江井一脚踹过去，奈何他打不动方明。

　　 江井好奇地翻了翻方明手上大大小小的纸袋，里面配套的短袖短裤，每种花色都有两套，一套M码，一套L码。

　　 也对，来到陌生的城市他们再也不用拘束，不会怕上下班同事的议论声。现在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穿着情侣装牵着手在每一条街瞎逛。

　　 江井对他们的旅行充满了期待――直到他看到一张塑料口袋里几盒12支装的T。

　　 包装盒上夸张的螺旋纹，还有一排排波点。

　　 江井感觉他的脸在抽搐。

　　 “用得完吗你。”

　　 江井直翻白眼。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吗，江夫人。”方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把江井拉过来圈住。

　　 江井动动嘴皮子，没接话。

　　 方明拦下一辆出租车，用流利的英语与其交流。江井暗自佩服，对自从毕业以后几乎没有接触过英语的他来讲，简直就如同火星语。

　　 司机竖起拇指，表示了解。两人钻进车里。

　　 作为一对游客，他们没有行李箱。只有方明手里一层叠一层的纸袋。

　　 方明买东西丝毫没有自律，基本上过目就买。

　　 一向勤俭持家的好青年江井，对于这种行为表示谴责。

　　 “我有一个提议。”江井开口道。

　　 方明的视线从窗外回到江井身上。

　　 江井确认方明在认真听他说话，接着说。

　　 “这次我来管钱。”

　　 说完，他也不管方明同不同意，朝着方明伸出手掌。

　　 “……”

　　 方明的眼神在犹豫，江井瞪了他一脸。

　　 方明一秒妥协。出租车内狭窄的空间让他掏了半天才把裤兜里的一张银行卡掏出来。

　　 方泽啸的银行卡头一次被交到了另一个人手里。

　　 “还有。”

　　 江井的神情像一个老师在没收小朋友的玩具一样，他手掌抬了抬。

　　 方明抿抿嘴巴，又摸出一张卡夹着一把纸钞交给江井。

　　 见江井还是没有把手收回去的意思，方明叹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了一点起来，艰难地从屁股兜里掏出最后两张卡。

　　 江井满意的握住手里的一把卡，心里坏笑着要怎么让方明过过苦日子。

　　 到达目的地，江井大大方方把车费给了。

　　 询价的时候支支吾吾半天没法和司机交流，方明好心做了个翻译官。

　　 酒店是海边别墅，一座小别墅外是一片金色沙滩，再往下是蔚蓝大海，靠在别墅旁还有一块私人泳池。

　　 江井愈发觉得有约束方明挥霍的必要。

　　 晚饭是在一栋稍大的别墅里吃的，偌大个厅堂吊着一串串华丽的水晶吊灯。

　　 江井拿着一本厚厚的火星文菜单在点餐，密密的小蝌蚪文字他一个也看不懂，只能靠看看图片大致识别菜的种类。

　　 “我要吃这个。”

　　 方明的食指停留在一只青色大龙虾的图片上。

　　 江井看了看，虽然他看不懂文字，但是那一串世界通用的阿拉伯数字他是能看懂的。

　　 “不行。”

　　 江井一口咬定。

　　 方明的脸颊就这样缓缓鼓了起来。

　　 也许是在异国脱掉了总裁的外壳，江井突然感觉方明在撒娇。

　　 “今天是我过生日。”

　　 方明的脸上写满‘我过生日，我最大’。

　　 哦，方明不说，他都快忘了。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从蹲在礼物盒一上午，到坐车转机奔波，再到从商场里出来，都是在一天内发生的。

　　 左思右虑他还是点了一大串方明要吃的菜。两人在餐桌上吃得不亦乐乎，仿佛刚才下定决心要让方明勤俭节约的人不是他。

　　 “哎……”

　　 刷完方明的卡，江井拿着一长串小票唉声叹气。

　　 不知不觉间，他总能被方明牵着鼻子走。方明甚至都不需要软磨硬泡，只要随便找出个理由他就会妥协。

　　 不过今晚的异国海鲜可真好吃。江井揉揉饱腹的肚子。

　　 “勤俭节约就从明天开始再执行吧……”

　　 江井看着头顶的月亮，喃喃道。

　　 ――

　　 别墅外的泳池里，方明和江井相视而立。

　　 池底的射灯点亮泳池，水流带动裤边在飘动。

　　 方明直溜溜的盯着江井，如恶狼。

　　 “我想试试在水……”

　　 “不！！”江井飞速打断了他。“不，你不想。”

　　 繁星和弯月在头顶上，眼前是一片无垠大海，波澜的海面洒落着月光。

　　 江井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了，他的胸膛靠在泳池边上。两手抱肩，下巴放在臂弯里。

　　 清风夹杂着海水的气味进入鼻腔，耳边回荡着大海温柔的海浪声，和方明不稳定的呼吸声。

　　 方明从身后轻轻搂住他，沉重的鼻息扑打进江井的耳蜗。

　　 方明炙热的胸膛贴在江井的背上，同样炙热的还有……

　　 江井嘴角一抽，他一心只想欣赏美景啊！

　　 “你站远点。”

　　 江井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不。”

　　 方明的手臂如同章鱼一样禁锢在江井的腰上。

　　 江井试图用手掰开这只八爪鱼，无果。

　　 他又试着扭动身子从八爪鱼身上挣脱。

　　 脚下光滑的瓷砖让他瞬间失重，

　　 “扑通。”

　　 两人双双栽入泳池。

　　 通亮的池底能清晰看清对方，头发在水中波荡，身边的气泡在上浮。

　　 方明抓住江井，吻上。